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永基史玉柱合作的微妙未来

　　资本市场的权谋手腕，市场营销的超级天才，段永基与史玉柱，老朋友终于走向合作。重资本轻产业的四通是否找到填充实业的产品？史玉柱能否利用资本市场新平台做更多业务？他们能否成为真正的"黄金搭档"？

　　此前传闻频频的史玉柱出任四通CEO一事在终于在8月10日有了一个定论。这一天，香港的四通控股(0409.HK)发布长达8000字的公告，正式宣布了史玉柱的新职位，同时宣布其 以现金6000万元收购上海恒寿堂药业公司全部股权的消息。

　　事隔两天，四通控股再次爆出新闻。8月12日，四通集团董事长段永基下了挽救四通控股的最后一步棋。他表示，原先的核心业务将为保健品业务全面"让路"，退居其次。

　　至此，四通控股长达两年的"转身"，路径变得越发的清晰；其背后的段史二人早先千丝万缕的联系也由此更加明朗。8月3日，段永基第一次公开宣布史玉柱的出任，并透露其正式上任时间是8月12日。按计划，段永基在这一天原本要去香港，并在那里发布这个重要信息。"但他没有去香港，却把这个重要信息带到了会上。"在中国200家高成长中小企业调研会的开幕式上，主持人如是说。

　　然而，话音未落，就传来澄清公告。8月5日，由段永基签发的一纸公告，指出集团还在商讨此事，此前进行的诸多报道都为不实。

　　公告一出，段永基的手机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打往其中关村办公室的电话也屡被告知"段在开会，暂不方便接受采访"，其秘书对任何关于四通控股的问题都称"不知晓"。

　　另一面，史玉柱所在的上海健特却传出，史已经动身前往香港，参加那里为他准备的就任新闻发布会。

　　到8月10日，关于史玉柱任职的最新公告终于出台，但其内容不过是8月3日透露信息的翻版。既然如此，段永基当初为什么又"出尔反尔"？

　　来自上海健特的解释是，史玉柱的任职在段永基第一次宣布时的确已经落实，但段贸然对外宣布，已违反香港联合交易所的信息披露规则--按照规定，四通控股在原定8月12日正式披露信息之前，不得透露其高层管理人员的变动。

　　所幸的是，段并非通过香港指定媒体发布该消息，因此在这个擦边球之后又匆匆推出澄清公告以补救那个"无心之过"。

　　但市场也有传言，认为段永基此举疑似国内股市为资本运作而进行的提前操纵。只是，在段永基看来利好的消息，在市场上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反应，不涨反降的股价表现使得段的提前操纵"一脚踩空"--8月3日，其股价为0.62港元，而8月12日的收盘价为0.59港元，股价下挫了0.03港元。

　　对这样的传言，国泰君安分析员张征宇认为操纵的可能性并不大。早在去年年底四通控股花12亿元收购史玉柱的两个代表作品"脑白金"和"黄金搭档"时，段永基就透露"未来史玉柱将出任CEO"。在其正式就任之前，史以管理委员会主任的身份实际操刀，而管理委员会正是四通控股的决策中枢。

　　"不过，市场对此反应确实平平。"张征宇分析道："投资者认为史玉柱赌性太大，从其复出后的作为看，在保健品的操作上也未出现太大创新，因此其出任不能给公司带来长久发展，该消息也未构成公司实质性利好。"

　　段史合作

　　按段永基的公开说法，与史玉柱联手，是"为了将自己的资本玩法和史的市场手段更好地组合在一起，成为真正的'黄金搭档'。"这并没有得到包括张征宇在内的一部分人的认同。张征宇担心，一位是有争议的资本炒家，一位是"玩命之徒"，多年资本操练出来的段系模式，重资本，轻产业，更表现为一种"权谋"，这种模式和史玉柱的市场操作手法能否相融合？尽管相识十几年，段永基又几次在关键时刻"扶"了史玉柱一把，但将朋友关系转化成工作关系，终究有所不同。

　　何况，段素来喜欢操纵全局，早先与其合作的王志东就曾公开抱怨，在其担任CEO之时，有一大半的时间得花在取得段的理解和支持上。这一点，同样做惯"老大"的史玉柱是否能够习惯并容忍？

　　外界的这种担心好像已经不能影响段永基现在兴奋的心情。8月12日，重新露面的段一脸轻松，他坦言他眼中的"事业发展前景非常好"。

　　实际上，段永基看上史玉柱，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如此描述他与史玉柱的"情同意合"："我们在做人和做企业的理念上都一致：不求个人发财，而为事业奋斗；在发展事业的同时一定要承担社会责任；做事业都会有起伏，无论成功还是遇到困难都要坚定做事业的意志。"

　　但真正萌生段史合作，是在两年前。段永基称，两年前他开始考虑四通控股的转型，最终决定进军内地医药保健品市场，分享保健品市场的高增长带来的可观收益。

　　2003年5月20日，段正式辞去其在由史玉柱"掌勺"的健特生物的独立董事一职，以便"与史玉柱洽谈有关的合作事宜"，为两人的合作有意埋下伏笔；到去年年底具体实施大笔收购时，两人的合作意向进一步明朗。

　　当时，双方在私下达成协议，史玉柱不能兼任其他职位，为四通打工几年。协议达成后，史玉柱笑着说："以后可能是老段主外，负责整个战略，而我负责内部经营管理。我们以后赚的钱都是四通电子的。我已经把自己卖给这个公司了。"

　　在段史合作真刀实枪地进行半年之后，感觉"合作愉快"的段永基终于为史玉柱操盘四通控股给出一个体面名分。表面上看，这一事实意味着史玉柱归顺了段永基旗下的四通。

　　但在张征宇看来，倒是史玉柱"左手倒右手"玩了一把资本。张指出，去年年底收购时，段永基给了史玉柱超过20%的四通控股股权，史"也随时可以把7.5亿可换股债券变成在四通的股份"。

　　经过一系列眼花缭乱的股权转换后，史玉柱反而成了四通的"老大"，将原来属于自己的"健康产业"不但左手倒右手赚下一笔，而且还顺便拿下了四通控股。

　　对这种说法，段永基称这是"天大的误解"。"我们的合并协议有600页，上面就有一个条款专门写道，史玉柱持有债券可以转成股权，但是不得高于四通公司所持的总股值。"段永基说："这个合并协议已经由香港四通电子公布了，在网上随时可以查到，只是太长了，没有人愿意看。"

　　四通转身保健

　　最终促成段史合作的，在于四通控股急于短期内完成的转身。

　　在整个四通集团，最核心的资产都在四通控股的前身--四通电子中，而四通电子里，最大的一块是四通工控，主要代销国际品牌的变频器等工业设备，一年销售额约5亿，利润不过几千万；金税事业部，在经过了近10年播种后，终于迎来了收获的季节，但是收成却与期望值相去甚远--一年不到5000万元的培训费是主要的收入来源。

　　六个事业部和三个合资公司加起来创造的四通集团主营业务亏损近1亿港元，这是2003年中报显示的数据。在此之前，四通集团已是连续亏损，仅四通电子，2001年和2002年的亏损额就分别达2.16亿和1.23亿。

　　2002年5月，段永基对这样的成绩再也按捺不住，最终决定"越俎代庖"，出任四通电子董事局主席，期望挽回四通电子的颓势。当时，段永基认为"四通在现有领域已徘徊近十年，不可能再有发展，在此之外，也曾努力培育自己的主营业务，但广种薄收，都长不大"，于是急于通过收购一个成熟的业务来转型。

　　在当年5月27日的新闻发布会上，段永基高调出场，对外放言"四通电子将采取购并的方式扩大新业务，并准备为此动用超过2亿元的资金"。

　　在所有可供选择的项目当中，段永基最终选择了史玉柱的保健品项目。"史玉柱的脑白金项目本身虽然不一定有发展潜力，产品也有争议，但史玉柱及其团队的销售能力却没有人质疑。这正是四通最欠缺的部分。"段永基说。　　2004年初，段永基为四通确立了电子产品、生命健康两大产业主线。

　　此后，段永基又连连出手。他在8月10日正式宣布完成对上海恒寿堂的收购，在此之后，还另有七八家保健品企业将被收入麾下。

　　事隔两天，段再次宣布，"电子产品经营已不再是公司的核心业务，今后公司将重点发展保健品，而有线电视、网络文化与娱乐将成为公司居第二位的业务。"

　　由最初完全以电子产品经营为核心业务，到电子、保健并驾齐驱，到首推保健。至此，段永基一手操纵的四通转身最终完成。

　　史玉柱的压力

　　段永基是下定决心往保健品产业发展了。与段永基有同样破釜沉舟意志的史玉柱，为了表明这种决心，已经签下一份军令状。

　　按照这份军令状，史出任CEO的年薪仅为一元，而收入将依其完成的销售额来定。与此同时，史还允诺第一年净利润不少于9000万港元，第二年和第三年每年不少于1.7亿港元。如果销售额达不到一定量的话，愿意接受罚款。据说如果达不到保证的盈利水平，即按照不足金额乘以18.4倍(第一年)或9.74倍的市盈率来赔偿。仅仅以不足金额1000万计算，赔偿金就高达1.84亿港元和9470万港元。

　　与此相比，段永基在去年年底给自己设定的目标就相对容易些。他提出未来"让保健产业的销售额占到四通控股销售总额的50%，利润达80%"，并"力争在3年内成为生命健康产业的亚洲第一品牌"。到今年5月16日四通集团20周年庆时，前一个目标已经实现。"但这并不能代表四通效益的增长，上年营业额比1997年的16亿多港元减少一半的四通，盈利想从长期的负值扭转为正可谓难上加难。"

　　张征宇说："据行业统计，比较好的保健品销售周期一般是9年，而脑白金已进入第7年；如果四通控股仅仅把未来系在脑白金一个单一产品上，则前景堪忧。因为在中国保健品发展历史上，一直'各领风骚三四年'，没有一个长寿的保健品出现。"

　　段永基显然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从今年3月开始，就传出段永基有意上马脑白金和黄金搭档之外的新产品，而收购上海恒寿堂便是这个计划当中的一环。

　　据介绍，恒寿堂为保健品公司，已分别建立研究及开发、制造、销售及市场推广能力，它多年来一直在推广一系列功效包括回复睡眠周期、控制血脂水平以及增强记忆力、免疫系统与胃肠管道功能的保健产品。已纳入史玉柱下一步推广计划的一种降血脂产品也正是出自该公司。

　　史玉柱透露，这种产品将在明年于中小城市推出。史预计，该产品将成为公司明年一个重要的创收来源；随着新产品的全国上市，恒寿堂药业也将成为四通集团的利润"发动机"。

　　除此之外，四通控股还将推出另八种保健品，所推产品来源大多为收购。"四通控股要在短时间内扩大在中国消费保健产品市场里的占有率和渗透率，收购是最行之效的做法。"段永基说。

　　在研发上，四通控股也将扩大投入。新官上任的史玉柱表示，公司去年在这方面投入了2000万元，今后还将继续增加，以确保每年都有新产品问世。

　　为了使这一系列行动更加有效，段永基透露，在完成对恒寿堂的收购之后，将进一步整合恒寿堂与原为史玉柱所有的黄金搭档生物科技业务，以便扩大规模经济效益。

　　另外，在品牌的推广上，也会循序渐进。"我们要每年推出一个品牌，每两年就会成功一个品牌，每个成功的品牌都要销售到5个亿。"

　　但风险依然存在。据统计，2003年前10个月，脑白金和黄金搭档的销售额为94816万元，分销成本为40018万元；2002年销售额为84048万元，分销成本为47206万元，年度亏损10596万元，2001年销售额为65967万元，分销成本为25444万元，年度盈利5221万元。

　　而分销成本中主要部分就是广告宣传费，从上述数据可以看出，广告费每年差不多侵蚀了近四成的营业额，在表面繁华的广告宣传背后，是沉甸甸的真金白银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