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刻画：库马尔执掌“后王嘉廉时代”

　　王嘉廉的退休，为库马尔走上前台独领大局铺平了道路。

　　徐征峰/文

　　临近2002年岁末，传来消息，斯里兰卡人桑吉·库马尔(Sanjay Kumar)接替创始人王嘉廉，全面执掌世界软件业巨头——冠群电脑公司(Computer Associates，英文简称CA)。C A是由王嘉廉于1976年创办的，总部设在纽约长岛，是仅次于微软(Microsoft)和甲骨文公司(Oracle)的全球第三大独立软件公司。

　　全面接班

　　库马尔的特点是说话谨慎、简洁。在《varbusiness》杂志评选的全球17位说话“最简单”的CEO名单上，库马尔名列第十四，名列第一的是IBM公司首席执行官萨姆·帕尔米萨罗。

　　实际上，40岁的库马尔一直是王嘉廉的接班人选，王的退位把库马尔再一次推到众所注目的前台。在告别讲话中，58岁的王嘉廉对库马尔大加称赞，库马尔则称王嘉廉是“软件业一位真正的开拓者”。

　　库马尔1962年生于斯里兰卡科伦坡，14岁时随父母移民美国。1987年，库马尔所在的UCCEL公司被CA收购，他也因此成为CA的一员。在UCCEL公司任职时，库马尔担任软件开发总监。到了CA后，库马尔先后在开发、战略策划及运营部门担任高级职位，并于1994年升任CA总裁兼首席运营官(COO)。就任总裁兼COO后，库马尔致力于提高CA业务部门的效率与灵活性，完成了许多战略工作，包括建立全球服务体系和全球渠道体系。从2000年8月起，库马尔担任CA总裁兼CEO。

　　提升库马尔为总裁兼CEO是CA重组计划中的重要部分。库马尔上任后，公布了一系列业务剥离计划，以突出核心业务，适应不断变化的市场。作为新战略的第一步，库马尔宣布成立iCan-ASP公司，为互联网、无线及宽带通讯中的应用程序提供创新技术。库马尔肯定了“iCan-ASP规模合理，有利可图，是个大有前途的新兴部门。”此外，他还组建了一个桌面财务软件系统公司以及四个在亚洲的电讯合资企业。

　　库马尔的目标是继续保持CA作为电子商务软件厂商的全球领导地位。CA的业务遍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在全球拥有2万多名员工，历史最好年份1999年的营业总收入为63亿美元。CA的软件主要在一些大公司中的大型计算机上运行，产品包括500多种应用软件，适用于企业管理、信息管理、安全管理和应用开发，Internet/Intranet、金融、制造业及人事管理在内的几乎所有商业领域。王嘉廉的退隐，昭示CA的一个时代的结束。不过，国际数据公司(IDC)认为，鉴于从2000年8月起王嘉廉就已把公司的管理移交给了库马尔，所以CA在产品及公司战略上不会发生显著变化。

　　任重道远

　　当前对库马尔来说，最紧迫的任务是复兴CA公司的往日辉煌。今年以来，接连不断的企业丑闻让美国公众怀疑大公司的诚信，库马尔由于其领导的世界第三大软件公司也成了众所关注的CEO。面对用户与批评家们的责难，库马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着手改变公司的经营理念——由注重业绩数字转向注重对客户的关怀。

　　库马尔的核心理念就是：重新致力于客户满意。他强调，提高客户满意压倒一切，连技术也退居其后。

　　库马尔一方面广泛接触新客户，一方面加大对回头客的开发力度。一旦某些资金宽松的客户对CA的产品表示有兴趣，库马尔便会设法向他们推销新款软件。为了让挑剔的用户更满意，库马尔还下令组建了一个650人的客户服务部，并开展每年一度的客户满意度调查，还将调查结果与公司500名高管的收入挂钩。从前，CA看重的只是大单；而现在市场紧缩，任何用户都很重要，用库马尔的话说是“用户即上帝”。

　　除了公司业务，库马尔还面临一大堆难题。在即将过去的一年中，CA可谓风波不断。2月份，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和司法部对CA某些涉嫌“违法”的会计操作开始进行联合调查；9月份，CA被判向股东支付1030万美元的赔偿金，起因是其在1991年收购另一家公司时使用不正当手段，违反了“最佳价格规则”。

　　今年3月，一名股东起诉CA公司以隐瞒损失、夸大营业收入的手段来欺骗投资者，目的是为了夸大利润，诱导股票价格上涨，以便公司管理层从中获利。库马尔、王嘉廉与财务总监同被列为被告。虽然库马尔否认有不法行为，但作为任职八年的总裁和两年的CEO，库马尔对公司此前的财务管理方法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一旦被查出有违法违规行为，库马尔可能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面对如此多的压力和非议，库马尔依然保持了处变不惊的风度——他仍是CA目前最合适的领导人。库马尔的自信是有理由的。因为如果由外人入主CA，在开始推动公司加速发展之前，要花很长时间去熟悉业务，而库马尔对公司业务了如指掌。库马尔也不是没有值得骄傲的地方，在他的领导下，CA的巨额亏损正在逐步缩小，与一年前的3.42亿美元相比，今年第一财季的6500万美元亏损少了许多，而公司的债务也由一年前的41.5亿美元降至目前的32.8亿美元。

　　库马尔对CA的重要性，可从公司1995年设定的颇具争议的薪酬方案中看出来。该方案同意给予三名高层管理者——王嘉廉、库马尔以及副总裁路塞尔·阿兹特——总计10亿美元巨资股票期权，条件是要求高层在五年之内将股票从20美元的水平提升到53.33美元，而他们在三年之内就做到了这一点。

　　当时公司薪酬委员会的负责人称，设计这一巨额薪酬方案的最主要考虑，就是为了稳住年轻的库马尔这颗冉冉上升的新星。随着公司期权奖励的兑现，王嘉廉1999年获得6.5亿美元，创下全球CEO年收入最高纪录，库马尔也得到近3.26亿美元。

　　还是由于这一奖励和收入与盈利挂钩的制度，第二年由于业绩大幅下滑、亏损严重，王嘉廉只得到100万美元的薪水，总裁库马尔的薪水也降至90万美元，除此之外，他们各自只得到很少的福利补偿及差旅补贴，每人只有3.1万美元。这与二人在1999财年得到的奖励补偿相比，可谓天差地远。

　　后王嘉廉时代

　　为了赢得改组后的董事会的信任，库马尔放弃了公司提供的贷款担保待遇，这一决定得到董事会的赞赏。要知道在IT业界，CEO享受这样的待遇是一个通例。然而更为重要的是，要赢得客户和投资者的信赖，库马尔必须证明自己摆脱了王嘉廉的影响，有能力掌控大局。

　　当年遇到王嘉廉时，库马尔发现找到了一位良师益友，之后两人堪称是“秤不离砣，砣不离秤”，共同的奋斗造就了他们之间牢固的合作关系。而现在，王嘉廉已经逐步卸去运营管理职务，大部分时间只是给库马尔提供参考意见。相对于王嘉廉的强硬作风，库马尔温和的做事方式缓和了“王氏风格”给公司带来的负面影响。当年CA的无情的购并策略招来了极大的批评，被业界斥之为“软件鲨鱼”。无论是对待客户还是合作伙伴，CA总是以一种强硬的姿态出现，冲突频频发生，诉讼一个接一个。在一份1993年的经理人调查中，由于其产品许可惯例与掠夺性的维护及服务价格，CA被评为业内最令人愤怒的供应商。1994年调查中,80%以上的经理认为CA毫无改善。正是这个时期，CA开始失去客户，包括许多大客户，局势变得极为严峻。

　　在困难时期,王嘉廉越来越器重库马尔这个“年轻的弟弟”，视为自己的延伸。在王嘉廉的一路提拔下，库马尔1991年担任了高级副总裁，1992年成为公司的执行副总裁，1994年1月又被提名为总裁兼首席运营官,并进入了董事会。这一年，库马尔才32岁。他开始负责公司的日常运作，包括与华尔街和公司客户打交道。

　　在去年的管理权争夺战中，库马尔坚决地站在了王嘉廉身边。库马尔发表声明说：“候选董事无论在对公司的了解还是领导公司的能力方面都比不上他们想要替代的现行董事会的成员，现行董事会成员对公司的成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这既是对王嘉廉的支持，也是对身为董事会成员的自己的肯定。“我认为公司现行董事会拥有更加丰富的知识和经验来为CA公司确定未来的发展方向。”

　　库马尔比王嘉廉态度温和，是改善客户关系的合适人选。1995年，库马尔承担起并购的谈判工作。5月份，CA宣布以17.4亿美元兼并Legent公司，成为继IBM兼并Lotus之后的第二大软件购并案。此前对于被并购公司的市场和管理部门，CA从来是毫不手软、一“裁”到底。但是这一次,惴惴不安的Legent员工却受到意外的欢迎，获得了更好的岗位。库马尔的“仁慈”之举赢得了媒介的好评，也获得了开始关注CA的司法部的好感。许多CA的客户也纷纷感受到了与日俱增的关心。但要想扭转长期以来留在客户和投资者心目中的不良形象，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虽然今天的CA问题不少，但库马尔仍信心十足，毕竟他已在重组CA的战斗中赢得了一个较好的开端。今天的CA拥有无数的软件专有产品，其1200种产品涉及6个市场领域，这其中大部分是王嘉廉时代快速扩张的丰厚遗产。可以说，王嘉廉造就了CA，也造就了库马尔的今天。但库马尔有自己的风格和特点，他领导下的CA将走向何方，是“鲨鱼”还是“美人鱼”，时间将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