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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一九七二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1年08月31日 15:59 新浪财经

  作者:曹建辉

  曹建辉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时,依然是有些清瘦的,忧郁的。所不同的是他的身边多了两个女人,一个是大眼睛的广东女孩阿梅,一个是他们的孩子,刚刚学会走路的安幸。

  曹建辉谢绝了我们的好意,执意在厂区外租下一户农民的闲房,他说他回来就要开厂
的,那里可以住,也可以做车间,很合适的。

  几个月后,曹建辉的小工厂办起来了,尽管我知道一定是简陋的,但第一次看到时,它仍然让我感到担忧。这个所谓的车间其实就是一间客厅,不会超过25平方米,却摆了3台车床,一台铣床和一台钻床。屋顶挂了两支日光灯,只有一支是亮的,这使曹建辉和他的机床看起来特别昏暗。

  我们坐下来抽烟的时候,阿梅和安幸在里间的床上玩,里间只有客厅的一半大小,靠着墙角摆着一张木床,床上有二分之一的地方放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衣服,用塑料纸盖着。除了这张床,屋里所有的地方都堆着钢球和铁棒。全部是废旧的钢铁,在昏暗的屋里投射下坚硬无比的阴影。

  "你是说安幸的头?都是这铁管撞的,走不稳啦,一下子就碰出个大口子,把我吓死了。"阿梅边和我说话,边把安幸放进一个红色的塑料桶,这个桶既是阿梅的洗衣桶也是安幸的洗澡桶。满身香皂泡的安幸乐呵地站在正好容下她身子的桶里,顽皮地向外撩水,她的母亲嗔怒地骂她,用广东话,安幸咯咯地笑,好象也是广东人特有的笑。

  我们一起吃晚饭,这几个月曹建辉一家都在这里吃饭,因为他们的住房太小,无法开火。饭铺是临街搭起来的棚子,饭桌靠着马路,不断有汽车驶过,车灯下看得见尘土在厨房的上空飞舞。桌上有一盘别人吃剩下还没有收拾的凉拌黄瓜。安幸扑过去抓起来就往嘴里送,她母亲打她的手,然后掰开一双一次性木筷,夹给她吃。阿梅对我说:"安幸好喜欢吃黄瓜的。"曹建辉无声地看着她的女儿,然后转过头对我说,喝点啤酒吧。

  现在生意不错,就是太累,夜里没有一两点睡不成觉。钱?看不到,赚一点马上要投下去,看不到钱。怕就怕咱们厂里不景气,你也看到了,这一片给咱厂厂里做配套靠咱们厂吃饭小工厂太多了,万一厂里不行了,我们这些小虾米也就完蛋了。哎,你说厂里现在到底怎么样啊?会不会倒?唉,喝酒啊,来,喝。只有在喝酒的时候,曹建辉的话才会稍微多一些。

  我"我真的要辞职了。"曹建辉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们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打破沉默的还是他:"其实你们真的用不着跟我一样,你们跟我不一样,你们在厂里还有混头,我不行,家里这种条件,再过十年也成不了家。我想好了,出去碰碰运气吧。"我和安海军依旧沉默。此时,我们的心中充满羞愧,就象临阵脱逃的士兵,无地自容。

  我们本来说好一起走的。我们在同一个大车间里共同工作了整整五年,五年来,我们每天都成千上万次地重复同一个动作,所有的聪明才智就是为了弄来更多的工时。我们于是无数次地诅咒自己的环境,甚至盼望工厂早点倒闭,好让自己死心踏地地出去闯荡。我们常常躲在工具箱的后面互相发烟卷,打听着某某人"出去"之后发财的消息。那几年,工厂里先是技术员,后来是有点技术的工人不断南下淘金,有的人做几年又回来了,有的人一去再无音讯,对我们这些二十出头尚未成家的车间工人来说,"到广东去"好象是唯一的也是最适合的改变自己处境的办法,但是工厂很快制定了对策,下发文件规定停办停薪留职,这就断了打工者的退路,这一招果然凑效,我们这些人立即变得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毕竟,我们是"全民制工人"啊。

  很多年后,我回忆自己临阵脱逃的原因,发现真实的原因在于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当我决定在23岁这年"做自己命运的主人"时,心中立刻涌起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回的悲凉,就象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有一天夜里,我孤独地城边游荡,反复想象着辞职之后的种种可能。当我走上铁路天桥时,正好看见一辆长长的列车缓缓启动,站台上有人正在挥手送别。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在这辆列车上,驶向遥远的未知的前方,在那个陌生的地方,从此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可回的家;从此没有了工作关系,没有了医疗保障。我忽然感到自己决计离开的那座四面高墙的工厂,那个整日轰鸣的车间,那台破旧的老车床,竟是那样的温暖,就象亲人一样。我站在天桥上,独处异乡的漂泊感化成无边的心酸象潮水将自己一寸寸地淹没。

  但命运的列车突然拐了一个弯,几天后宣传部长把我从伤心潮水中拉上岸来。因为我在厂报上发表了几篇文章的原因,总厂宣传部长要将调至宣传部任干事。部长在分厂党支部书记陪同下找我谈话时,我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呼吸也变得十分困难。那天我深刻地体会到梦想成真的激动与喜悦。

  但我在曹建辉和安海军面前说这件事时却是十分低沉与简短,我没有再提辞职打工的事,安海军也没有提。我一直不知道安海军是否和我一样心怀恐惧,他只是说,我爸要我去参加成人高考。安海军

  1998年,安海军毕业了。大学毕业的安海军戴起了眼镜,我起先以为这是他读书的产物,但后来发现他的这副眼镜基本上是一种装饰品,也许安海军觉得戴眼镜的自己更有文雅的气质。

  这一年,我们厂正式改制为集团公司,改制后的第一项重要举措是提出了"以营销为龙头"的口号,重点建设营销网络,销售队伍急剧扩张,有些门路的人纷纷调到销售线。刚刚毕业的安海军也被分到销售分公司做业务员。

  "我其实是不想回来的,实习时的电脑公司都说好了要我的,一个月工资有1000多块呢,都是我爸,非要我回厂。"1998年我到销售分公司采访时,终于和安海军见面了,他似乎对现状并不满意,他说:"我爸观念太老化,老是在乎什么编制啊,关系啊,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唉!"安海军叹口气:"都什么年头,他妈的,这编制真是害死人,简直就是鸡肋!"

  安海军说话的时候,正趴在地下室的仓库里清点明天的货物。我惊讶地发现,仓库里至少有一半产品都不是我们厂的。安海军对我惊讶表现出过来人的风度:"你也不想想,靠咱们厂里那点东西能卖几个钱?你们在厂里不了解市场吧。实不相瞒,象我们现在卖自己厂里的是基本任务,这些,"--安海军指着那些我陌生的产品--"才是我们真正的利润来源,我的提成也主要得靠它们了。" "那,这些东西难道不会抢了我们自己的生意嘛?"

  "那也没办法,谁叫我们自己做不过别人呢?老杜,你可别写文章写愚了,现在这年头,市场要什么我们就卖什么,什么赚钱我们就卖什么。靠我们厂那点东西,哼,早就饿死了!"

  几年以后,回想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对销售与市场有了切身的认识,但是当时,我却老在琢磨一个问题:厂里的工人怎么办?

  为了进一步强化自己对销售员工作的感受,第二天我决定带上摄像机跟随安海军跑一天。但在跨上自行车一个小时以后,我就发现这是个愚蠢的主意。上海太大了,大得没谱,沉甸甸的摄像机简直就象一捆柴火,磨得我肩如火灸。但我又不得不佩服安海军,他自行车后架上的货物堆得几乎超过了头顶,居然骑得四平八稳。更让我佩服的是他面对商场经理的应酬能力,象他这样一个视编制为"鸡肋"的强调个性的人,怎么可能在面对那些趾高气昂的经理时始终保持着店小二似的笑脸?

  "无非是一个钱字"不知道安海军不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主动亮出观点:"今天我得给他们当孙子,因为吃不吃货得看他的,什么时候老子做到一百万,看谁是孙子。"

  这天晚上我们骑回家时,已经快九点钟了。集体宿舍里饭菜早已冰凉,安海军想了想,说,走,我请客。我们在上海的小巷中拐来拐去,终于在一家油烟缭绕的临街大排档落座。肥胖的老板娘端来几盘粗大的小吃,让我怀疑他们来自河北或者陕西。夜风吹在背上,凉得透心。我正想提出撤退,安海军已经站了起来:"吃好了吗?好冷,我们走吧。"

  大排档的晚餐折腾了我们一宿,半夜我爬起来呕吐,结果发现安海军抢先占领了洗漱间正吐得萦七素八,他的头发蓬乱,瘦弱的腰身弯成一张弓,绷出根根肋骨。

  但是第二天清晨,安海军依旧早早起床,把货架满单车。早餐没有胃口,他只喝了一碗豆浆,跨上车,一摇一晃地消失在我的摄像机镜头里,消失在上海的早晨。

  我两年以后,安海军已经成为销售分公司的经理,这是预料当中的事情,我毫不吃惊,吃惊的是他的体重至少增长了三十斤,脸蛋夸张地肿胀着,让我感到很不真实。

  "唉,没办法,都是吃饭害的。你想,几乎每天都有饭局,一吃就是半天,吃完了那是坐着,要么唱歌,要么打牌,能不胖吗?"安海军这样解释:"干我们这行的真怕了吃饭--不过,你来了,我还是要请吃饭的。为你祝贺,你小子,高升了也不通知我一声,怕我叫你请客吗?对了,你这次来是开什么会?统战?统战是干什么的?也是归你们党办管的吗?"

  象这样的问题,我觉得回答起来十分困难,到党办有两个月了,我还没有找到可以用以总结我的工作性质的一两句话。解释起来太烦,索性用"就那么回事"一语带过。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有时候,我很怀疑自己可能永远也搞不明白。从我被调到宣传部的那年起,厂里就在不断压缩政工线,很多部门都从三四个减成了两个人,甚至一个人。去年年底,总部推出一项决定,机关里男55,女50以上提前退休,有高级技术职称的除外。最终的结果是机关有七个提前退休,其中五人是政工线的。而我,好象是其中的受益者,因为党办的两位老同志同时属于退休对象,于是我被任命为党办主任,一个光杠的主任。

  在和我交接的时候,老王一直忿忿不平,不断咒骂厂长--现在应该叫董事长了--名为搞改革,精减机构,精谁呢?还不是看我们政工线碍眼,还不是变着法搞人。"共产党的工厂落到这样人的手里,早晚要完蛋!"

  而刘主任则平静的多,他默默地收拾着一袋又一袋的文件,把每一个笔记本翻开看看,叹一叹气。他最后整出了两大箱材料,要我帮他一起抬到垃圾站焚烧。"本来我是想把这些老材料留给你的,但是看看留下来其实没有意义,你们以后也用不上了,用不上了。你看,我这个人就这个毛病,自己搞的东西就是不舍得丢,集了这么多,其实都是废纸,都是废纸。"刘主任站在火堆的前面,好象是对我说,又好象是对自己说:"几十年了,老觉得自己挺忙的,临到退休了,却不知道自己这辈子到底忙了些什么东西,好象没有一样是值得自己留下来的,没有一样,烧了好,烧了好。"

  火光中,我看见刘主任眼眶里充满了晶莹的泪光,他其实还只有54岁,却让人感到过早地衰老了,就象一根空了瓤的丝瓜。"小杜啊"刘主任突然扭过头对我说:"趁现在年轻,多学点东西,早点想办法离开政工线,别象我们一样。"熊熊的火烤着我的身躯,我却感到一阵颤栗。

  在这个工厂十年来,第一次有人称呼我时在我的姓后面加上职位,也第一次能够在干部会议室里端坐,但是,除了在这样的时刻我的虚荣心得到一点满足之外,更多的时候,我感到一阵阵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慌。就象安海军问起的这次统战会,我真的不知道它到底开出了什么结果。数十人用二天的时间坐在一起读些不知所云的材料,吃喝几顿,评几个先进,发一个皮包作纪念品完事。我不知道除了浪费钱财与时间这样的会还有什么意义,但是,这就是我的工作!

  会议最后一天的晚餐是主宴,气氛于是到达了高潮,代表们跑马灯似的向领导敬酒,向朋友敬酒,向同行敬酒,向东道主敬酒。所有的人都象在共同参与一场愉快的游戏,兴致越来越高昂,脸色越来越红润,剩菜越堆越高。我忽然觉得,也许两天所谓的会议的只是今晚的铺垫吧。

  我独自离开酒桌,昏头胀脑地坐在宾馆的草坪上抽烟,我无端地想起了从前,想起车间。几年前,我每天毕竟还能明白自己一天到头做了些什么,那车下来的一个个零件就是成绩。但是今天,我却不知道自己每天在做些什么,难道真的要象刘主任一样临到退休时发现自己一无所有吗?我们然而生活总是这样,它沿着一条轨道进行,并不仅仅因为你在夜晚的苦思冥想而轻易改变,我的主任生涯就是这样沿续着。

  过完年之后,听到一些传言,说是安海军犯了错误,要被抓起来了。这样的话并没有让产生我太多的兴趣,厂内人对销售线的传言向来很多,尤其是象安海军这样的分公司经理,平均每一个月就会产生一种说法,我一直纳闷,传言到底是怎样形成的,到底是厂内人无中生有,还是分公司无风不起浪?

  可是,这回关于安海军的传言不久得到了证实,我是在审计处将起草好的文件交我打印下发时才终于相信了--文件上说安海军挪用企业资金做个人生意,予以开除。

  我很想打个电话给安海军,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好。一直到见到他时才明白自己是多虑了。安海军显得对自己的被开除毫不在意,"它不开除我,我也要开除它了!妈的,这次被厂里抢先了一步。"

  安海军告诉我,其实从前年开始他就已经开始这样干了,一开始做得比较小,只不过顺带着,后来就越搞越大,厂里生意他已轻车熟路,精力倒有一半多花在自己的生意上。"其实我从来没有亏损过厂里一分钱,资金周转也从来没有超过一个月,那帮鸟人自己傻,不知道干,反过来眼红我。妈的,我安海军可以拍着胸口说,我没有做对不起厂里的事,销售收入我从来没有低于过分公司的平均水平。"安海军终于忍不住心头的忿忿不平:"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安海军办理完手续,突然沉默下来。我陪他一道登上厂区里最高的水塔,坐在最高塔顶的铁架上,默默地抽烟。一轮红日正在西下,我们身下的厂房染上一片金色的光芒。这片厂房有的已经停产了,也有的租赁给了个体老板,还有的正在加班加点,赶制销售公司的订单。十年前,我们经常坐在这里,一同做着不着边际的梦,那时的梦里,可曾有过对今天的想象?

  "曹建辉的加工厂是在那里吧"安海军手指着厂区围墙外那片杂乱低矮的居民区问我,"我们去看看他吧。好几年没见这小子了,这次再不见他,还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

  我们还没有走进曹建辉的车间,就听见阿梅的声音:"我早说了,不交定金的生意不要做,就下好了,东西拿走了,钱收不到了,你去找?找谁去?这样做下去,累死也没用。""好了好了,不要吵了,烦不烦,一点事情就唠唠叨叨,碰到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办法?你去问问这一片的加工厂,有谁没有被别人赖过账?"

  我们正在迟疑要不要进去,曹建辉已经紧锁着双眉走出了房门,他看见我们,怔了一怔,然后苦笑着摇摇头,说:"出去坐坐吧。" "活其实挺多的,太累,老是觉得缺觉睡。怕就怕欠账,三欠两欠,流动资金全套进去了,这里的工厂每个月都有倒闭的,大多都是被欠账拖垮的。"曹建辉转动着手里的酒杯,酒光映照下,他的缺少睡眠的脸现出一缕难得的生动:"还是厂里好,欠归欠,终究还是要付的。说实话,十年了,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害怕咱们厂倒掉,我觉得我比在厂里的时候爱厂多了。我们这片小工厂基本上靠厂里的配套生存着,什么时候咱们厂里倒了,我们的日子也就到头了。"曹建辉举起酒杯:"来吧,祝我们厂兴旺发达,至少也要等到我把这些机床的本钱挣回来再倒!"

  酒水流进胃里,心中却是难言的苦涩。在我们中间,最盼望厂里好的,不是依靠它已经发了财的安海军,不是所谓的干部的我,而是早已与他没有了工作关系的曹建辉,这难道是一种反讽?

  "这杯敬你,老杜"安海军对我说:"希望你早日加入我们的行列,我是想明白了,人吗,早晚是要做些属于自己的事的,来,喝!" "别听他的,老杜"曹建辉连连摆手:"如果我是你,一定好好珍惜现在,你有今天,其实很不容易。象我们这样的,心理压力太大,太累。" "你们说的都对,问题是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我到底属不属于这座工厂" "我们该想明白了,我们都三十了"安海军和曹建辉在我的眼前摇摇晃晃,不知道是他们醉了,还是我自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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