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记者再一次来到东八块,那座孤零零的房子没有了。蒋老师也不知道在何方,他们没有电话
本报记者张立伟
到处都是被推倒的房屋留下的砖瓦,就那么孤零零的一座低矮的房子站在那里。这里
是6月的上海静安区东八块拆迁现场,苍蝇乱飞。
脏乱、狭窄的房子没有大门,只有一条窄道,记者只能向里面问询:“有人吗?”
两平方米左右的塑料布遮挡的院子里,是一个盛满水的大盆。地上湿淋淋的,大约5分钟后,一个小女孩轻轻地出来,在转告屋子里的大人后,记者被领进狭窄、脏乱的房子,它的不远处,是高楼林立的南京东路。
一张杂物堆积的单人床上,躺着一位中年妇女,一听说是记者采访,想努力挣扎起来但是失败。她哭着要求记者给她做主,“我们需要来自中央的阳光”,尽管她说着记者听不太懂的上海话。
在她断断续续的哭诉中,记者获知,她是育才中学的蒋老师,患癌症。
因为拒迁,家里已经停水好几天,有线电视、电话也中断。家有夫妻俩人、两个上学的孩子(14岁的女儿、21岁的儿子)以及一个婆婆。
在遥远的郊区,他们被分到三房一厅。
“全家就靠我765元的工资,我丈夫失业了。”蒋说,“我正在治疗,并坚持上班,如果去了郊区,我的收入不够我和孩子来这里工作、上学的费用。而我还需要治病,这不仅需要费用,我也无法承受来回奔波的痛苦,那些负责拆迁的人说,让我去找慈善机构说这些去”。蒋的希望是在静安区获得两居室的房子。
“为什么75处都签了,没有拒迁的?因为他们分得好,而我们45处,不能对方案有反对,否则,有人经常来吓我们”,蒋哭着,“我们不怕非典,就怕他们整天来骚扰、恐吓。”
很显然,蒋对动迁方案有很大意见,不仅仅是很多人都获得比预期更好的房子,而且主要是针对“友情操作”这一行为。“友情操作”就是附加的补助,拆迁公司想怎么给就怎么给,只要你有关系。
蒋刚刚回来的老公说,“每到晚上,一大批黄牛就会来找我们这些拒迁户,他们承诺给疏通关系,让我们获得更多的补助,黄牛要分多出来的一半”。
他们不停地给记者一些法律材料、合同、书信等,不停地给记者诉说那些不公、那些恐惧以及那些愤怒的事情,他们似乎害怕失去来自北京的突然的希望。
天黑了,他们要求记者离开,“否则,拆迁的人会找你麻烦,新华社的记者都被他们扣留过”。
两天过后,记者再一次来到上海市静安区东八块,蒋老师能够站起来了,她告诉记者,“由于我们一些人告发周正毅,现在催迁不是那么凶了”。更多的拒迁户在她的门口等待着记者。
几天前,记者又一次来到东八块,那座孤零零的房子没有了。蒋老师也不知道在何方,他们没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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