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三名记：做正直独立的媒体

　　

　　新浪财经讯 10月16日，道琼斯(Dow Jones)在北京国际俱乐部饭店举行了盛大的午餐会，邀请华尔街日报三位知名记者：华尔街日报华盛顿分社副社长大卫·韦塞尔(David Wessel)，华尔街日报东京分社社长小野由美子(Yumiko Ono)和华尔街日报大中国区分社社长高赋文(Jonathan Kaufman)就美国经济与中国经济等问题进行主题演讲。

　　10月16日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神舟5号载人航天飞船成功发射的消息让所有中国人振奋不已，而同一天让所有财经类媒体忙碌的却是另一件事：胡润及其团队编制的2003年度中国百富榜在早上6：00全球同步发布。对话就从刚刚发布的胡润制造—2003年度中国百富榜开始。

　　财富与社会责任

　　新浪财经：今天早上英国人胡润的2003年中国百富榜正式发布，请问韦塞尔先生如何评价中国的富豪？我知道您在华尔街日报有一个专栏叫做“资本”(Capital)，专门讨论一些决定我们及后代生活质量的经济因素，您认为富豪的资本对我们的生活质量有什么影响？

　　韦塞尔：我的第一反应是对这些中国富豪非常好奇，我一直很想知道他们是如何发家的，他们的财富来源是否清白，他们如何利用自己的财富去改变这个社会。在美国，很多人对那些超级富豪都非常羡慕，我们也可以看到美国人目前很关注公司高管的巨额薪酬问题。中国在拥有一个庞大的富人阶层和中产阶层之后会不会产生同样的问题，我对这个很感兴趣。

　　其实在很多方面中国和美国关注的都是相同的问题。在太平洋的两岸人们都在想方设法去教育我们的孩子。在美国我们投入很多钱全力去建设一流的小学、中学和大学，而一些关于中国的报道中称中国人投入很多资金去搞房地产，去生产手机，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足够的钱投入到教育中去，投入到提高农村居民的生活水平上去，投入到改善城市里的民工生存环境上去。我认为这些是中国未来兴旺发达，下一代生活幸福的必备条件。

　　正直与独立的媒体

　　新浪财经：高赋文先生作为华尔街日报大中国区分社社长，一定对中国的媒体有相当了解。您能不能评价一下中国和美国财经类媒体的不同之处？

　　高赋文：我感觉中国的财经类媒体在很多方面跟美国越来越相像，越来越具有主动性，越来越注重调查事件的前因后果，越来越具有批判性。我认为财经类媒体是中国现在最具有独立性的媒体。当然他们还有很多的路要走,但是很多财经媒体，比如说《财经》杂志，已经显示了很强烈的美国化趋势。

　　我认为中国财经媒体的转变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企业和媒体过于紧密的关系所致，比如企业付费给媒体发布新闻等等。曾经我们想采访一家中国企业，于是打电话告诉他们说我们是来自华尔街日报的记者，想采访一下你们公司，对方直接问为此他们要付给我们多少钱，我们马上解释我们不要你们付钱，我们的老板付钱给我们(笑)。另一种有趣的情况是我们采访时对方会说“你们可以看一下我们的新闻稿”，我们哭笑不得只好告诉他们“我们不看新闻稿，新闻是由我们来写的”。因此我觉得中国媒体的独立性需要进一步增强。市场经济需要的是自由传播的信息，但同时也是可以相信的信息。比如说今天发布的富豪榜，可能就有人会贿赂编制人员让自己上榜或者不上榜。在美国不只是由政府来监管企业，很大程度上媒体也在监督着企业。中国的媒体也在朝这方面努力，但我希望这些不只是发生在商界，可以覆盖更广泛的领域，因为这样不仅有利于媒体，包括报纸、网站、电台或电视台的发展，同时对整个社会的进步也是非常有益的。

　　新浪财经：可不可以这样说，诚信和独立性是作为财经媒体必备的素质？

　　高赋文：对，绝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

　　“国际人”

　　与满脸络腮胡子的美国同事韦塞尔和高赋文坐在一起，来自日本的小野由美子略显单薄。但她的经历却最富传奇色彩，从小随家庭一起在各国之间搬迁，让我不由想起《东京爱情故事》中的赤名莉香。或许正因为这些经历，她的英语非常纯正，没有一点日本口音。

　　新浪财经：我听说小野由美子女士少年时就举家从东京移居纽约后来到伦敦，大学时读的是国际关系专业，现在又在一家美国报纸供职。作为这样一个国际人，您有什么特殊的感受？

　　小野由美子：(笑)“国际人”倒是一个很别致的称呼。我在三个不同的城市长大，我随家里一起每三五年就搬一次家，每次都是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学习当地的语言，在当地上学，结识新的朋友，然后搬到一个新的城市，然后重新适应。从一方面来说，这些经历让我经常没有安定感，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这让我面对不同的社会文化和不同的思维方式，这让我学会从不同的视角去看问题，因为一个地方的风俗和传统可能与另一个地方可能完全不同。

　　新浪财经：华尔街日报有什么魔力吸引您从大学时代就开始为它工作一直到现在呢？

　　小野由美子：华尔街日报是一份很国际化的报纸，有很多优秀的记者比如大卫、高赋文以及其他很多美国海外的记者。这对一个人视角的开阔很有好处。此外，华尔街日报在全世界有很多读者，遍布在地球的各个角落。这是非常有趣的。我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主管东京分社的记者以及华尔街日报在日本的推广工作。拥有这样广泛的读者群我感到很兴奋。

　　新浪财经：那么日本的媒体运作和美国有什么不同点吗？

　　小野由美子：我觉得日本的媒体在运作上与美国同行很相似，主要区别在于美国媒体的报道更加独立和具有批判性，而日本媒体则非常谨慎。另一个区别就是日本实行媒体俱乐部制度，如果你不是一家俱乐部的成员，很可能你无法参加他们举办的新闻发布会。当然现在已经开始有所改变。

　　财经媒体的前世今生

　　随着信息科技的发展，人们有了更快捷获得即时信息的方式—互联网。在这种情况下平面媒体的命运会如何呢？

　　三位在媒体圈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名记者一致认为：随着互联网的发展，新闻网站的出现对平面媒体造成了冲击，报纸在及时性上明显出现落后趋势。因此华尔街日报在做新闻的同时更加注重分析类的文章。这是报纸的出路，也是一个大趋势。

　　高赋文先生提出这样一个论点：财经媒体的迅猛发展是人们关注兴趣转移所致。上世纪60年代人们都在关注越战，财经新闻在报纸上只占很小的一个角落，只有有钱人才关心，满报纸寻找自己的股票信息。当时称之为“无聊的经济”。但八九十年代以来人们越来越关注经济状况，现在更是如此，比如美国当今的热点是反恐，但更多人在注意美中之间的贸易问题。经济已经成为人们的中心话题。在中国财经媒体的发展也是如此。30年前中国到处在谈论政治，现在人们依然在谈论政治，但人们关心更多的是自己手中的钱，周围的经济环境会如何影响自己的收入等等。现在经济报道已经成为很有趣的事情。

　　新浪财经：中国有很多财经媒体，包括《财经》杂志、经济观察报和21世纪经济报道等，请问高赋文先生是否读过一些？那些媒体给您的印象比较深？

　　高赋文：每天我们都有研究员在阅读几十种财经报纸，包括你提到的那些，还要去中文网站去看新闻，然后从中摘取一些重要信息。我们认为中文媒体是我们研究中国最重要的消息来源，对我们的工作很有用处。

　　国际巨头的中国之路

　　新浪财经：华尔街日报亚洲版和华尔街日报在风格上有什么不同？近期华尔街日报在中国有什么发展计划？

　　高赋文：里面的文章基本上是相同的，但是封面会有所区别。亚洲版的封面会有很多亚洲国家的新闻，而美国版的封面则侧重美国的经济情况。当然作为一家国际化的报纸，我们会为读者提供全世界范围内发生的新闻事件报道。近期在中国我们会有很多大动作，未来几个月内会有公司的高层到中国来。我们也要扩大我们在中国的经营范围，让报纸能够更快的到达订阅用户手中，同时准备雇用中国籍记者，当然在现行中国法律下这还是不被允许的。中国是一个很大的市场，我们希望能够在这里大展拳脚，成为一份领先的、诚实的和受尊重的媒体。

　　新浪财经：你们三位在不同地方工作，作为同事你们的交流是不是很多？

　　韦塞尔：(拿过高赋文手中的PDA向我们展示)你可以看到，高赋文每天都在接收来自世界各地的邮件，它们大部分都是各地的同事发来的。互联网时代意味着我们不能与其他人失去联络。我们共享信息，更快捷的与同事和朋友交流，这是很让人兴奋的事情。(新浪财经 花比傲)

　　附三位记者简历：

　　David Wessel(大卫·韦塞尔)简历

　　Jonathan Kaufman(高赋文)简历

　　Yumiko Ono(小野由美子)简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