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税1458.3万 刘晓庆究竟是不是“亿万富姐”

　　三年前，胡润让刘晓庆登上了《福布斯》中国大陆富豪前50名，那时候刘的财富据说是5000万到1亿元人民币。并不是所有富人都愿意上这个排行榜，但刘晓庆显然很喜欢这次抛头露面的机会，那一年，她还在趁势将自己“亿万富姐”的故事继续发扬光大，她说:“我的资产多到我都没办法说清楚。”

　　一位接近刘晓庆的知名影视人士说，“她懂得制造注意”，私生活和资产是这个聪明 女人不断吊人胃口的两大悬念，而故事结尾在多数人意料之外。目前，除了分布在全国4个城市的19处房产已经水落石出，待解的还会有刘晓庆其他真实的企业和个人资产实力，它事关刘到底面临多长的牢狱生涯:在偷税的绝对额1458.3万已经认定的前提下，根据《刑法》201条，犯罪嫌疑人偷税税额与其应纳税额的比例是在10%还是在30%以上，将决定最终量刑结果是3年还是7年

　　记者◎朱文轶

　　一个《福布斯》巨富的真真假假

　　准确地说，刘晓庆的名字挂在《福布斯》中国首富排行榜上的时间并不长。上榜一年后，排名第50位的一名内地富人就以几乎超过刘晓庆4倍的身家资产将刘远远抛出榜外。1999年是“福布斯”中国区观察员胡润给中国富人做的第一次排名，“刘晓庆当年跻身首富排行榜并没有依据任何财务报表”。2002年12月29日晚在上海宅邸中，胡润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因为那一年是福布斯在中国的第一次尝试，许多富豪的资产没有具体数据来源，也没有做精确排名，只是将前50位大致分了A、B、C、D四个级别，“我们推算的结果，刘晓庆是D级，资产在600万到1000万美元之间。”而胡润说，他们对刘晓庆进行资产盘点的信息来源主要是“那些公开的消息”。

　　胡润所指“公开资料”包括那本《我的自白录:从电影明星到亿万富姐》和当时媒体关于刘晓庆投资房地产的一些报道。刘晓庆则是这些信息的主要发布者。1994年电视剧《武则天》在全国热卖，刘晓庆通过各种媒介发布她的一揽子商业计划。根据胡润的观察，“里面引人注目的主要集中在房地产”。据称，当时刘晓庆名下号称投资过亿的房地产项目就有8个，分布在深圳、上海、烟台、昆明等地，这一系列投资按时间顺序如下:在上海火车站附近购地300亩，建造不夜城;在上海虹桥机场购地188亩，投资8亿的名流城;在上海购地2000亩兴建大型公墓;在昆明投资3亿元的星原大厦;在广东惠州购地200亩，投资1亿元，兴建影视城;在山东潍坊高新技术开发区圈地600亩，兴建姐妹大厦。

　　从这些热闹的生意面上看，刘晓庆光房地产一项资产便不止亿万。而一位熟知内情的人士告诉记者，生意是真，但并非真是刘晓庆的家当。“90年代初，许多地方上的房地产商往往要为‘拿地’的政策性优惠寻找一些名目，‘刘晓庆’这个当时红极一时的名头被他们所看好，而刘晓庆也想替她刚刚起步的生意铺张声势，许多时候，双方一拍即合。”几乎所有项目都是别人以刘晓庆的名义投入资金，刘晓庆的公司既没有投资过一分钱，也未有任何进账。“(刘)那时看好过上海的‘名流城’项目，一下投了将近2000万元”，结果“项目垮了，这笔钱血本无归”。他说，刘晓庆在这一阶段应该完成一些个人资产的积累，“是各地房地产商给她的好处”，“估计在500到1000万元之间”。

　　刘晓庆也正是在这段时间内，购置了她的大多数房产。这点在刘后来的辩护人杭州星韵律师事务所律师姚燕倩那里得到确认。姚燕倩和刘晓庆交识数年，在姚的印象里，刘晓庆“确实有买房的嗜好”。而有知情人推测，刘晓庆之所以大力购置房产，很难说是出于个人投资的意图，“更大可能是想将那笔来源并不太清的收入尽快转化为自己的固定资产”。只是，在房产上，刘晓庆还是说了大话。在她的《自白录》中曾称自己在香港、深圳、北京，以及法国都有房产，“光房子这一项，就有上亿元”。12月底，当刘晓庆不得不以房产拍卖抵税时，19处房产的价值终于被北京拍卖行清算后第一次公开:约在500万元左右。另外两处没有列入拍卖名单的房产:刘晓庆于1990年借款100万购置的蛇口“碧涛苑”26号别墅早已在几年前因为生意亏空更换了主人，而据姚燕倩介绍，刘晓庆被捕前居住的北京“玫瑰园”别墅刚刚交了几年的按揭，刘仍然不是产权所有人。

　　刘晓庆企业的盘子到底有多大？

　　姚燕倩说刘晓庆会挣钱、懂挣钱，却算不上一个商人。“刘晓庆连基本的财务知识都没有”，“而她始终认为自己更主要的身份不是演员而是商人，她曾有过一个论调，演戏只能当‘生涯’不能当‘事业’，做演员因为被动会很苦恼，而当老板就不同，可以随意支配财产，想演什么就演什么。”“把经商当作‘事业’，这对刘晓庆是个致命的错误，她本质就是个演员。”

　　“以她现成的声名去获取更多商界的支持，再以从生意上盘回的资本去让自己自由地演戏，刘晓庆的想法其实再简单不过。”与刘晓庆有过私交的娱乐媒体人士对记者说。

　　因为一起官司和刘晓庆公司打过交道的内蒙古律师贺中荣曾数次去全国各地的刘晓庆公司调查取证，他分析刘晓庆公司的主要构成形式:一是刘晓庆自投资金;二是别人以资金、刘晓庆以名义肖像共同投入;三是一些商家将产品挂靠在刘晓庆的名下生产;四是为完成一笔生意临时注册的公司。贺中荣说他取证过程中发现刘晓庆在北京的五家企业的实际地址全是“北京亚运村安慧北里秀园小区7号”，“而有关部门登记档案显示，这些房产又全是刘晓庆个人，无一作为企业资产划到哪家具体公司”。贺告诉记者，真正由刘晓庆自投资金的企业相当少，而这中间，多数企业的注册资金只是注册所用，完成之后资金又被抽调出来注入其他生意。“以晓庆化妆品公司为例，1993年实际注册时，账上资金只有55万美元，其中11万美元是流动资金、44万美元是机器设备的固定资产，拿到验资报告后，刘晓庆便以预付广告费为由转出54.9万元人民币，账面上只剩下100美元。”记者了解到，刘晓庆化妆品并没加工厂房，而是委托江苏一家村办企业进行加工，惟一一笔业务是一批共24.7万多瓶的化妆品成品，然而由于产品最后没有销路，刘晓庆以合同上共同承担收益分配为由，拒付54万元的加工费，惹上了官司。化妆品公司在1999年底因没有参加年检被注销。

　　“刘晓庆的生意，很大程度上的确玩了‘空手道’。”一名在原晓庆公司工作多年的内部员工向记者坦陈。从1993年开始，刘晓庆以不多的资本迅速扩大了她的企业“盘子”，包括化妆品公司在内，可确认的还有晓庆文化艺术有限公司、刘晓庆实业发展总公司、北京刘晓庆实业发展公司、新领域企业策划发展有限公司、美的世界服装有限公司、饮皇食品有限公司、刘晓庆美容电器有限公司等26家企业。

　　知情人告诉记者，有这些“无本生意”的经验，刘晓庆在运作几部电视剧时显得轻车熟路。甚至后来给她带来过丰厚收益的几部影视剧的投资，“刘晓庆也没有动老本”。“《火烧阿房宫》是她和郑州银企实业发展有限公司‘共同投资’拍摄，刘晓庆以自己出演《武则天》的名气作保证，折价1200万元，郑州银企实业以现金投入，双方合同约定按50%分红，对外号称投资2500万元。”“接下来的《皇嫂田桂花》，和深圳成功通信技术有限公司合作，总投资560万元，其中成功通信公司出资80%，刘晓庆的公司只象征性地出了100万元。”

　　除了这些年一直在制作影视剧的晓庆文化艺术有限公司，刘晓庆其他公司的资产基本上没有发生大的增值，根据这些公司的注册资本便很容易推算出刘晓庆这一部分的资产，贺中荣计算的结果是，“在所有这些企业中周转的资产总额其实只有1000万元左右”。

　　八年影视投资及回报

　　关于刘晓庆这笔原始资本的来历，一位接近刘晓庆的影视知名人士分析说，里面很大一部分来自刘80年代未的走穴。据说，刘晓庆在圈内有个外号叫“大猫”，并且保持着一个无人可及的“走穴”记录:一个月演出场次多达150余场，最高一天演过8场，“像刘晓庆这样知名度的明星，出场费的一般行情也将近1万元”。“而那个时候，演员走穴很少交税。”

　　“我记得，1994年是刘晓庆财运最好的一年。”当年，《武则天》卖给中央电视台就卖了1200万元，在国内的发行覆盖了186家有线电视台，海内外拷贝卖了13000个，刘晓庆个人的片酬超过100万元。随后，TCL请刘晓庆以武则天扮相出镜拍了第一个广告，据说报酬在200万元以上。那一年，刘晓庆将《我的自白录》出版，一个标题就拍到108万元。

　　而刘晓庆真正有价值的投资是在晓庆文化艺术有限公司从1996年开始运作的五部电视连续剧:《火烧阿房宫》、《逃之恋》、《皇嫂田桂花》两部和《火凤凰》。姚燕倩律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证实:“刘晓庆被认定1458.3万偷逃税额，也主要是晓庆文化艺术有限公司在长达8年的时间里积攒而成。”

　　王建中作为参与过《火烧阿房宫》广告、发行工作的人员告诉记者，《火》片在大陆的发行有40225000元，加上港台地区和海外收入，整个营业收入超过5000万元。据说，制作规模略小于此剧的《皇嫂田桂花》发行收入在1000万元左右，对《皇嫂田桂花》发行的实际收益，该片总发行人、李家文化艺术有限公司总经理李虹给记者看的一份由深圳成功通信技术有限公司与晓庆文化艺术有限公司签订的《收益确认书》上显示，“整个发行的利润为488万元人民币，按照五五分成的协定，晓庆公司收益款244万元”。按照这两部电视剧的经营情况来看，晓庆文化艺术有限公司五部电视剧的发行与广告的总收入应该在2个亿以上，扣除成本后，收益在5000万元左右。

　　“因为这些电视剧的投资，刘晓庆几乎没有出钱，成本低，利润算起来高，交的税自然会重。”“刘晓庆虚开发票，多列成本有很大一部分是在这里。”负责此案的一位办案人员向记者透露，“根据目前我们调查的刘晓庆的资产状况和企业经营状况，偷税税额和应纳税额的比例肯定超过10%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