新学期开学以来，在北京站的新生报到处出现了民办高校抢夺生源的热潮。有消息称，《民办教育促进法》即将出台。

　　透过北京火车站那熙熙攘攘地人流，人们可以看到，民办高校的大旗漫天飞舞，宣传材料四处飘扬。但似乎在表白：我的日子没法过！

　　“三无产品”销路不畅

　　日前，北京市消费者协会发出第10号警示，称消费者投诉最多的，是民办高校将普通教工夸为“聘请经验丰富的教授执教”，一般教学环境称为“封闭式管理，开放式教学，现代化教学设施”；部分学校因开不了学而动员学生转到别的专业，以此来欺骗民众。

　　现在的民办学校，大多是“三无产品”——无固定的校舍，无固定的师资力量，无固定的专业设置。消费者协会的警示，无异于给民办高校当头棒喝。

　　“北京120多所民办高校，可能有三分之一过不了这个冬天。”这是很多人相同的看法。记者在采访中也看到，尽管有些学校不遗余力地招生，但报到的学生还是很少，更不用说实际就学者了，据说，现在实际就学者与报到人数的比例1／10还不到。有的学校只招了三、四十个学生，连一个班的人数都凑不到。

　　虽说20年来，民办高校一批批地新陈代谢，有了像吉利大学这样有强大经济后盾的新生代，学生的整体水平也有所提高，但毕竟还只是少数，大部分学校只能在死亡边缘徘徊，据报道，北京登记在册的120多所民办高校里面，有实际招生能力的只有35所左右，不足三分之一。

　　自信与自卑共存

　　最让民办高校头痛的是生源难以保证，因为招生的多少直接关系着一所民办大学的生死存亡。一些学校在“五一”长假时就动员师生回老家“宣传游说”，到了7月，学校就进入了“全民动员”状态，到了8月，生源争夺战则达到了白热化。“学校下一年日子过得怎么样，就靠这几天招生工作的好坏了。”一位负责招生的民办高校副院长这样介绍说。

　　招生工作之所以这么难做，关键还在于人们尤其是莘莘学子们对民办高校的认识。“决策权在于你自己。”这是在民办高校就读学生的第一反应，“宣传是学校的事，最终愿不愿意读是你自己的事，自己的事只能自己负责！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学习的关键在于自己，外部环境能影响人的毕竟很少。而且，民办大学在教学上强调有效性和实用性，在课程设置上着眼于高等职业技术教育，强调实用型和技能型，以弥补公办高校之缺，因此很受学生欢迎。”

　　一位就读于吉利大学的在校生表示，高考落榜后，民办大学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这种选择有点无奈。“首选知名度较好的学校，然后选择有发展前途的专业”，他相信自己的选择不会错，“我会严格按照自己的目标走下去，利用这三年的时光好好搏一搏，相信毕业时并不比正规大学的学生差。”

　　黄浦大学的一位学生更是自信地告诉记者，国家自考的含金量很高，而普通高校的测试都是自监自评，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学校的教学质量。大连翻译学院一位女生的表现显得更有说服力：“谁说我差？民办生是在不断的挫折中成熟起来的，我相信自己在将来的竞争中心理素质和适应社会的能力肯定比正规院校生强！”她说，暑假没有回家，一直在勤工俭学，锻炼自己。“虽然很累，但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如果在公办学校，优越感肯定使我不来冒险！”话语之中颇有一些成就感——很显然，民办高校还是得到了一部分学生的认可。

　　但民办高校的学生却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内心还是有一种潜意识的自卑感，虽然他们中间不少人都在民办高校学到了真本领，有的找到了不错的工作，但他们也坦言，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还是愿意选择公办大学。

　　北京物资学院从事高等教育研究的季婧老师认为，我国目前还处于精英教育阶段，穷国办大教育，民办高校的存在是必然的，而且，它应该得到更大的发展。一位在民办高校兼职的教授也表示，民办高校的效率很高，是公办学校无法比拟的，其学生们忍受挫折的能力和对理想的追求更是令公办院校生不能望其项背。

　　民办高校的管理阶层对学校将来的生存和发展更是信心十足。“民办高校课程灵活，专业前卫，这是有目共睹的优势，在同一起跑线上我们决不会比公办院校差。”清华颐文学校通州校区的一位负责人说得更具体：“我们能与各大中院校合作，能有效组合社会最有利的资源发展教学，并与企业、社会实践紧密结合开设专业课程，公办学校就很难做到这一点。”

　　产权、政策和法规问题亟待解决

　　一位曾在民办高校任职的副教授认为，民办高校的困境主要是学生良莠不齐，教学质量无法上去，因而得不到社会的认可。而不能得到社会承认的根本原因还在于民办学校的“三无”处境。

　　中国人民大学张泽森教授指出，民办高校要想经得起考验，首先得解决好自己的校舍问题，在硬件上进一步发展。而且，现在的一些学校，在图书馆建设上几乎是一片空白。作为一所大学，不管是公办还是民营，没有较高的学术水平是很难得到社会的认可的。师资力量如何，将直接关系到学校的教学质量和学生能力的培养程度，因此维持一支固定的教师队伍对民办高校来说就显得格外重要。另外，针对招生工作存在的实际困难，可以采取“宽进严出”的方针。“民办高校也可以像正规院校那样，采取合纵连横的策略，兼并重组，优化资源结构，办出规模效应。

　　悬在民办高校头顶的另一把利剑则是产权问题。最能说明问题的是在外语培训中人气冲天的北京新东方学校。有人说，新东方是一所随时都能从地球上消失的学校。为什么？就是因为产权不清。今年初，联想集团与新东方洽谈联合办学，准备投资5000万，但最后，这笔资金却去了新成立的网络教育机构“新东方教育在线”。“新东方的主体部分产权不明，没人敢投资，而网络公司这一块，可以做到产权明晰。”新东方教育在线常务副总经理钱永强说。

　　造成产权不明的根本原因被认为是1997年3月颁布的《社会力量办学条例》。这个条例规定：“社会力量举办教育机构，不得以营利为目的”，“教育机构的积累只能用于增加教育投入和改善办学条件，不得用于分配，不得用于校外投资”，“教育机构清算后的剩余财产，返还或者折价返还举办者的投入后，其余部分由审批机关统筹安排，用于发展社会力量办学事业。”

　　　但人们相信，对于民办学校的产权问题，目前虽没有明确的说法，但肯定“会朝着有利于民办学校成长的方向发展”。

　　有消息称，《民办教育促进法》即将出台。据说，《促进法》的若干条款对《条例》作了一定程度的政策突破。其中，民办教育举办者可以得到“合理回报”；“民办学校受赠的财产及其办学积累所形成的校产为学校所有”；“民办学校存续期间，所有校产归民办学校依法管理和使用。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侵占。”无疑是在政策上的松动和变更。

　　有了宽松的环境，不少民办大学就提出了“办中国的哈佛”的口号。“现在提哈佛耶鲁，那是瞎扯，但要政策放开的话，过三五十年，出现和公办一流大学相抗衡的民办大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国家民办高教委常务副主任陈宝渝说。文／本报记者晓光张洪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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