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五”规划三个问句
今年是“规划年”,既是“十二五”收官,亦是“十三五”筹划。
当下的宏观经济情况并不乐观,“一带一路”、京津冀一体化、长江经济带和万众创新、大众创业等国家战略必须成为新增长极,如何在“十三五”规划中对此加以充分谋划、有效布局,且如何增强规划在下一个五年中的可执行性,均是棘手问题。
总体上,“十三五”规划将面对三个问句:一是如何说清“走出去”的钱从哪儿来,国内需求和“走出去”资金如何平衡利用?二是能否一改之前对投资忌讳莫深的态度,科学理顺投资与消费拉动经济增长的关系?三是如何确定“十三五”期间的GDP增速目标,做到稳增长与调结构并重?
三个问句回答好了,下一个五年或许会走得更稳、更扎实。
“走出去”的钱从哪来
“十三五”区别于“十二五”的重点之一,就在于国家对企业和资本“走出去”的态度、方式的改变。
早年,我国强调韬光养晦,经济活动与境外国家之间存有一层“防火墙”,即便提倡过“走出去”和“引进来”,但始终与外界存在隔绝。期间,我国走过一段漫长的“引进来”岁月,并在20世纪末亚洲金融危机时期,开始尝试抵御“引进来”可能带来的全球经济冲击。
如今,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必须思索“走出去”寻找新增长极这一新课题。我们面临的问题将不再是抵御冲击,而是如何“走出去”影响世界,展现大国风范,扛起大国责任。
这其中,资金问题可谓主要难点——“走出去”的钱从哪来?
去年北京APEC会议召开至今,我国在全球合作以及亚投行、金砖银行、丝路基金等一系列国家战略中“许诺”出了上千亿美元的资金安排。但事实上,我国境内大到新型城镇化、京津冀和长江经济带等国家战略,小到农民工子女教育、医疗改革等民生工程,都对资金充满了渴望。由此,“十三五”规划该如何平衡好资金的内外需求?
最热的答案,莫过于动用我国现有的近4万亿元外汇储备,强化其多元化投资。
因此,注册资本400亿美元的丝路基金,就由外汇储备、中投公司和进出口银行、国开行共同出资,其首期100亿美元资本金中,外储投入65亿美元,为最大出资方。同样,亚投行和金砖国家开发银行,其中国出资部分也基本由外储“扛大旗”。
需要指出的是,2007年中投公司以外储注资成立时,其2000亿美元注册资本是通过财政部发行特别国债,向央行[微博]购买等值外汇来分期注入的,而非凭空派生货币。
但现今各种战略性资金安排或很少依照上述规矩,丝路基金、亚投行和金砖银行等均有外汇储备直接注资。
毋庸置疑,“走出去”意在提升综合国力、寻找经济新增长极,但目前国内还存在着产业结构调整、扶贫攻坚、新型城镇化、医疗和教育改革等诸多民生问题,应当将有限的资金合理分配、综合考量。
当下,建议多以财政资金为种子来引导民间资本、商业资本进入,避免顾此失彼。
再看投资的重要性
“十三五”规划涉及的另一个重要问题,是应该重新审视投资的作用。
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要实现多目标发展和“走出去”的夙愿,还需要提振决心和信心,在“十三五”规划中对多目标发展进行很好的梳理,使其成为有效的奋斗方向,而非空谈。
这其中,核心目标还在于稳增长,尤其五年规划这一中长期指导意见,更应强调增长、强调供给。
近两年来,一部分人对投资一词避而不谈,“恐投症”蔓延,转而寄希望于以消费来提升内需,忽略了投资在中短期稳增长的决定性作用。实际上,缺乏投资,消费是无源之水,只能维持经济发展现状。经济要增长,依赖于能否实现和促进必要的投资。
例如,基础设施领域投资就非常重要,既需要政府的组织和规划,也需要通过PPP等形式来加大民资参与;而战略性新兴产业等民生建设亦非常关键,需要更多的市场化规则,在政府给予扶持基金等方面,更多交由市场来选择,一改过去“政府决定赢家”的做法。
再例如,新型城镇化的推进亦需要进一步投资,且规模不可小觑。
改革开放初期,为降低工业化的实现成本,我国走过一段大力发展乡镇企业、“五小企业”的历程,上马了一大批浪费资源、技术落后、质量低劣、污染严重的小煤矿、小炼油、小水泥和小火电企业,隔断了城镇化与工业化原本相辅相成的关系,造成了两者长期不配套的特殊国情。
这使得作为现代工业化、信息化基础的新型城镇化,推进难度骤升、“补课”成本攀高,大量民生投资亟待落实。
因而“十三五”规划中,既需要重新审视投资的作用,还需要解决投多少、谁来投、投向哪里等关键问题。投多少,关乎宏观结构调整;谁来投,要捋顺政府与民间投资在不同领域的轻重占比;投向哪,则是既要契合国家对外战略又要顾及民生工程的平衡艺术。
GDP增速的困惑
“十三五”规划中,GDP增速目标如何确定也是难题之一。
今年2月,国家发改委规划司司长徐林曾对外表示,从实现“十八大”提出的GDP和城乡居民人均收入“两个翻番”的要求来看,如果2015年GDP增速能够实现7%,则“十三五”期间的年均增速必须达到6.56%左右。
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GDP总值140667亿元,同比增长7.0%,增速比上年同期回落0.4个百分点,是自2009年二季度以来的新低。多数估算认为,“十三五”期间GDP增速或在6.5%底线之上,但超过7%的概率不大。
事实上,“十三五”规划应如何制定下一个五年的GDP增速目标,既是提振国家实力和国民信心的关键,同时关系到2020年能否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这一目标。新常态下,五年规划不能再按照既有方法来制定,需要探索和改革,要对经济进入中高速增长保持平常心状态,而非拿出早年目标来硬性框定当下的发展。
(本文由本刊记者聂欧、实习生石璐采访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