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工日记买个馒头也要记一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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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6年02月20日 15:03 新民晚报 | |||||||||
本报记者跟踪采访一对来沪打工的安徽夫妻半月之久,记录外来务工者的艰辛与无奈—— 本报记者 钱俊毅 见习记者 曹刚 “今天给家里打了电话,孩子上学要钱,爸爸看病要钱。我们到上海半个多月了,孩
深夜,在杨高南路一家网吧小值班室里,孙继红(化名)盘腿坐在钢丝床上,手中的笔在泛黄的练习簿上移动着。年初九,她和丈夫李林(化名)从安徽来上海找工作。 每年春节过后,都是进城务工的高峰,像孙继红夫妇一样,数以百万计的外地打工者揣着“赚大钱”的梦想,和对未来的忐忑,涌进上海。他们天天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穿梭,寻觅属于自己的天空。辛劳、委屈、受骗……谋生的平凡日子里常常有坎坷。 翻开这本“夫妻寻工日记”,几句简单的话语背后,埋藏着许多艰辛与无奈。 走下火车就“失业” 衣食住行都烦恼 -日记摘抄一:2月7日 “今天,第一次到上海,孩子他爸的运气就不好。刚下火车,早先说定的工作泡汤,这下连最便宜的房租也付不起了。” 年初七,李林的表哥诸世进(化名)在老家过完年回沪。“表哥走了刚1天,我们突然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孙继红说:“我认识的一个废品收购站老板缺个搬运工,你们快来上海吧。”“好!”夫妻俩异口同声,不假思索。 第二天一早,他们坐上了来沪的火车。 一下火车,李林马上找到公用电话和表哥联系,听筒里传来的却是诸世进的道歉:“老板找到临时工了,你们自己找工作吧。” 夫妻俩的心情顿时跌到谷底。“本来打算用工钱租一个小房子安顿下来,结果只好先到表哥家挤一挤。”诸世进在浦东租了一间10平方米的小屋,与同在上海打工的儿子儿媳合住。原本就小的房间又“塞”进2个人,拥挤程度可想而知。 出门找工作前,夫妻俩一般买4个包子,吃2个,带2个。小吃摊旁开了家“土家烧饼店”,香味四溢,他们从来不舍得花2元钱买一个尝尝。 一天连打四份工 夜间值班为省钱 -日记摘抄二:2月10日 “今天,我在一家公司找到了一份值班的活,以后就可以睡在那里,不用麻烦表哥了,还能省不少钱呢!” 清晨5时至下午1时30分,清洁工;下午2时至4时,家政;下午5时至晚7时,家政;晚8时至第二天清晨4时,值班。 孙继红的床头贴着一张日程表,每天4份工作,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我的运气还不错,来上海2天就找到工作了。”小孙一边说,一边剪下四五张胶布,紧皱着眉头,倒吸口气,用力绷紧手上的裂口。“不过上海的开销太大了,干一份活除去吃穿用,剩不下几个钱。” 自从在杨高南路一幢写字楼干上清洁工,她一有空就往附近的职业介绍所跑,“我天天替他们倒水、扫地、擦桌子,有时还帮介绍所负责人接接孩子。人家看我勤快,介绍我去两户人家干保姆。” “可是,我和丈夫住在表哥家,不但挤,而且离干活的地方太远了,每天来回车费就要七八块钱。”小孙说,她又东奔西跑,在一家网吧找到了“有地方睡睡觉的活”。 “说是能休息,可地上脏了要扫,烟缸满了要倒,客人肚子饿了要去买夜宵……”孙继红讲,在网吧干每月只有300元,晚上只能断断续续睡上二三个小时,“我又没啥手艺,能多省点、多赚点已经很好了。” “阿姨,快打扫一下,再叫两碗面。”喊声传进小屋,孙继红拎起扫帚畚箕匆匆跑了出去。抬腕看表,已是凌晨1时34分。 自掏腰包买新鞋 上门服务先洗脚 -日记摘抄三:2月14日 “今天,我花20块钱买了双新鞋,东家嫌我脚臭。以后去干活前,一定要先回网吧洗脚换鞋。” “每天做清洁、值班我就穿这个。”孙继红的床边躺着一双破旧的棉鞋,鞋面上都是泥,从破口子里钻出的棉絮早成了黑色。“到人家家里做保姆,我就得换这个。”说着,孙继红从床头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双新布鞋,笑嘻嘻地晃了两下,又赶快放回原处。 每天干完清洁工的活,孙继红就要去做保姆。第一家是打扫卫生、替两位老人接孙子;第二家是烧晚饭、做清洁。“坐车要花钱,反正才四五站路,走走算了。”活一干多,路一走多,难免要出脚汗。“第一次去人家家里,一换拖鞋,东家就皱起了眉头,小孩捏着鼻子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临走时,东家还关照我把穿的拖鞋给洗了。” 小孙讲,“第二天,职介所的人就告诉我东家不满意。找到的工作可千万不能丢啊!我咬咬牙买了双布鞋,赶到人家家里求了半天,保证以后换鞋洗脚后再来,这才保住了饭碗啊!”后来,东家知道孙继红家里有3个正在读书的孩子,父亲又瘫痪在床,生活不容易,就送了她几双袜子和几件衣服。 妻子工作连轴转 丈夫求职痴痴寻 -日记摘抄四:2月19日 “现在那么多外地人都跑到上海来打工,工作确实不好找。孩子他爸,你别急,肯定能找到的。我们已经6天没见面了,你过得好吗?我很想你。” 自从孙继红值夜班后,夫妻俩还没见过面。妻子在多份工作间连轴转,丈夫则在多次失败下痴痴寻。找到李林时,他正站在浦东某私人职业介绍所门口,面容憔悴。点燃一根“大前门”,他聊起了自己寻工的艰辛。“亲戚帮忙、找职业介绍所、老乡介绍,一般人能想到的这三步我都走过了,但都还没走通。”李林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表哥让我和他一起做废品生意,起初几天,都是他带着我到处转,希望能找到一些新生意。”身为李林在上海唯一的亲人,尽管诸世进很想帮表弟,但他自己的生活也很艰难。收废品没有保障,经常饱一天饿一天。 10天内,李林跑了近100家职业介绍所,真正报名的不超过5家。“大部分是私人办的。有些看起来实在太小,我怕被骗,不敢进去。”进去的也不敢随便报名,报名费动辄几十元。这次来上海,他一共只带了800元。“带的钱都快花光了,到现在为止没一家有回音。最贵的收了300元,说是介绍费,保证找到工作,一年之内一直帮我找,没提退款的事。听老乡说,去年只收200元。只要能找到好工作,我也不指望他们退钱。” 李林的文化程度是小学,没有技术,报酬相对丰厚的工作一般都要求有技术。他平时内向木讷,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压力不小、技术不会、沟通不擅,这三个不利因素使李林的寻工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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