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迷心窍:一段小散户的囧途漂流

2012年12月28日 05:01  作者:张庆  (0)+1

  文/新浪财经专栏作者 张庆[微博]

  郭大路坐在两台十七寸宽屏显示器前,厚实的手掌搭在鼠标上。左边显示器上的电子钟,显示北京和纽约两地时间。另一个小窗口每三十秒刷新一次,新闻标题陆续蹦到第一行。右边显示器堆满花花绿绿的图。

  郭大路腰板笔直、不错眼珠地对着电脑,好像重症监护室的大夫盯着病人的心电图。这个1982年出生的年轻人自认为正在做一件可以改变命运的事——买卖股票。

  显示器边上散乱摞着十四本书,其中十本和股票有关。最上面一本是《聪明的投资者》。“有史以来投资论著中最杰出的一本,”绰号股神的美国人沃伦-巴菲特、今年福布斯世界富豪榜排第三名的人这样评价。

  书第三页这些字下面画着圆珠笔道:因为股市上涨而买进,同时因为股市下跌而卖出,这种做法与其他商业领域的合理经营原则背道而驰,很难取得长久成功。郭大路哈哈一笑:“我炒股就是人家批判的做法,这点资金可不敢跟巴菲特比。”

  微博上还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段子:“三年前我就开始模仿巴菲特,喝可口可乐,吃牛肉汉堡,坚持简单生活,每天阅读《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选股票侧重基本面,重仓买进长期持有。现在,除了亏损百分之二十以外,一切都像巴菲特。”

  不管和哪个年龄段的巴菲特比,少有人能更成功。

  《奥马哈之雾》一书提到,三十岁的巴菲特个人财富24.3万美元,相当于今天的1129万人民币。同样而立之年的郭大路现在每月花去几乎一半工资租住在北京四环路和五环之间一栋二十多年前建成的房子里。当巴菲特一边嘬着樱桃味可乐一边在火焰跳跃的壁炉旁看报表时,郭大路一边在负十五度的冬日里搓手一边骂着会让他上班迟到的公交车。

  郭大路身高一米八、深度近视、厚耳垂、和不熟的人说话爱紧张。一旦熟了,你会听到他这样总结:“我和巴菲特还是有些共同点的,我们人生买的第一只股票都是美股、买的时候都什么都不懂、但都指望着靠这个发财。”

  这三点完全正确,但更重要的信息也许是:沃伦-巴菲特买第一只股票时十一岁,郭大路:二十六岁。

  第一只股

  1940年,十岁的巴菲特和父亲一起参观纽约证券交易所[微博]和后来在金融界呼风唤雨的高盛公司。巴菲特传记《滚雪球》记载,当时接待他们父子的是高盛公司的高级合伙人,小学生巴菲特被问到最爱什么股票——这个场景巴菲特“一辈子都忘不掉”。一年后他花了114.75美元在“不懂那些股票的情况下”买进了人生第一只股。

  中国人经历的远比美国人复杂。巴菲特走进高盛那一年,汪精卫在南京成立日本人支持的伪政府,毛泽东在延安发表《新民主主义论》,阐述了新民主主义革命是无产阶级领导的、人民大众的、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革命——郭大路在学生时代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背诵这些句子。

  2008年,中国经济总量超越德国成为全球第三,北京召开奥林匹克夏季运动会,郭大路二十六岁,买进人生中第一只股票:Sirius XM广播公司。这家公司向美国听众播放音乐、新闻、体育、天气、聊天等节目,按月收费——这是后来在网上查到的,郭大路第一次敲下买入订单时了解的全部信息只有四个字母:SIRI,它的股票代码。他买了一百股,大概一分钟后又迅速卖掉,每股亏损五美分。

  从那一刻起,郭大路把自己归到股民群体。按照中国证监会[微博]的数据,中国有七千两百万散户投资者。按照大众比较认可的概率,他们当中有七百二十万人能够盈利。

  当天买卖

  美国法规允许投资者卖出当天买进的股票,日内交易一词就是这个意思。大概从2005年开始,一批提供交易资金的公司迅速涌现,在中国、印度、尼日利亚和乌兹别克斯坦等国家广泛招聘日内交易员,买卖北美或其他海外市场股票。

  这种公司的牟利模式让很多业内专家看不懂,但其影响力不容小觑。《金融时报》报道,加拿大日内交易商迅捷公司在2006年9月成为纽交所股票交易第三大流动性提供者;整个2007年向纳斯达克市场提供的流动性位列前十。加拿大安大略省证券委员会称迅捷公司2008年股票交易量超过二百二十亿股。

  每周一到周五,郭大路下班后,会准点搭乘一辆公交行驶十六公里,在常住人口超过两千万的北京,这段路可能会耗时九十分钟以上。郭大路说,要是有座位的话他一定睡着,但会在第十八站醒来,下车走一刻钟就是目的地:一个据说显赫过的老旧小区,某一线女明星曾经住在这儿。

  迅捷公司在这里有一间三居室,十二名日内交易员九点半前会陆续赶到,打开电脑,为美国股市开盘做好一切准备。

  二十六岁以前,郭大路唯一一次接触股票是大学选修的证券投资基础课。老师指着PPT上“电阻一样的东西”讲解如何辨认开盘价、收盘价、最高价和最低价。凭着“无知者无畏”的劲头,他面试时向迅捷分公司老板提出“如果出现损失由自己承担”。老板听后笑着问:“你为什么想来做股票?”他回答:“想多挣点钱。”老板说:“不用你承担亏损,你来吧。”

  就这样,郭大路成了这家小公司唯一一个每天只交易上半时段的操盘手,午夜十二点半左右他不得不离开公司,找一辆出租车回家。他说,要走一小段漆黑的路,安静得就像打过仗。有一晚北京大雪,打不到车,他一路走回家,路上看见三四起汽车追尾事故。

  为稻粱谋

  初到迅捷,郭大路除了拿到一份软件使用说明以外没有任何人教给他任何东西。老板的理念是别人的成功永远是别人的,炒股只能靠自己摸索。

  第五个交易日,郭大路的盈利突破30美元,他心里开始瞄准坐在他对面那个喜欢玩魔兽世界游戏的交易员——这个屋子里最好的,最高记录一天8万美元。

  我们一生中都遇到过这样的人:每次见面都告诉你他的投资组合打败索罗斯三十个百分点;喋喋不休像个理论物理学家一样含糊晦涩的讲述他如何进场;或者是大学三年级就通过橡胶期货赚到了完全可以退休的钱……郭大路说,那个打魔兽的胖子和他们唯一的区别是交易记录摆在那。

  中国日新月异,就像一列完美动车。里面的乘客能从电子提示器上读出速度,却无法品味风景。他们享受最短的时间抵达,却不知道用省下的光阴做些什么。巨额收入是幸福的诀窍,这话出自英国小说家简-奥斯汀的戏谑之口,却刻在国人心里。

  中国古代诗人杜甫写下“君看随阳燕,各有稻粱谋”的句子来讽刺为了温饱追逐利益的人。但在当下社会,郭大路说存折才能给他安全感,让他觉得老有所养、病有所医、住有所居。他轻轻叹口气:“我一个小老百姓致富路又有几条啊?”

  话题从真实的生活转到股票,这个拘谨的年轻人顿时容光焕发:“你会读了一本《如何用一般工具进行脑外科手术》的书就在家里开一间诊所吗?我所有现在当医生的同学都在中国最好的医学院学了八年才能穿上白大褂。很多人看了一两本股票的书就觉得能在金融市场大显身手,太可悲了。我完全已经做好了短期不挣钱的准备。”

  除了心理上对靠炒股挣钱的难度有“清醒的认识”之外,郭大路开始把本就不多的业余时间泡在炒股论坛、上厕所也捧着股价走势图、甚至花1600元参加了为期两天的培训班。

  很遗憾,乐观并不在任何时候都是优点。炒股赚钱这事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难——比那难得多。

  全力以赴

  二十六岁的郭大路有一份在他爸妈眼中看来还算稳定的工作,他供职的单位是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下辖的一百一十七个企业之一。他工作不算忙,主要职能是“把几张表里的生产数据汇在一张表然后写份报告”。

  稳定一词被赋予太多权重。所以,当听说郭大路有辞职炒股的打算时,他父母明确表示反对。郭大路的母亲一辈子没跳过槽,在一家国有企业干了几十年,她的评语是三个字:不靠谱。把“男人得有事业”挂在嘴上的父亲也是三个字:不赞成。郭大路的老婆,一个希望在北京市区拥有自己住房的外企职员投了唯一赞成票。当然,这可能和郭大路平日的铺陈有关。

  另外一张反对票分量很重,来自迅捷分公司老板——那个招聘他的人,理由是“没有工作,心态会变化”。但郭大路没有认真领会这句话的意思,毅然在一个天空阴霾的午后递交了辞职报告,开始白天睡觉晚上炒股的生活。

  作为代价,一个巨大的低谷在静静等待着他平凡的人生。

  美股日内交易的游戏规则是这样的:你账户上有一万美元,可以用任何方法买卖股票,每月盈利2000美元以上分享提成,但每天如果亏损超过50美元账户马上冻结。如果连续三天盈利,老板就会扩大账户本金。必须避免连续亏损发生,否则老板会帮你避免,他的办法就是让你走人。

  郭大路给自己设计了一种“即使运气最差,每个晚上都有十次买进股票机会”的方案:每次买卖都是一百股,每股亏损5分钱就平仓,一次5美元,十次50美元账户冻结。

  为了使运气不至最差,郭大路先对股票进行筛选,剔除掉买卖两边差价过大的,“这意味着不能很好入场”;剔除一分钟内波动过大的,“否则根本控制不住5美分的损失”;交易量过小的也不要,“这种股票容易被人为操纵”……

  即使万事俱备,人的主观意识也在起决定性作用。“有些时候,已经亏损到了5分钱,心里会特别期待发生反弹,手指就会慢。”郭大路说,“自己定的方案也执行不了。”

  郭大路欣赏巴菲特买股票就是买企业的逻辑,但是当时的他需要在几个小时内对什么股票可以做、股价会怎么走、何时买卖等问题作出判断,然后挣到钱。

  2010年,在北京一所著名大学的讲座上,郭大路向主讲嘉宾、华夏基金[微博]管理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王亚伟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您是如何控制损失的?”

  “王亚伟说他不太考虑止损,会先有一个价值判断,如果跌得厉害甚至还会补仓,”郭大路说,“做日内亏损补仓就肯定要被开了。”

  郭大路放弃了一种名为剥头皮(scalping)的交易方法:把利润和损失都限定在一个几美分的微小区间,通过每天几百次的买卖去提高成功率,只要比百分之五十多一点点,通过扩大仓位便能日进斗金。他还放弃了操作1美元以下的股票,“这方法挣的钱难以达到我的目标”。

  郭大路把所有精力放在了一只代码是QQQQ、追踪纳斯达克[微博]100指数的交易所交易基金上,把自己交给了对“股票价格会重复某种图形或遵循某种奇妙的数学规律”的观点的认同。换句话说,郭大路,这个有三年经验的企业运营数据分析员,成了技术分析的拥趸。

  技术分析

  1202年意大利数学家列昂纳多-斐波那契写了《珠算原理》一书,回答了这样一个问题:一对大兔子一个月可以生一对小兔子,小兔子一个月后还能生一对小兔子,依此类推,问一年后共有多少兔子。答案是377,一个斐波那契数。

  斐波纳契数列是一组无穷无尽的数字:3,5,8,13,21,34……377……,每个数字都是前两个数字之和。将序列中的一个数字除以前一个数字,商都在1.618左右,即所谓的黄金分割比例。从希腊帕特农神庙到埃及金字塔都能找到这个比值的影子,包括郭大路在内的相当一部分炒股者相信股价走势也与之有关。

  沃伦-巴菲特2005年在范德堡大学一次演讲中向用一个玩笑说明他对这种方法的不屑:“我觉得把图倒过来技术分析就不管用了。”

  一些注重盈利等基本面因素的分析师或者量化基金的基金经理更是把看图表的人比喻成赤脚医生、永远长不大的成年人或者伏都教——源于非洲西部,糅合祖先崇拜、万物有灵论和通灵术的原始宗教,依靠看鸡内脏预测未来。

  但并非所有专业人士都对技术分析不屑。麻省理工学院金融学教授罗闻全在2009年出版的《金融界的异教徒》一书中强调了技术分析的强项之一是“能捕捉到市场情绪的变化”。交银国际控股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洪灝也认为技术分析是考量市场的手段之一,可以作为参考。

  总部设在伦敦的市场研究公司AQ Research的评估报告认为在过去三年,DayByDay公司向客户提供的有关欧洲股票交易的建议是最好的,超过了瑞士信贷和高盛。这家公司注重技术分析。

  股市拐点指标的创建者汤姆-狄马克12月4日称上证综合指数将在未来九个月上涨百分之四十八。他在给客户的邮件中写道:“每个人都不看好上证综指,是的,每个人。但现在是最完美的建仓良机,因为最后一个空头已经卖出了股票。”这翻话见报后的十五个交易日,上证综指上涨了百分之十二。

  股票投资相比其他行业的优势是优秀的人迅速匹配丰厚回报,对哪种炒股方法更有效的争论也很容易落实到账户上。

  郭大路的账户上空空如野。之前设想的两个月挣到2000美元的情形成镜月水花,更进一步说,他全力投入的半年时间里没有取得一个美分的个人收入。

  在总结这段日子的时候,郭大路的老板说了这样一番话:“他不是不可能盈利,但是需要时间和耐心,我觉得如果他愿意坚持,三五年才能有个判断。”郭大路最好的朋友给出了这样的评价:“我觉得炒股挣钱的人应该有两种,一种是特别聪明的,有天赋;一种是没什么天赋,但特别有纪律性。他两种都不属于。”

  郭大路说:“他们说的都对。”

  明代语录《菜根谭》有这样一段话:当怒火欲水正腾沸处,明明知得,又明明犯着。知时是谁,犯的又是谁?郭大路曾把这段话贴在显示器边上、股价图的旁边。

  译文是:当怒火上升欲念翻滚,虽然自己明知这么做不对,却眼睁睁犯错不加控制,知道道理的是谁?犯的又是谁?抵挡住“怒火欲水”有多困难呢?这段话下面紧跟的一句是:此处能猛然转念,邪魔便为真君矣。

  特价蔬菜

  那段日子为了节省花销,郭大路有时候早晨八点前就会出现在家乐福门口,等待抢购0.99元一斤的特价蔬菜。他说一群老头儿老太太会在大门开启瞬间突然加速,抄起塑料篮子把他从人群中间挤到一边。

  郭大路还兼了两份差事:给一个电视台的法制节目写剧本、在北京一所重点中学当选修课老师——根据一件案子的故事梗概编出各种骗子和受害人的对话;选修课的名字是证券投资基础,他除了讲看蜡烛图和计算每股收益外,还会讲一些心态和资金管理方便的内容,他自己在讲台上的原话是“这些都是血的教训,可能你们现在还不能理解”。

  听明白是一回事,讲明白是另一回事,能做到是完全不同的第三件事。郭大路说那段时间他怀疑过自己“完全不是炒股的料”,原因是他在校园里或者工作中熟稔的解决问题的方法论失效。

  他设计了一个表格,记录每次买卖的图形、理由、股数、盈亏和持有时间。“买入WFC,一百股,股价受到阻力支撑,短期均线和长期均线呈上升势头发散,动量指标从超买区反弹……”每次开盘前后他都会总结这些表格,如果同样理由的盈利和亏损多次出现,郭大路就会把这种情况当成一种规则记在本子上。或者,他用软件去回溯测试不同方法的组合,用最优的结果去买卖股票,然后再去总结。

  中国作家张爱玲有一句话广为人知:成名要趁早。但《纽约客》杂志2008年的一篇文章从另外的角度探讨了这句话。文章称毕加索二十多岁就画出了伟大的作品,但塞尚五十六岁才有了自己人生第一个个展,此前生活一直受父亲接济。

  郭大路有时候路过北三环中路的电影制片厂南门看到黑黢黢一片等待成为大明星的群众演员,心里暗自打鼓:“他们一定都想成为第二个王宝强吧,我和他们又有多少区别?普通人什么时候才愿意接受自己普通,什么时候才愿意承认没有才华?二十六岁,还是五十六岁?”

  电影导演李安的传记《十年一觉电影梦》有一章标题是“就这样耗了六年”,写了他三十到三十六岁在家待业的日子:“平常我在家负责煮饭、接送小孩,分担家事……就这样耗了六年,心碎无数,却一直怀着希望。”郭大路说他看过这本书,眼神平静,没有火光,也看不出希望。

  2010年5月6日,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在数分钟之内暴跌九百九十八点,盘中最大波动幅度超过百分之十。郭大路的一个朋友疯狂卖空指数,一笔补回,三分钟获利2.5万美元。郭大路看到大盘从底部强劲反弹,心里吼“买!买!买!”但食指却在F5键上面久久悬停不敢下手。

  股市在波涛汹涌过后重化作死水微澜。看朋友的交易记录,郭大路说:“也许真的只有有天赋的人才能抓到吧。”

  郭大路小时候是奶奶看大的。八十二岁、头发花白、除了耳朵略背身体硬朗的老太太一生历经风雨,但全然不知股票是个什么东西,尽管郭大路试图给奶奶讲明白过。当老人家问他“现在挣多少钱啊”或者“什么时候换个白天上的班”,郭大路只能编瞎话。他说,编得特别痛苦——“靠在奶奶边上、大声地、一遍一遍重复”。

  二十六岁一路走来,郭大路“从没有感觉到自己如此之差”。他睡了整整一天,在成为日内股票交易员半年之后,决定和老板和同事们暂时说声再见。

  命运交响

  重新找工作的日子,郭大路会在夜深人静时循环播放德国作曲家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他说会沉浸其中,感到自己是惊涛骇浪裹挟下的一叶孤舟。听到后来就反问自己:“和一个耳聋的作曲家比,我这又算什么事啊?”

  投了一个月简历,郭大路找到了一份奶奶眼中正常的工作。拿到工资,他请迅捷分公司的老板吃了一顿饭:“我觉得耽误了人家很多时间”。

  先锋基金公司的创始人约翰-伯格宣称现在的形势对投资者来说是他见过最差的。考虑到他八十三岁的年龄和超过六十年的从业经验,“投资者该醒醒了”这种话让人动容。但是,再次回到摆满电脑的交易室,郭大路清楚到了晚上,每个空椅子上都会坐着期待战胜市场的年轻人。

  郭大路还是会关注地球另一面发生的事,比如每个月第一个礼拜五晚上美国劳工部公布的上个月美国创造的工作岗位净数量:“非常重要的经济数据,市场反应会很大”。他有时会替美国央行[微博]操一份心:“美联储不得不把量化宽松的措施维持下去,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是救命的药还是下一场危机的种子呢?”

  今年夏天,郭大路去新加坡旅游,在最大的书店买到了一本当地知名股票散户的访谈集,在回来的飞机上一口气看完:“就那么回事吧,没什么让人豁然开朗的,即使有也得自己慢慢领会。”

  郭大路感叹道:“机会,一辈子都有;只要信心还在,就一切都在。”

  通信技术的发展把证券交易时间单位推向百万分之一秒。根据金融市场研究公司泰伯的数据,目前全球股票交易量的一半多由计算机自动完成,它们在人类无法识别的极短暂的市场变化中寻求获利。

  对科技股弃如敝屣的巴菲特在去年三季度斥资两亿美金买入全球最大的半导体芯片制造商英特尔,不到一年即全盘出清——股神也在尝试改变,尽管两亿美元在他那只是零用钱。

  郭大路也在尝试改变。他重新开了美股账户,说自己以前杂念太多,现在只想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小散户。在操作上,他只做固定的几种情形,比如“一只股票突破长久的阻力位”。郭大路说,狙击手的信心是靠尸体累出来的,小散户的信心是一点一点挣出来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下单买进了一千股新东方,盯着电脑说:“这股票在15美元附近盘旋太久了,终于突破了,俞老师值得信赖。” 他腰板笔直、不错眼珠,仍然像个医生。

  电脑边上是一沓九十六页打满英文的A4纸——做空机构浑水公司针对新东方的这份报告迫使其股价在两天里下跌了百分之五十七。新东方董事长和创始人俞敏洪[微博]以前是英语老师。

  在被问到现在的工作怎么样时,郭大路说:“很好,每个月都会按时把工资达到卡里。”

  注:根据受访者要求,文中的“郭大路”是化名。

  (本文作者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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