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晗

　　中国与马来西亚双边金融合作又传利好消息。

　　4月25日，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专栏)与马来西亚国家银行行长吉蒂共同签署了《中国人民银行和马来西亚国家银行关于在华设立代表处的协议》。这是外国央行在华设立的第六家代表处。几天后，4月29日，温家宝总理在访马时表示，允许马来西亚国家银行在中国银行间债券市场进行投资。

　　在双边贸易结算、金融外汇合作方面，马来西亚一直走在人民币国际化的最前线。2010年8月，马来西亚货币林吉特是第一个在中国银行间外汇市场交易的新兴市场货币。2010年9月，马来西亚央行又开始买入人民币计价债券作为其外汇储备。

　　“此次马央行进驻北京的动议足以表明马官方对人民币的重视，以及日后推动用人民币进行跨境结算、投资的信心。”中国驻马来西亚经商处秘书刘卫国在接受本报专访时表示。

　　分析人士认为，马来西亚与中国的金融合作在亚太区尤其是东盟发展最快，具有示范性的作用，将提升人民币在国际上的信任度，进一步在东南亚地区推广人民币。

　　中马双边贸易基础

　　分析人士认为，两国的长期政治经贸往来是推动中马金融合作的重要基础之一。

　　4月29日温家宝总理透露，近十年，中马双边贸易额增长近8倍，2010年达到742亿美元的历史新高。中国已是马来西亚最大贸易伙伴，也是马来西亚棕榈油出口的最大市场，马来西亚是中国在东盟最大的贸易伙伴。中马双向投资日趋活跃，目前总额已突破60亿美元。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马来西亚人士告诉记者，政治上的互惠互信是马中金融合作的基础。马来西亚与中国在1974年第一个建立邦交，并在1990年代初开始大力发展经济交往。1998年东南亚金融危机时，马中采取了相近的不愿让外国插手的立场。而且，由于马来西亚有大量华裔，双方文化往来并不陌生。另外，马对外资的需求与中国走出去的诉求相吻合。

　　“从宏观角度观察，双边经贸关系的发展是一脉相承的，”上述马人士说，“在良好的经贸关系下，双方政府要协调把贸易和投资的约束与成本降到最低，而货币结算就是减轻成本的可行方式。”

　　马来亚银行董事长拿督斯里阿都华希曾表示，马来西亚对人民币的需求主要取决于两国之间的贸易。

　　“中国是马来西亚最大的贸易伙伴，占双边贸易总额的13%，我们相信还会继续扩大。丰富双边支付方式会进一步促进双边贸易。”拿督斯里阿都华希表示。

　　人民币国际化强力推动

　　2010年8月19日，中国银行间外汇市场推出人民币对马来西亚林吉特交易。林吉特成为第一个在中国银行间外汇市场交易的新兴市场货币。业界认为这对人民币国际化、完成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具有重要作用。

　　实际上，中马两国的金融合作由来已久。2009年2月8日，正值金融风暴影响顶峰，中国与马来西亚签署400亿马币的双边货币互换协议，并决定进行人民币贸易结算试点。

　　马来西亚中国经济贸易总商会常务副总会长黄汉良拿督曾表示，此举对马来西亚华商有益，有利于贸易商降低汇率波动风险，减少通过其他货币结算带来的汇率损失。

　　在市场需求推动下，2010年4月，马来西亚央行组织多家商业银行报出人民币对林吉特的双边报价，再次表明对人民币的重视。

　　2010年8月前后，马央行又宣布马国居民与非居民在货物和服务项下的国际贸易除了可使用外国货币进行结算外，还可使用林吉特进行结算。

　　中国外汇交易中心有关负责人指出，这意味着人民币对林吉特直接交易的技术条件已具备。2010年8月10日，中国推出银行间外汇市场人民币对林吉特交易。

　　随后，2010年9月初，中国央行首次对境外机构打开投资内地银行间债市的通道，允许境外机构投资人民币债券，旨在为境外机构依法获得的人民币资金提供一定的保值渠道，以促进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的开展。

　　在今年4月29日温家宝总理访马时，也提出允许马来西亚央行在中国银行间债券市场进行投资。

　　“此举极大推动了人民币离岸市场的发展，使海外人民币有了投资的属性，是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一大突破，也鼓励了马来西亚央行购买人民币债券作为外汇储备。”上海财政大学金融学教授陈信华告诉记者。

　　2010年9月20日，外媒报道马央行购人民币作为储备货币的消息，随后得到马官方的确认。目前，只有美元、欧元、日元等少数全球性货币被各国央行作为储备货币。马央行的动作是人民币获得国际认可的重大标志。

　　马中贸易是人民币入储的主要原因之一。拿督斯里阿都华希认为，马来西亚将人民币入储的做法是为了扩大两国间的贸易，未来越来越多企业会指定使用人民币或林吉特进行交易，使本币交易更加普及。陈信华认为，中国作为马来西亚最大出口国，贸易上马来西亚存在巨大的顺差，在双边贸易结算时会积累大量人民币，用这些人民币来购买资产符合储备需要。

　　另外，相对于欧美不确定的经济前景及美国让美元贬值的政策，中国经济增长势头稳定支持下的人民币对马国来说是一种稳定的储备，有利于分化过于集中的储备风险。

　　“马国选择人民币作为外汇储备之一是基于国家利益的考虑，也是人民币国际化的一个成果。”马来西亚资深评论员告诉记者。

　　“人民币在马来西亚的贸易、投资及外储领域都有所涉及，但都是初始阶段。”陈信华说。

　　实际成效仍待推动

　　刘卫国表示，中马在贸易及投资领域的双边货币合作更多体现在政策层面，实际操作的成效目前还比较少。

　　温家宝总理与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均表示，马中双边贸易将增加以人民币进行结算。双方曾多次发出这样的表态，但目前效果有限。

　　刘卫国介绍，2010年马中两国的双边贸易额超过742亿美元，其中只有很小一部分使用人民币结算，用美元结算占90%。

　　“虽然双边货币结算的技术已经实现了，但对于双方企业来说，一方面不熟悉新的业务流程，仍习惯用美元通道；另一方面，由于沟通和宣传不够，仍存在对双边结算的疑虑。”刘卫国告诉记者，“用美元结算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双方的交易成本。”

　　马央行拒绝透露其外汇储备中人民币的比重，以及人民币债券的获取途径。但是，刘卫国告诉记者，“储备量不会很多”。中国央行前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余永定(专栏)也表示，人民币入马外汇储备对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并没有显著的作用。

　　纳吉布4月初表示，“美元将继续成为马来西亚的最主要储备货币，但马来西亚也抱开放态度看待新崛起的国际货币，包括人民币。”

　　陈认为，人民币国际化大的趋势不会有变化，但从贸易结算、投资及外汇储备这三方面来看，要成为国际主要货币还需很长时间。

　　“国际上主要还是担忧中国的资本市场没有开放，人民币并不直接可兑换，汇率并非是市场决定的，外国资本无法直接参与股市和债券市场，”陈信华说，“最终还是要逐步开放国内金融市场才能真正实现国际化。”

　　中国社科院金融所金融重点实验室主任刘煜辉(专栏)表示，由于我国在全球供应链体系所处的位置，人民币要成为主要储备货币目前还比较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