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致癌”风波已经不是个别企业的问题，对整个行业都有一定影响。通过“霸王”事件可以看出，消费者对产品安全的信心不足。对于产品监管，政府现在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缺乏一个有效的联效机制。产品安全不是一个部门的问题，需要各个部门统一协作监管，否则某种产品归一个部门管这样的机制，往往容易产生监管疏漏

　　法治周末记者 郭素凡

　　7月14日，据香港媒体报道，成龙代言的“霸王”品牌旗下的中草药洗发露、首乌黑亮洗发露以及追风中草药洗发水，经香港公证所化验后，均含有被美国列为致癌物质的二恶烷。

　　消息一出，霸王公司顿时陷入舆论的风口浪尖，“霸王”的股票更是暴跌了14%。

　　直到16日晚，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通报“霸王”洗发水二恶烷含量水平不会对消费者健康产生危害，才平息了汹涌质疑声。

　　事实上，整个事件说明了消费者对产品安全的信心不足，之前出现的一系列产品安全问题让人惶恐不安，一些专家指出，政府建立系统监管机制也成为风波过后人们应该思考的问题。

　　骤起风云

　　7月14日，香港《壹周刊》披露，“霸王”品牌旗下的中草药洗发露、首乌黑亮洗发露以及追风中草药洗发水，经香港公证所化验后，均含有被美国列为致癌物质的二恶烷，但具体含量并没有透露。

　　报道还说，是一家名为“通用公证行”的机构做的此测试。此消息一经披露，舆论哗然。

　　虽然文章没有注明二恶烷的含量，但却详细地解释了其可怕性———“二恶烷对皮肤、眼部和呼吸系统有刺激性，并可能对肝、肾和神经系统造成损害，急性中毒时可能导致死亡”。

　　2009年霸王集团实现营业额17.56亿元。有统计显示，“霸王”品牌洗发水在中国内地市场占有率约为7.6%，而在中草药洗护发市场占有率则约超过46%。

　　据霸王集团2009年年报透露，公司正在申请注册多个与中草药乌发研究相关的专利。而本次被港媒报道的含有致癌物质洗发水，也在霸王集团欲申请专利保护之列。

　　霸王公司首席执行官万玉华对含致癌物质回应称，该物质是在原料上出现，但全行业大部分洗头水均有，含量少对人体无害。《壹周刊》的报道并没有指出“霸王”洗发水究竟含有多少份量的二恶烷。

　　事实上，对二恶烷大家并不陌生。此前，强生婴儿用品系列多款产品也曝出含有二恶烷消息，后经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官方声明，强生所含二恶烷不会对人体造成危害。

　　据《法治周末》记者了解，我国《化妆品卫生标准》和2007年版《化妆品卫生规范》中明确指出，二恶烷禁止用作生产原料添加至最终产品中。但是，对原料带入二恶烷的数量并没有相关规定，也没有将二恶烷列为化妆品强制性抽检项目。

　　危机公关

　　7月15日开始，霸王集团应对汹涌而来的质疑，开始了密集的危机公关。

　　15日一早，霸王公司网站及其官方博客的首页上就挂出了一篇《霸王致消费者的一封信》。信中，“霸王”再次强调“并无刻意”在产品中添加二恶烷，其产品中所发现的二恶烷是生产过程中产生的“自然残留”，且是目前技术上无法避免的，并低于世界各地政府立法机构定制的安全水平，不会对消费者健康构成影响。

　　信中还指出，对于非刻意添加的微量二恶烷，目前中国内地及香港对其含量限定并无明确标准，而在欧盟法例当中是允许的。而媒体所称检验的霸王产品的二恶烷含量为10ppm(即每公升10毫克)，远低于欧盟及美国地区规定成品中二恶烷20ppm的安全含量标准。这是霸王集团在“致癌”风波中发表的第二份公开声明。

　　7月15日同时，“霸王”首席副执行官陈小平表示，对于香港《壹周刊》的此次报道，怀疑是同行不正当竞争所为。

　　而“霸王”董事局主席陈启源更是指责，一定有竞争对手借用个别媒体对其品牌进行破坏，导致两天股价大跌市值迅速蒸发了近30亿元。陈启源称，香港《壹周刊》平时是下午3时才上摊销售，但事发当天上午8时就上摊销售了。并且《壹周刊》的报道不可思议地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他表示近日已向白云公安分局报案，警方已立案并展开侦查。

　　《法治周末》记者在走访中，一位法律界人士就指出，不能排除涉嫌不正当竞争的可能，因为“霸王”的发展很好。

　　同样在15日这一天，霸王集团马不停蹄地宣布，已将系列产品交给有关部门检测，在检测结果出来后，将召开新闻发布会。

　　即使这样迅速的动作，“霸王”遭受的损失还是难以估量。陈启源就表示，霸王股份这两天股价大跌迅速蒸发了近30亿元，但他这只是一部分，对品牌的损害才是无可估量的。

　　《法治周末》记者在走访中，看到北京几家大型超市都没有将“霸王”洗发水下架，超市销售顾问称并没有接到相关通知。但同时他们也表示，相比之下，此类产品销量确实有所下降。

　　记者看到，在百度“霸王洗发水贴吧”里，不少使用者发帖质疑；同样在霸王集团官网的互动频道里，也有不少消费者留言询问“致癌”物质是怎么回事。“致癌”始终牵动着每个人的神经。

　　记者随即询问的一位使用“霸王”洗发水的用户，该用户表示，含有二恶烷的消息对他打击还是挺大的，现在就算说是含量很少，可是一直信赖的纯中药洗发水竟然还是含有这样的化学物质，自己心里怎么也不再安心了。

　　中国消费者协会律师团团长邱宝昌就向《法治周末》记者提出，“霸王”洗发水涉嫌宣传表述不当，过去“霸王”洗发水宣传的是天然洗发水，既然不是化学合成的，就不应该有化学合成的物质在里面。

　　波及行业

　　风浪并没有就此平息。

　　7月16日，又有香港媒体报道称，经香港通用公证行化验，“飘柔”及“澳雪”各一款含中药成分的洗发水二恶烷含量分别达8.8ppm、2.9ppm。

　　“之前出现的一系列产品问题让人惶恐，包括监管漏洞、经营者违法行为等，造成百姓对食品、药品及日常用品的安全问题高度警觉。”邱宝昌分析道。

　　而对于究竟二恶烷是否能致癌，究竟多少含量才是安全的这些问题，到16日下午5时为止还没有一个权威的说法。记者就相关问题询问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对方称要到18日以后才能有所回应。

　　香港化妆品化学师学会陈创光表示，洗发水企业可以在技术上避免将这种有害物质带入到化妆品里，不过代替物价钱要贵4到5倍。因此，很多企业不愿意采购这种替代原料。

　　而广东省日化商会秘书长余雪玲则称，目前的产品生产工艺，其表面活性剂还不可替代，在技术上无法避免二恶烷残留，“霸王”10ppm的含量在业内已经算很少。

　　7月16日下午，“霸王”集团原定宣布的第三方样品检测结果又推迟发布，更加重了公众的疑虑。

　　记者致电“霸王”集团，被告知负责人全部外出。而“霸王”的服务热线更是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同样，对于“飘柔”一款含中药洗发水含有二恶烷的问题，记者致电保洁公司相关人员，对方告知“不用担心”，二恶烷不是“飘柔”添加的，只是原材料中难以避免的残留物质。二恶烷在大气、食物中都有微量残留物。就算二恶烷是致癌的，世界各地立法也有规定。而“飘柔”产品是在安全水平内的。

　　广东省日化商会秘书长余雪玲呼吁，“二恶烷事件”不是个别企业的危机问题，对整个行业都有一定影响。希望消费者能用较为理性、客观的眼光去看待这个普遍性问题。

　　在这个对含量多少都没有一个具体说法的时候，需要的是霸王公司主动承担责任和义务去进行第三方检测。同时，政府监管机构也有责任介入，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北京市律协产品质量与安全法律专业委员会主任李菡告诉《法治周末》记者。

　　风波渐息

　　第三方检测机构的消息来得并不算晚。

　　7月16日晚上，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通报“霸王”洗发水抽检结果，公告显示：“‘霸王’相关产品的抽检样品中，二恶烷含量水平不会对消费者健康产生危害。”

　　相关机构的抽检结果对“霸王”来说无疑是利好消息，然而，霸王集团相关负责人还是无奈地表示，“霸王”最终还是受到重创。在霸王集团忙于对自己的品牌形象和经营情况进行大力挽救的同时，“霸王”系列产品的经销商们也在寻找着自己的生存之道

　　不论怎样，“霸王”洗发水致癌风波，终于逐渐趋于平静。

　　李菡告诉《法治周末》记者，整个事件说明消费者对产品安全的信心不足。对于产品监管，政府现在是哪边出现问题就往哪边去修补，缺乏一个有效的联效机制。产品安全往往不是一个部门的问题，需要各个部门统一协作监管，否则某种产品归一个部门管，这样的机制往往容易产生监管疏漏。

　　同时，李菡建议在国内建立一个有效产品安全机制，一些产品安全标准要实施修订或者制定，现在有些标准落后，让发现的问题不能得到及时解决。

　　在相关立法方面，李菡透露，国家正在制定针对所有产品的召回制度草案，化妆品也在其中。我国目前已有对缺陷产品的召回制度，但仅限于四种产品：汽车、药品、食品、玩具。如果该法律出台，一旦产品出现缺陷，对消费者保护自己的权利来说将更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