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改革缔造者袁庚：首提时间就是金钱 效率就是生命

深圳晚报记者 陈远忠 摄

　　袁庚：前半生革命后半生改革一生传奇

　　首提“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诸多改革经验福泽至今

　　深圳晚报记者 施展萍

　　1月31日是中央批准蛇口工业区建立的日子，也是蛇口工业区37周年，更是中国改革开放踏出第一步的重要时刻，而其缔造者袁庚于2016年的这一天凌晨去世，享年99岁。这也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启蒙大师们集体远去的时代，也许我们需要铭记的是袁庚先生常常提及的——向前走，莫回头。

　　诸多改革福泽至今

　　这位世纪老人的一生足够传奇。他经历过中国面向西方学习、救亡图存的时代；而后又经历了国家革命、运动、封闭和重新融入世界的全过程。

　　他生于1917年，是广东省宝安县大鹏镇人，原名欧阳汝山，曾用名欧阳珊、袁更，因解放初期出国护照上误写为袁庚而沿用至今。

　　他前半生是个高级情报员，在东江纵队塑造过如谍战小说般精彩的传奇故事。为了逃脱日军追捕，他曾与队员在荔枝林中躲了七天七夜，期间依靠荔枝度日。

　　他的后半生，在“拜金”和“挑战国家体制”的骂名中分辨中国走向，主政蛇口开放经济，探索政体改革，为中国的改革开放开创了先河。

　　诸多改革经验福泽至今：以工程招标的方式管理工程、成立了全国第一家社会保险公司、职工住宅商品化、全国招聘人才、办理培训班、率先实行全员合同制、成立工会……

　　有很多人怀疑他的政治方向，最多的质疑是他所做的改革到底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他并未做出太多解释，只是简单回应“以前和现在都是为了百姓能活得更好”。

　　人才机制改革为人称道

　　除了经济改革外，他最受称道的或许是在企业管理机制、人才机制上的突破。在获得中央首肯后，蛇口在10年间进行了两届管委会、三届董事会的选举与信任投票。

　　在当时的历史情境中，这次运用监督和民主的尝试也将他本人推至争议的极点。

　　著名的“蛇口风波”则发生在一场关于新时期青年思想工作的大讨论上，专家认为，个别前往深圳的人目的不纯，是为了在别人创造的财富中捞一把。蛇口青年则认为，淘金者赚钱，未触犯法律，并无过错，且客观上为蛇口的建设出了力。讨论结束的两天后，一份以北京师范学院青年教育研究所名义起草的《“蛇口座谈会”始末》被分送给中央和有关单位的领导。材料整理者李燕杰认为，自己“有责任把个别青年的错误言论实事求是地反映出来”，而蛇口方面则将之视为一个不光彩的“小报告”。“蛇口风波”辐射至全国。

　　袁庚对此事的态度是，“对那位被追问姓名并上交了什么材料的青年人，我们一定要加以保护。即使他的发言有什么不妥，也不允许在蛇口发生以言治罪的事情。”在他看来，应该有一个使人免于恐惧的言论环境。

　　退休后极度淡漠功绩

　　1992年12月，离休后的袁庚在深圳滨海花园小区开始了练字阅报、深居简出的晚年生活。不过，他始终被外界所关注，并屡屡以改革先锋的身份被提及。但他一直拒绝将自己神化，极度淡漠自己改革拓荒的历史功绩。

　　他离休后的第一次远行发生在1998年12月13日，这一天，他前往广州参加了深圳改革另一巨擘梁湘的葬礼。梁湘曾是他改革阵线上的同僚，二人有过意见冲突。但在2005年时，他承认自己与梁湘之间有关深圳经济特区该大该小的争论，是自己错了。

　　2006年，在一次摔跤后，他的记忆力开始衰退。2008年9月，他乘坐轮椅观看《春天的故事》展览，最后一次在公众场合开心地与前来拍摄的记者开玩笑。此后，老年痴呆症逐渐吞噬了他的记忆与行动。

　　2011年，94岁的他已经不能自主进食，医院通过插管给他喂食。他极度反感，故意把管子弄掉，还会嘟囔着要将护士“拉出去毙了”。2016年1月31日凌晨3时58分，他在深圳蛇口——他曾开启改革开放事业的地方，因病医治无效逝世。

　　时代巨人获无数赞誉

　　袁庚这一生有过3次婚姻。1934年，他初中毕业考入“地政人员养成所”后回乡完婚；1940年7月，他与东江纵队队员张常结婚；1945年10月，他的发妻陈碧云、父亲欧阳亨、二弟欧阳汝川和8岁儿子欧阳天羽在赴港途中船只爆炸，一家蒙难；1947年夏，他与张常离婚，并在1952年9月，与同机关的汪宗谦结婚，二人育有一子二女。儿子袁中印1955年2月出生于雅加达，大女儿袁尼亚1957年出世，1960年迎来小女儿袁小夏。

　　他一生获得很多赞誉——“近代招商之遗脉，当代深商之肇始”；“改革开放的马前卒”、“先锋大将”；“中国改革开放实际运作的第一人”；“中国改革的启蒙大师”，他“以晚年政治生命孤注一掷换来中国改革试管的成长”。

　　在朋友眼中，他是一个“伟大的英雄，但不被热爱，一个不听话的坏孩子”。

　　他有很多绝妙话语，成为时代的灯塔。最广为人知的一句是“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而现在时间对他不再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