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杀手”斯皮策 同格拉索战斗到底

　　本刊驻纽约特约记者 梁冶/文

　　纽约司法部过去进行的这一系列调查及处罚是否已经完全彻底地解决了华尔街金融行业的违规操作问题？斯皮策觉得“远远没有”。

　　斯皮策以揭发全美最大的财务造假和欺诈事件而著称，华尔街一些有影响的大人物 近几年来都栽倒在斯皮策手中。日前，这位曾经令华尔街部分金融机构主管胆战心惊的地方政府司法监管人在纽约外国记者中心介绍了他在过去两年中大战白领犯罪的政绩及感慨。

　　要同格拉索战斗到底

　　今年5月24日，斯皮策对纽约证券交易所前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格拉索、证交所前董事兼证交所前薪酬委员会主席兰根和纽交所三者正式提起诉讼，理由是他们违反了纽约州的非营利性公司法律，给予格拉索总金额高达1.87亿美元的薪酬安排。根据纽约州法律，斯皮策有权起诉非营利组织的主管。

　　去年9月，格拉索因领取巨额薪酬的丑闻而被迫辞去纽约证交所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之职。在随后的8个月中，纽约州司法部、美国证交会和纽约证交所三方一直对格拉索施加压力，希望他能退还大部分薪酬。今年4月，华尔街一些有影响的投资银行也参与进来积极斡旋，希望格拉索与联邦和地方监管当局实现体面和解，但由于双方立场悬殊，斡旋以失败告终。斡旋不成功，斯皮策就只好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问题，最终决定对格拉索及几位当时为其定薪的董事提起诉讼。

　　目前，斯皮策已请求纽约州法院取消纽交所给予格拉索的薪酬安排，要求从他1.885亿美元的薪酬总额中退还至少1亿美元。

　　针对斯皮策的起诉，格拉索发表书面声明反击，宣布将对纽交所提出反诉，要求其为诋毁他的声誉公开道歉，并坚持要追回尚未付给他的5700万美元。近日，格拉索又提出应将此案移交联邦法院审理，而不能由纽约州法院审理。

　　斯皮策表示相信，无论在那里打官司，他都能赢得这场官司。不过，对于何时能够赢得官司，斯皮策就显得不那么肯定，因为“一切都要由法院来最终裁决，这个案件才刚刚开始，的确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展开。”

　　葛兰素自撞枪口

　　近两年来一直忙于在华尔街金融行业拨乱反正的斯皮策最近又将监管的目光转向了医药领域。今年6月初，斯皮策对英国制药业巨头葛兰素史克公司(下简称葛兰素)正式提出起诉，指控该公司故意隐瞒药品的真实信息，使医生和患者无法知道药品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和危害。

　　斯皮策在谈到葛兰素案件时说，纽约司法部对葛兰素提出起诉主要是指控该公司故意隐瞒抗抑郁药物帕罗西汀(Paxil)的真实信息。

　　据介绍，帕罗西汀案件最早是由新闻媒体揭露出来的，一家专业出版物对未成年人服用帕罗西汀可能产生的自杀冲动这种副作用进行了报道，公众对此也有一些反应。这就引起了纽约司法部的关注，并着手调查此案。

　　斯皮策风趣地说，他是一位律师，在上高中时学过生物学，但也许没有人愿意问他该吃哪种药。作为一个律师和政府官员，他不可能说出哪种药物的药性更好或更适合。这就要求医药制造商在向医生提供医药说明时完全披露相关药品的功能和特点，以让医生根据相关信息作出正确的决定。这就是为什么要对葛兰素说：你们如要说明帕罗西汀是安全有效的，就必须提供全面的信息披露，包括五次临床试验的全部结果，这样医生就能够对帕罗西汀的安全有效性作出相应的决定。

　　自纽约司法部提出诉讼以来，葛兰素已经在自己的网站上公布了几次临床试验的结果。斯皮策对此表示满意。他说，那些看到葛兰素在网站上公布的相关信息的人士都说纽约司法部当初提出的分析质疑是正确的，因为其他几次临床试验并不能证明帕罗西汀就像葛兰素所说的那样安全有效。人民健康事关重大，医药行业提倡的格言之一就是绝对不能有任何伤害，要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充分披露信息。纽约司法部在起诉书中要求法官做出裁决，命令葛兰素归还在美国销售帕罗西汀的所有收入，以作为对患者的赔偿。纽约司法部希望通过这个案件能够达成更多的共识，即与人体临床试验结果相关的信息应向医学界全面公开。

　　一切都为纠正市场失败

　　斯皮策1981年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1984年毕业于哈佛大学法学院，1999年1月就任纽约司法部长。对斯皮策所采取的一系列调查起诉行动，人们更多的是赞扬和支持，但也有部分人士指责斯皮策这样做是哗众取宠，是为2006年竞选纽约州州长造势贴金。对此，斯皮策有自己的解释。他说，要想促使市场正常运转和让市场机制发挥作用，就必须增加透明度，保持统一性。所以，司法监管部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市场恢复正常运行，促使市场机制进一步完善和发挥作用。

　　纽约司法部过去进行的这一系列调查及处罚是否已经完全彻底地解决了华尔街金融行业的违规操作问题？斯皮策觉得“远远没有”。他说，他并不想作出这样一种彻底的声明，即华尔街所有的一切都比三年前有了很大的改进。美国国内金融行业集中的程度越来越高，金融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这些大型金融公司经营着多种不同类型的金融业务，很容易引发多种不同的利益冲突。寻找解决利益冲突问题的方式是有可能的，也应该完全可以做得到，但这却是非常困难的。

　　迄今为止，部分华尔街金融企业虽交纳了罚款或退还了非法所得，但却没有一位金融企业首席执行官因违法丑闻而受到惩罚或被迫下台。有人担心，这种情况并不一定就会促使华尔街进行真正的改革。斯皮策在回答人们的这种担忧时表示：人们可以在今后几年中观察有关金融企业的具体表现，看看这些企业在没有更换企业高层主管的情况下是否成功地改变了各自运作方式。其实，许多华尔街金融企业的高层主管都是非常优秀的。如花旗集团主管普林斯就理解如此庞大的金融集团所存在的这些问题，并正在认真面对和努力解决这些问题。此外，还有高盛董事长保尔森先生。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企业主管，他们都在努力将事情办好。当然，司法监管机构将来如发现有些公司重犯错误，就会提醒有关公司的老总：老兄，你没吸取以往的教训，我们必须对你采取更为严厉的措施。

　　纽约司法部如此积极地对金融、医药等行业的违规行为进行调查起诉，是否能从纽约州财政预算中获得更多的资金？斯皮策在回答这个问题时说，最简单的回答是“没有”。司法部与一些金融机构达成和解，这些金融机构所交纳的罚款都归纽约州政府财政，纽约司法部的预算没有因此增加一分钱。

　　斯皮策在调查华尔街投资银行和共同基金欺诈丑闻的过程中，政治声望大大提高，风头一度盖过联邦监管机构证交会。这难免引起部分人士对美国联邦政府司法监管机构执法能力的猜疑。他经常被问及的一个问题就是：斯皮策，你针对证券研究、共同基金以及帕罗西汀的指控是对的，但为什么只有你的司法部才会这样做？他回答这个问题时只能这样说：如果联邦政府做了这些事，他就不会重复再做了。

　　但事实上，联邦政府并没有这样做。不过，他倒真的希望联邦政府司法监管机构能够采取行动。斯皮策表示，如果卫生部长汤普森明天出来说，他们将在30天内提出一项计划要求医药公司完全披露有关临床试验结果的信息，他当然是求之不得。问题出现了，总得有人来解决。如果联邦政府不采取行动，地方政府就得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