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年春节白秀娥还准备去庙会卖她的剪纸。但官司她仍不想放弃,准备拿出秋菊打官司的劲头,向最高人民法院提出申诉,维护自己的权利
本报记者陈红
白秀娥的2003年是在为官司的奔波中度过的。
作为2001年蛇年邮票的创作者,三年前这位民间剪纸艺人,以国家邮政局和邮票印制局侵犯其著作权为名将对方告上法庭。2002年年底,二审判决被告赔付24万元,但判决一直未执行。几天前,她接到法院的再审判决书,奔波了一年未执行的案子终于有了结果,法院判令的赔偿费锐减到7万元。
在京城北部一间老旧的楼房里,记者见到了心力交瘁的白秀娥。
“官司赢了也是白赢。”白秀娥对这个结果无法接受。虽然官司打赢了,但7万块钱的赔偿费与二审判决时24万元的赔偿费相距甚远,这笔钱仅够弥补她这几年打官司的支出。
白秀娥给记者算了一笔账,案件的两次受理费花掉3万多元,为了自己辩护,光是购买法律方面的书籍就花了3000多元,加上不停地到律师事务所咨询、打印诉讼材料,这些钱是这个民间剪纸艺人来北京7年里,靠手中的一把剪刀一刀一刀剪出来的。
因为案子在申请强制执行的情况下仍久拖未决,一年来白秀娥不停地上告。她给法院的纪检部门写信,给市人大信访处递材料,都没有任何结果。为了集中精力跑案子的执行,一年中白秀娥推掉了所有外界的展出、参赛邀请,本来很难得的到英美等国的巡回表演机会也失去了。“一出去至少几个月,我怕去了案子有问题回不来。”白秀娥说。
新作品没有,旧作品因为不参加展销又卖不出去,一年来,白秀娥基本没有什么收入,家里的生活全靠丈夫一个人不高的工资支撑着,“只能勉强凑合着过”。家里的沙发坐垫裸露着海绵,招待记者的茶水放在一只小木凳上。
经济上的损失还在其次——钱,日后可以再挣,让白秀娥感觉损失最大的是创作激情的泯灭。
打官司伤财更伤神,精神上的痛苦使她没灵感构思和创作作品。前一阵北京市文联请白秀娥剪两幅“镇得住”的大作品,准备年底展出,“我这心里乱糟糟的,精气神缓不过来,根本没法构思”。
“这两年我惟一的收获就是学了很多法律知识。”白秀娥自嘲。从一开始怎么打官司、到哪儿去打,到后来学习《著作权法》,2003年因为案件一直未执行,白秀娥又开始学习《法官法》、《宪法》。原来连信都写不明白的她,没想到能自己写状子,能抛开律师,在法庭上为自己辩护而且打赢了官司。
虽然身陷官司无法脱身,一年来白秀娥还是利用闲暇干了几件自己满意的事。手中正在准备《我的剪纸生涯》书稿,除了收集作品,白秀娥计划把自己打官司的经历也写进去,“让民间艺人知道怎么维权”。为了创作,只有初中文化的她开始读小说,学习写作。“路遥是我们县出来的作家,他的作品我读着就很亲切。”她说。
受中国林业大学等几所大学的邀请,她还到大学里去教授剪纸课。“虽然回报很低,但我觉得这件事有意义”。她打算利用这个机会旁听大学的文学艺术课程,弥补自己知识的不足。
自从离开陕西老家,白秀娥就没回家过过年,每个春节都是在北京的庙会上过的。猴年春节白秀娥还准备去庙会卖她的剪纸。但官司她仍不想放弃,准备拿出秋菊打官司的劲头,向最高人民法院提出申诉,维护自己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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