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09月07日14:03 陆家嘴

  泥城之战

  文/丘眉

  1854年。

  泥城浜,南起洋泾浜,往北直至吴淞江,长1.4公里。1853年,上海小刀会起义,清朝派军队镇压,英人为防止战火蔓延到租界,在英租界西界利用自然河道开凿深浜,并以所挖河泥筑土城墙,故称此河为防御河或泥城浜 。

  泥城浜以东,租界西人开辟了新的公园和跑马厅,即第二跑马厅,是英美侨民休闲的地方;泥城浜以西还不是租界,除了几处村落,尽是旷野,攻打起义军的“北营”的营盘就设在浜西沿浜一带,两地一浜之隔,相距很近,又有桥相连,接触较多,常有争端发生。

  阿礼国,英国租界的领事,年轻时候在英国行医。1848年,他接替巴富尔,成为英国驻上海的第二任领事。显然,他比曾任马德拉斯炮兵部队上尉的巴富尔更为强势。

  1848年3月,“青浦教案”发生,阿礼国以停止纳税加战舰等威胁上海道台咸龄,终迫使清政府就范。11月,与继任上海道台麟桂订立协议,将英租界向西扩展至泥城浜。

  英国宣告在清军与小刀会之间保持中立。但是,阿礼国在回答某些方面的询问时,说“要制造事端,等待时机”。

  1854年4月3日,英商包门见四五个清兵偷拿建筑房屋的木料,开枪射击,伤两人;传教士麦都思骑马出游路过此地,遭到几个清兵袭击,吓得赶快逃走;英商史密斯偕女友在跑马厅散步,遭一群士兵围攻,史密斯受了重伤,被美国人魏德卯救出。英美陆战队赶到,在一个坟场地与清军发生冲突。清军被赶回营房,英美军队向清军营盘打了四炮,放火烧了观音堂卡房。

  4月4日,阿礼国与英美法等国代表协定,协同一致对付清军,认为要保障租界侨民安全,必须将跑马厅一带的军营一律拆除,“不愿意再让这些讨厌的邻居驻在租界门口了”。

  阿礼国向清军发出通牒,要求在下午3点以前,清军必须从跑马厅附近向西南方向后撤二三华里,黄浦江官方炮船上的船员必须从船上撤退,否则,他们就要动武。对此,清军表示无法完全按照阿礼国的要求办。4时整,英美联合军队约380人,在阿礼国等人指挥下,发炮轰击清军营盘。

  “泥城之战”规模不大,但影响不小。以兵力而论,清军占绝对优势,但结果获胜的却是外国侵略者。通过这一战事,外国侵略者第一次用武力实现了对租界的保护,这对租界日后的发展有重要的影响。

  1853年,住在租界的外国人仅约三百名。

  租界“中立”的特殊地位,促使华人涌入租界。阿礼国说过,这些人“拥有很多可以(能)失去的财富”,一旦进入租界,便“不管什么地方,只要有一块空地可以得到,他们就把它租到手,或者买下来,起造房屋”。

  “泥城之战”后,租界中的华人激增,甚且有清朝官办的企业也迁于租界之中。租界开始繁荣起来了,如同阿礼国所说,“从前的外国租界已经成为华人的市镇了”。

  1910年,上海公共租界加上法租界,洋人只有万人左右,华人估计在五六十万人,人数是曾经上海城人口峰值数的两倍。

  2017年7月,当我站在新世界大楼,西藏中路(泥城浜填平后的道路,今名)与南京西路的交接处,惊讶地发现,在巨大的下沉广场上依然保留的人行斑马线,没有红绿灯,没有单向的指示,没有看见慢速不鸣喇叭各种指示牌。这是城市一个非常繁忙的所在,车与人似乎都成了“老司机”,缓慢的,温柔的。

  我仿佛看到,麦都斯(W.H.Medhurst ,又译麦都思),正在街角处讲道散发手册。他在上海的进程中是一个神奇的存在,“泥城之战”中,你看见他。“青浦教案”,也有他的身影。

  (丘眉,资深媒体人,头号地标发起人)

责任编辑:杨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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