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金改实施方案终于浮出水面，然而外界对这一细则却褒贬不一。温州金改的步子究竟能迈多大，细则给出的答案并不让人满意

　　法治周末记者 孙政华

　　温州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获准设立近8个月后，金改细则终于落地。11月23日，温州市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了《浙江省温州市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实施方案》，在加大推动中小企业直接融资的同时，温州也在“放水”民间资本，如开展个人境外直接投资试点，及小额贷款公司转为村镇银行等。

　　但与6000多亿元民间资本相比，温州个人境外直投、小贷公司等“放水量”还毕竟有限。

　　“民资出口打开，在多大程度上能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还有待观察。”浙江大学金融研究所所长王维安教授说，目前温州金改的核心是要拓宽直接融资的渠道，加大直接融资的力度，建立民间资金与中小企业的融通机制。

　　十二条力度不大

　　温州金融改革综合试验区设立以来，温州率先进行了民间借贷合法化试点，设立了温州民间借贷登记服务中心，出台了借贷管理条例，使大量的民间借贷从地下走到地上，内蒙古鄂尔多斯等城市纷纷复制“温州金改模式”。

　　事实上，此前温州金融改革已经有了几十年的探索经验。1980年10月，温州苍南金乡信用社在全国率先实行浮动利率；1984年9月，苍南钱库挂出了“方兴钱庄”，这是新中国第一家由私人开办的金融机构；1986年11月，全国最早的“股份合作制”信用社——鹿城城市信用社开业；6天后，中国第一家私人独资的城市信用社——东风城信社开业；1988年，经省人民银行批准，温州设立了16家农村金融服务社与城市信用社；1992年8月，温州第一家农村合作基金会在苍南成立；2002年12月，浙江省政府和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分行联合在温州召开“深化温州金融体制改革工作会议”，宣布温州作为全国唯一的金融改革综合试验区。

　　但结果这些改革都没有实质性的突破，或有所突破但很快就被“叫停”。所以这一次的温州金融综合改革能走多远呢？不少人认为，无论是国务院确定的金改十二项主要任务，还是当前推出的系列举措，只是对旧的金融体制的改良，没有实质性的突破；大多数中小企业还没有感受到金融改革带来的益处。

　　“细则”不“细”

　　虽然此前对温州金改，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曾表示“允许试错”，“如果走错了，只要把握住大的方向就行”。这次实施方案的原则是“三坚持”：坚持整体设计、系统推进；坚持创新为要、监管先行；坚持上下联动、项目运作。业内人士分析指出，从温州金融改革的实施方案来看，还是有不少亮点的。其中包括鼓励积极发展各类债券产品。实施方案重点解决了小额贷款公司再融资问题，即通过发行小额私募债的方式进行再融资。

　　在规范发展民间融资方面，实施方案要求：开展民间借贷服务中心试点，引进一批中介机构入驻，提供民间借贷登记、公证、资产评估等服务，引导民间融资阳光化、规范化。

　　在开展个人境外直接投资试点方面，实施方案要求：在国务院统一部署领导下，探索以人民币开展个人境外直接投资，制定温州市个人境外直接投资管理办法及实施细则等。

　　对于深化地方金融机构改革，实施方案要求：推动温州银行引进战略投资者、增资扩股、上市融资。争取在温州设立财务公司、金融租赁公司、信托公司、消费金融公司等非银行金融机构。此外，支持民营资本进入证券、投资咨询等领域，争取在温州设立证券公司，支持更多的证券、基金、期货公司到温州设立分支机构。鼓励地方金融机构以控股、参股的方式探索综合经营等。此外，实施方案还就创新发展金融产品与服务及开展产权交易市场试点进行了明确。

　　然而，还是有不少网友尖锐指出，金改的“细则”不“细”。“积极、稳妥、谨慎、低调的改革，能减少失误、震荡、波动，但也难以产生根本性的变革作用，改革的路程可能会被拉得很长。而一些深层次和全局性的矛盾并不可能通过局部的改革得到完全解决。”

　　不良贷款亟待求解

　　业内人士指出，温州金融综合改革当前面临的突出问题是不良贷款规模和比率不断走高，借贷风波的影响还未消退。截至今年6月，温州本外币不良贷款余额181.4亿元，不良率为2.69%，分别较上月增加20.73亿元和0.26个百分点，较去年8月增加159.68亿元和2.32个百分点。

　　对此，中国中小企业协会副会长、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会长周德文对记者说：“这几年来，外界对温州资本有一种妖魔化的倾向，把温州资本当成了洪水猛兽，对它很多都是负面的评价。我认为这些认识都是因为他们对温州资本不了解造成的。温州资本确实有比外地资本更集聚的特点，行动起来更为引人注目。所以有些人对待温州资本会有一种仇富的心理。”

　　“实际上，资本本身就是逐利的，不单是温州资本，全世界资本都一样，都是要追求利润最大化。所以，我希望能让大家了解温州资本的各种作为，包括民间金融。民间金融是在目前金融体制下，市场所客观需要的，他伴随着民营经济的发展而发展，对民营经济的发展作出过重大的贡献。但民间金融也是双刃剑，往往会伴随着高利贷，增加企业融资成本，严重的导致企业资金链断裂而倒闭。”周德文说。

　　业内分析人士对记者坦言，温州金融改革并不需要综合性地推出一个总的细则，而是应该根据市场的实际状况，研究成熟一条就推出一条。在金改获批之际，温州有两类人对此给予高度期望：一类是遭遇困境的民营企业家，认为融资难、融资贵的现状可能因此受到改变；另一类是手中有资本的人，原本激发了其投资积极性，觉得可以进军金融领域。

　　简单地将一些金融机构拖到一起搞一个“金融广场”，并不是金融改革的亮点，这最多只能算是一些基础性的工作。金融改革的关键是在于大胆地突破一些体制上已有的限制。如果是仅仅靠招募一点人才就可以改革，那一线城市有那么多的人才早就改了。国家金融改革综合试验区放在温州，就是希望让温州大胆做试验，如果连尝试都不敢，怎么叫改革呢？

　　“比如民间借贷，在没有监管的情况下，温州地下的民间借贷规模超过1200亿元，也没有发生很大的问题。为什么阳光化了，到了地上，就会觉得有问题呢？其他国家有几千家银行都没出乱子，为什么会觉得我们试点一两家民营银行就会影响金融稳定呢。”一位多年研究温州金融的人士向记者坦言。

　　对于温州金改的看法，很多人认为改革原本就是艰难的事情，因此放到温州来试验、当前进程缓慢一方面是因为执行的官员怕担当责任，另一方面是由于利益集团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