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辉：一个全球化分子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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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本刊记者 丁 伟

　　跟踪地点：上海

　　“跟踪”对象：黄辉

　　年龄：42岁

　　身份：毕博管理咨询全球高级副总裁，大中华区总裁

　　在任年限：4年

　　目前生存状况：18年海外经历，一个“全球化分子”，做管理咨询正是黄辉价值所在。不过他现在一坐飞机，马上自动产生“时差感”，都成了生理反应，“我有时候到北京都以为我在东京或者欧洲”。

　　黄辉，毕博(Bearing Point)管理咨询全球高级副总裁，大中华区总裁。生于1962年，老家在福建三明市，1982年厦门大学毕业，后获德国波恩大学博士学位。1989年曾在德国医药公司赫司特的咨询部门工作，后在国际“五大”之一的普华任咨询高级经理，1996年负责毕博(当时叫KPMG，毕马威)在日本的业务，2001年派回中国。短短两年多时间，已经使毕博成为国内最大、增长速度最快的管理咨询公司。

　　黄辉有一女一子，女儿今年9岁，叫黄宇莉(莉是妻子名字的第一个字，黄辉的妻子是日本人)，儿子5岁，叫黄宇辉(黄辉的辉)。工作之余，黄辉喜欢打网球、高尔夫(毕博每年在国内举行高尔夫邀请赛)，也喜欢听交响乐、看歌剧，也收集印象派绘画、琉璃、元代花瓶、八韵琴等艺术品。黄辉最理想的工作和生活的城市是东京或巴黎。

　　4月21日，上海的早晨。

　　从世贸滨江公寓29层的阳台一眼望去，眼前的城市充满朝气。坐车前往南京西路毕博的路上，沿街的风景在窗外一掠过。

　　黄辉的心情非常好。8：00，和秘书Angela打了个招呼，黄辉走进标着Bryan(他的英文名字)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处理E-mail。今天他要和毕博汽车及通信咨询部门的同事开会，接待客户西门子，下午去上海通用谈合作，晚上参加欧美同学会每月一次的聚会。当然，再有空的话，他还会打一个小时的高尔夫。

　　向上海通用作一般介绍还是讲亮点(毕博在全球除了福特，给所有的汽车厂商都做过咨询)，听说IBM已进入这个项目了，如果上海通用将业务交给HP的话毕博怎么办……黄辉和同事仔细交流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黄辉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水晶钟表，跑针是飞机的样子，一圈圈的转动像赶着出差。不过，它显示的是日本时间。2001年底离开东京时，KPMG日本管理层送给黄辉的，上面写着：“Don't forget，Japan time”，提醒他不要忘记日本的时光。

　　曾经7年在欧洲、7年在日本的游历，早使国外的风格在黄辉身上潜移默化了。日本漂亮的山水、舒服的温泉，尤其是“把古代和现代的东西和谐地融在一起”，比如京都古迹，都给黄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是在日本，黄辉开始打高尔夫，“德国的公司高管基本上都打网球，日本的高管都打高尔夫”。黄辉第一次就打了120多杆，去年9月他在上海打出了最好的成绩—71杆。

　　今年2月，黄辉去日本开会，还和日本的宫内义彦、富士胶卷的CEO、朝日啤酒的总裁等人一起打球。“日本高尔夫球场的每一个洞就是一个风景区，在海边，周围都是樱花。”黄辉与日本企业界交往的程度很深，“在日本不属于他们群体的话，对他们的了解都是表面的”，更别说做咨询了。今年五一，黄辉将和家人去日本度假。

　　9:20，黄辉又与毕博美国进行电话会议，交流资源共享问题。他用英文表达比中文流利丰富多了。原来他鼻中隔天生是歪的，经常导致鼻塞、不通气，在德国动过手术也在日本治疗，但还没完全好，“所以有时候喉咙不好，这是我惟一的大毛病。”

　　10点，黄辉去楼下的星巴克喝了一杯咖啡。阳光明媚，气定神闲。对于回上海两年半的黄辉来说，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当初毕马威中国与安达信香港合并，一天工作20多个小时，不停地开会、谈判、内部整合，原来的秘书给他排日程很“狠”，多到一天开15、16个会，连中间的时间都不留出来。好在“像我们搞管理久了，又在跨国公司”，会有意识地调节自己。

　　黄辉的做法一般是闭上眼睛眯半个小时、到外面走走或者按摩脚底、听音乐打球，“疲惫时闷头睡觉是最糟糕的，效率最低。”前几天天气那么好，他和一个同事把资料打出来，边走边谈，就在静安区转了1个半小时。黄辉也吃维它命、西洋参、蒜精等，每年体检所有的值都在最中间。

　　11点，他在办公室见西门子亚洲的CIO、中国的CFO。黄辉会德语、日语、英语。“在一个地方入乡随俗，呆久了说话、行为的方式都会受传染。我在工作中从来不说废话，这就是典型的德国人；我的思维很逻辑，不做的就不说，要说的肯定做。”

　　黄辉最喜欢的工作城市是东京，休闲、聚会非常丰富；生活上则是法兰克福或巴黎，居住环境非常优美，也不拥挤，晚上没事就开车到比利时海边转一转，吃海鲜，4个小时来回，或者3个半小时到匈牙利，“这(种享受)是独一无二的。”到欧洲出差一个星期，行程即使很紧，体力累但精神很放松。

　　中午简单吃了商务餐，1：30，黄辉拿着一份名单，和通信咨询部门的人挨个确认毕博的业务情况，当然也提到竞争对手。会议室里挂着毕博CEO Randolph Blazer和毕博形象代言人、著名高尔夫球星Phil Mickelson的照片。今年Mickelson获得了美国高尔夫名人赛的冠军，黄辉4月12日凌晨看了决赛，之后兴奋地只睡了两个小时。有时候他从美国回来，晚上12点到家，早上6点就去打高尔夫。

　　属虎的黄辉也难免有急躁的时候，有的管理项目做到高层却推进不了或者总部对中国不理解甚至会有挫折感，但他能很快调整。打高尔夫让他心态保持平衡，见客户、朋友非常轻松，“既竞争又不是对抗性，有的企业盯着竞争对手做，那肯定做不好；而且高尔夫的最高目标永远达不到。”

　　但下午去见上海通用总经理陈虹、CIO张新权，谈了一个小时，并参观通用的生产车间，黄辉不知是感觉累了还是为可能争取不到这个项目而没兴致，他没参加晚上的欧洲同学会活动。当然，他的工作仍然做足，在回公司的车上又叮嘱同事毕博下一步的策略。

　　他还顺便问同事的儿子所在的学校有没有英语夏令营。黄辉的女儿、儿子都在上海的本地学校，“他们知道我公司的名字，但不知道我做什么，只知道爸爸在当老板。”初为人父时，黄辉认为那是一种“无可比拟的感受，很难描述的感情上的情结”，现在责任大于乐趣吗？也不尽然，“那是很珍贵的东西需要你爱护”，他采取的是西方式的教育方式。他也会和小孩子一起看漫画、电影《怪物史莱克》、打球之类。

　　黄辉睡觉前会看书。在国外的时候，也去听交响乐，看歌舞剧(《猫》他看过好几遍)。

　　那种企业家只为利润殚精竭虑、四五十岁就过劳死了的人生不值得仿效。黄辉不后悔选择了管理咨询业，“这在欧洲商业界的地位非常高，对我很有吸引力；比起大学老师靠企业近，但又不像直接搞管理靠企业那么近，就像中庸之道一样，是好的距离美；但又了解企业，我的每个客户、项目都是新的，这是其它行业没法比的。”

　　经历过1989年柏林墙倒塌的黄辉对全球化有着切身的体会。《今日法国》曾经写道：“一代幻灭者，失落在1989年11月柏林墙的哗啦倒塌和2001年9月纽约摩天大楼的砰然坠落之间。”黄辉认为，全球化刚刚开始，过去20年是每个国家、企业学习的一个过程，怎样受益于全球化，同时保持稳健的发展，全球化以后央行、商务部、宏观调控的组织等怎么办，这是主要探讨的课题。其中也会有管理咨询的很多机会。

　　作为一个全球化分子，“这是我们本身的一个价值。我在欧洲美国日本都有密切的接触，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机会，同时又可以把中国的很多东西带到国外。对很多欧美企业你是中国专家，对中国企业你能借鉴很多经验，引导他们怎么样做好做到全球，这是一个很难得的知识结构、经验积累和价值。”

　　黄辉对于人到中年的感受是“踏实、有把握”，但他希望毕博在中国应该保持一种紧迫感，发展得更快，至少达到管理咨询公司的最小规模1千人，现在900人。他的目标是毕博成为最有影响、最受尊敬的业务咨询和系统集成服务提供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