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滕晓萌 北京报道

　　降幅收窄季节因素多于反弹因素

　　4月10日，中国海关公布3月中国出口902.0亿美元，同比下降17.1%。

　　这是中国出口在连续4个月加速下滑之后，降幅首次收窄。海关总署在官方分析中写道：“3月份中国对外贸易出现明显好转迹象”。

　　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最新公布的中国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PMI)也给予了相当的支撑，2009年3月新出口订单指数为47.5%，比上月上升4.1个百分点。

　　从世界银行，到北京大学中国研究中心教授宋国青纷纷公开表示，中国出口下滑可能已经在2月触底。宋国青更是指出：在过去4个月，实物量出口下降26.2%，折年率59.8%，这样的跌速不可能持续。最多再过两三个月，出口的月跌幅就会大幅下降。

　　但是4月初，几乎所有接受本报记者采访的出口企业，几乎都异口同声表示，现在基本没有看到6月之后的订单。这些企业横跨消费品、工业原料、零部件等多个行业。不过，可见到的一丝曙光是国内市场的复苏迹象。

　　不可比的“环比”

　　海关总署在其官方分析中写道：“同比来看，3月份，我国外贸进出口总值、出口和进口分别下降20.9%、17.1%和25.1%，下降幅度比今年前两个月的同比降幅分别减少6.3个、4个和9.1个百分点。

　　“按平均工作日水平的可比口径计算环比指标(下同)，3月份进出口总值环比大幅增长23.8%；其中出口增长32.8%，进口增长14%。”

　　按照海关的统计，分类产品的3月比2月的环比增长更加惊人：服装出口增长72.5%，家具增长78.1%，鞋类增长42.6%，箱包增长90.7%。环比增长25.6%，机电产品出口增长25.6%，钢材增长2.2%。

　　大部分企业皆承认，3月出口情况好于2月，但是对于外贸企业来说，这并非惊喜。

　　“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唐山惠达陶瓷(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出口部经理邢锦荣说：“每年的1、2月，都有春节因素，企业出口肯定是最少的。不管有没有金融危机，3月情况都会比1、2月好。”

　　邢的观点得到部分外贸系统官员的认可，一位官员表示，即便海关的环比测算已经按照平均工作日水平计算，但是中国外贸的实际情况是，大部分外贸企业是没有周末两天休息日的。一家正常经营的企业，全年只有在春节前后，才会有半个月左右的休息期。因此理论上的工作日，并不能完整测算3月比2月增加的生产量。

　　事实上，3月的海关数据中也仍然有很多无法支持“外贸反弹说”的数据。占据中国出口半壁江山的加工贸易，其进口被认为是出口的先行指数，1月，加工贸易进口跌幅超过40%；2月，跌幅已经缩小到30%左右，3月，此跌幅仍然近30%。

　　外需仍然乏力

　　尽管原材料价格下跌令企业生产成本下降，但是困扰企业的现实，仍然是没有订单。

　　“美国钢铁行业不景气之后，自己生产的焦炭就已经够用了，根本不需要进口。”山西一家焦炭出口企业负责人表示。去年年底前，曾经有一家美国钢厂，向他们表示需要进口100多万吨焦炭，这在焦炭出口行业，是一张大单。但是此后，那家钢厂再无音讯。

　　“现在出口业务完全停滞了，没有订单。”该负责人说：“不单是我们公司，全国焦炭行业都是这样，今年到现在为止，从天津港发运的焦炭，可能5万吨都不到。”

　　由于欧美日生产不振，据海关统计，今年1-2月，山西省一共出口了4.4万吨焦炭，比去年同期下降了94.9%。这个曾经只要有配额就能赚钱的行业，陷入了尴尬的亏损期。

　　类似的行业包括化工，以及部分有色产品、钢铁产品。这些行业面临的问题是：自从原材料价格下跌后，目前不但国外没有订单，而且国内价格已经高于国外，他们必须要和进口产品展开竞争。

　　而在其他中国传统出口商品上，一位青岛外经贸局官员向本报记者证实，到目前为止，集装箱、机电等产品，仍然没有观察到明显的回暖信号。

　　青岛港向本报记者提供的统计显示，由于全球贸易大幅萎缩，大量空集装箱闲置，青岛港为船公司提供了空箱封存基地。到目前为止，在青岛港码头堆存的空箱已近50万，几乎相当于青岛港一季度吞吐量的1/5。值得注意的是，青岛港已经是今年一季度全国五大港口中，唯一保持吞吐量增长的港口。

　　而在中国主要出口市场方面，至今并无明显的消费回升迹象出现。虽然美国3月的消费者信心指数升至26.0，略高于2月，但是美联储公布，2月全国的消费信贷减少了74.8亿美元。而日本家庭实质支出2月减少了3.5%。

　　部分行业企稳

　　中国出口在过去的4个月，经历了罕见的加速度下滑，2008年11月下降2.2%，12月下降2.8%，2009年1月下降17.5%，2009年2月下降25.7%。

　　最直接的影响因素是，2008年9月开始，国际大宗商品价格雪崩。10月，国际原油价格下跌32%，创下历史最大跌幅。铁矿石、农产品、有色金属、海运费皆随之而落。

　　“我们当时所有的库存，一夜之间变成了亏损。”山东一家轮胎生产企业负责人向本报记者表示。在轮胎生产中，天然橡胶占成本接近一半，而中国天然橡胶大量依赖进口。2008年，和其他大宗商品一样，天然橡胶价格一路走高。

　　“价格不断上涨的时候，我们当然要尽量增加一些原材料库存。”虽然该负责人拒绝透露当时的库存规模，但是当时山东海关统计，2008年前5个月，山东进口天然橡胶数量增长了41.2%，价格增长了33.4%。

　　9月，国际天然橡胶价格暴跌，两个月时间跌去一半。国内价格从高峰期的超过25000元/吨，一度跌破每吨万元。中国不少贸易商，不得不采取违约手段，拒绝履行此前在高价位上签署的进口合同。

　　而需求方也不断传来坏消息：全球汽车工业低迷，美国三大公司可能破产。

　　公司不得不以暂停进口、减小生产规模应对。这几乎是全行业通行的做法，2009年1月，中国只进口了6万吨天然橡胶，同比下降65%，环比下降45%。

　　价格雪崩几个月之后，由于前期库存消化殆尽，橡胶价格逐步回稳，企业生产安排终于逐步回复正常。

　　“对于这种原材料占生产成本很高的产品，只有原材料价格稳定下来，企业才敢生产，客户也才敢下单。”山东一位外经贸系统官员向本报记者分析称：“前几个月用高价的原材料库存生产制成品，肯定会影响贸易。而现在如果库存消化得差不多了，企业可以用更便宜的价格进口原材料，在成本核算上，可以稍微松一口气，经营环境应该好于前几个月。”

　　而国内市场仍是大部分企业的救命稻草。中国最大的电缆企业远东控股集团董事长蒋锡培向本报记者表示，受国内投资扩张刺激，大工程陆续开工，企业经营已经出现了明显好转。即便在出口部分，也受到中国企业海外工程的拉动，预计今年增长能够达到10%。而在原材料下跌之后，企业利润空间也有了一定提高。

　　“国内投资确实带动了一部分需求，”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副会长尚福山说，“但是如果指望这一部分需求，来调补外需的缺口，可能会有一定难度。”

　　而江永雄则表示，皇冠箱包今年重点也将放在国内。“如果我们以前国内国外是三七开，今年就要调到四六开。”他说：“中国的市场是很大的，每个地方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不同。还有重庆这样今年GDP目标定在12%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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