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红眼”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也包括“红眼病”。“我”要是大半夜红着眼睛坐飞机，牺牲了大好睡眠时间，航空公司就得在机票上给“我”很贱的价格，当然这个价格还是比买一斤鸡毛菜要昂贵得多。

　　不是说“我”很有权势，而是航空公司面对市场竞争的自觉选择。这个就是国际上所谓“红眼航班”的由来。我国的新疆航空公司曾经也想用“红眼航班”跟国际接轨一次，结果却被民航总局一巴掌给扇回去了。目前留下的“遗产”可能就是把“红眼航班”这个业内运输专业词语大众化和通俗化了。

　　原来“红眼航班”不仅仅是个业内专业术语，而且还应该是一个遵循市场规律的“经济符号”，尤其是在我国目前的民航票价体系下。新疆航空公司幻想开通“红眼航班”，无非是想合理合法地把高高的票价给降下来。民航总局自然也看出了新航的“狼子野心”。大巴掌不扇你扇谁？

　　“红眼航班”让我至今无缘“红眼”，我却经历了很多次“红眼出租”。在上海出差的时候，住在浦东，晚上在浦西“过夜生活”。要回浦东了，朋友就带着我去“拼车”回浦东。在上海，所谓“拼车”就是几个人合乘一部出租，重要的是可以侃价，最终价格比打表便宜很多。因为这个时候车多人少，司机就随行就市，打折无话。我至今不知道“拼车”到底该怎么写，但我自以为一群人合乘，就像一个水果拼盘，所以是“拼车”了。绝对不是用报废零件拼装汽车的意思，那是违法的，“俺不干”。后来，学习了“红眼航班”这个概念后，我才想起来我曾经多次体验过“红眼出租”。

　　在深圳的深夜，我也学会了跟当地朋友一样跟司机讲价。当地朋友说，这是当地司机的一个不成文规矩，一到晚上人少的时候，司机们都知道放空是“资源空转”，不产生实际效益，都会在乘客的要求下，不按打表的标准收费。你要是不打折，反正是买方市场，乘客还会有很多选择。他们把“红眼出租”这个交易方式当做一个理所当然的行为，如果不打折才是不正常。

　　南方的司机似乎比北方的司机多那么一点“红眼出租”意识，在北京你就很难在半夜跟司机侃价。当然，在北京也有司机不打表收费的，只是这个更多的是往高了收，实际上是“宰人”，不是打折。在北京打折也有一些，往往是半夜时分，郊县的司机回家时顺便很便宜地捎个乘客回去，只当从城里捎回一箱便宜萝卜。问题是很多人都是半夜在城里活动，不是回家的谁大晚上到郊区去？梦游者除外。在北京，半夜三更时，你要是跟出租司机侃价，司机大哥一般会把你当做“另类”，会不屑一顾地望着你，也许心里还在骂你“你大爷的，有病”。北京的司机一般都会像鬼魂一样在大街上游来荡去，也会死扛着不打折，要是打折了好像会降低自己皇城根下出租司机的高贵地位。几年前，有个北京司机曾经在出租上打出8折优惠的的牌子，后来被当做“异化的一族”给“修理”了。

　　如今，新疆航空公司也被当做“异化的一族”给半“修理”了。我有个开玩笑似的想法：在新航“红眼航班”的处理问题上，如果让南方的出租车司机来做一阵民航总局的领导，也许处理的结果会不一样。这个时候，有人会说了，由于体制上的因素，任何人处于这个位置，做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感到悲哀。也许这个玩笑有点大了，南方的出租司机都是凡夫走卒和屠狗之辈，除了会摸方向盘以外，懂什么经济？我想，当年安徽小岗村的农民可能比这些出租车司机更没有学问，但他们懂得一些很朴实的道理，所以就有了对中国影响至深的农村改革。

　　经济的道理其实很简单，不就是利益的分配关系吗？只不过有些人为了维护自己的“经济话语霸权”，故意把它们搞得很复杂罢了。南方司机“红眼出租”的做法虽然简单，却很有效。□艾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