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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兰考:背靠黄河喊渴的命运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2月18日 15:08  红网-潇湘晨报

  河南省兰考县,就在黄河边上,此次却遭受了干旱的厄运,背靠黄河水却难以解渴,麦苗在大旱中成片地枯黄、死去,背后是农田水利设施几近废弃、瘫痪的现实。河南小麦占全国小麦产量的四分之一,兰考的粮,关系到这个国家级贫困县农民的钱袋,也关系到城里人的粮食。

  本报记者薛小林 河南兰考报道

  田立军急于带我们去看看他家被淹没的地,这块地位于黄河堤内,去年十月秋汛的时候被黄河“吃”掉了。

  田家被“吃”掉的地有五六亩,还剩下一亩地在堤外,浇灌了大约半亩,还有半亩因为没有水可浇灌。

  黄河“吃”掉田立军家的地的方式,其实就是水漫和冲击,让河边略高于河水的滩涂不断垮塌,“一天吃四五十米”,最后泥土都翻入水下了。

  在田立军所在的兰考县三义寨乡夹河边村,河边的一块滩涂,已成一片汪洋。

  这是常有的事。黄河是一条游动在地面上的河流,河水随河床一起滚动,眼前的这股江水用力直行时,就会冲过前方的河床,到时村河边的这块水域又会退掉,原本被淹没的地又会露出。

  夹河边的村民就在露出的河滩上重新划定界限,分配土地。

  上一次被“吃”掉是2003年,那年兰考又一次面临洪水的威胁。

  在兰考的历史上,洪水是人们常见的记忆,没想到背靠江水,却会遇到如此大的旱情。这是这里的人们想不通的。

  冒着溃堤危险引黄河水    

  干旱在110天前就已发生。

  兰考与黄河实在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从地图上看,自西向东的河道在兰考境内陡然转弯,向北而去。由于拐角大,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洪水来时,兰考像一只托住黄河的袋子。

  距今154年前,黄河曾经在兰考改道,从现在的河道入海。最近一次决口发生在2003年9月,八万人受到威胁。

  由于2003年那次洪灾挥之不去的阴影,五年来,引黄灌溉的三义寨渠首闸没有打开。这个闸通向的兰商干渠是豫东兰考、民权、商丘等县市的命脉。

  但是越来越加剧的干旱敲打着河南省和开封市的决策者们,1月6日,他们终于决定开挖三义寨闸的闸前引渠。

  由于长期未开闸引水,引渠已经严重变形、淤塞,需要取直,一周后,疏通后的引渠开始重新引水。

  一个多月以来,三义寨渠首闸管理处的测流员工安忠涛每天都提着一个小木箱,到渠道边测量流量的变化,黄河上游小浪底水库泄洪量最近达到900立方米每秒,三义寨闸也由最初的15立方米每秒增加到24立方米每秒。

  兰考县水利局局长李改民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称,开闸引水是非常之举,他们一定会在汛期来临前将闸口堵上,确保防洪安全。

  一位熟悉兰考县情况的人士称,由于黄河在兰考历史上的泛滥,也改变了当地的土质,“底下都是黄河河床”,多为沙土,栽种的都是耐旱的树种。

  兰考县水利局提供的一份材料称,“各乡镇的一些沟渠淤积严重,影响了抗旱浇麦”,从2月4日起,该县制定了一份应急方案,开始了亡羊补牢式的挽救。

  县城附近多名受访的农民称,他们的麦地已浇过,但“麦苗都旱死了”,尽管描述有些夸大,但旱情的严重可见一斑。由开封往西进入兰考的数十公里公路两旁,麦苗枯黄得厉害,要是往年,麦苗都没脚了,而今年显得稀疏低矮。

  守着盐碱地不肯轻易放弃    

  2月14日清晨,兰考县县城下了一场小雨,我们乘车路过爪营乡时,苏庄村8组村民苏铁柱正在地里施肥,趁着下雨便于庄稼吸收。

  地里的麦苗有些枯黄,但苏称影响不大,已经浇过水,现在施一遍肥,麦苗很快就会返青,和往年相比,估计每亩大约会减产200斤,这已经是令苏感到庆幸的损失了。

  越过黄河大堤,在邻近的谷营乡蔡集村,一位王姓村民一家人正在地里用一台小型机器施肥,每给两行麦苗施过肥,就会返回地头添加一些肥料。

  王家的麦苗还没浇过一遍,因为没水。蔡集村的背后还有一道内堤,缓冲洪水,主堤和内堤之间被称为滩区,2003年洪水时,包括蔡集村在内的所有滩区一片汪洋。

  蔡集村正处在黄河决口处,所有的灌溉沟渠在洪灾中淤塞,原先打在地里的机井也找不到地方。

  地是沙化的盐碱地,踩上去很松软,离黄河内堤越近沙越多,在通常的年份,王姓住户家的地可产三四百斤,最多不超过五百斤,今年的情况不妙,有一片麦苗已枯死。

  蔡集村是一个有上百年历史的村子,自从那次洪灾以后,政府要求村民搬出滩区,村里的一些老人因为种地,还有部分住在村子,大多数年轻人已外出。

  政府给王家补了一万五千元钱,并在乡政府所在地给了一块免费的宅基地,王家修了房子,王在张家口一家钢铁厂打工,合同到期回到家中,虽然离地远,还是要耕种。

  姚集村也是背靠黄河内堤的一个村子,2003年的洪灾后,滩区15个村已迁走10个,包括该村在内的5个村子还没有迁走。

  这些没迁走的村民中,有的是国家没有要求搬,有的是地在这里不想搬,“依靠种地的不想搬,在外面有工作的想搬”。

  尽管种地的环境已经恶化,但农民还是不肯轻易放弃。

  姚集村的地有一部分是在河东岸,有一部分在河西岸,要坐船过河耕种,记者采访时还看到过河种地的船。

  黄河是一条在地上移动的河流,河水会随河床一起移动,据村民称,原先黄河在更西边的时候,姚集村村民的地都在河东边,1961年涨了一场大水,黄河河床发生位移,该村的一部分地就到了西岸,由于河西边的行政区划和东边不同,村民打了一场官司才获准在西岸种地。

  在家里打牌等下雨    

  在姚集村的一个院子里,记者见到了58岁的村民陈近。陈正和村里的两位老人打牌。他家的地还没浇,黄河就在两公里外。2003年那场洪水冲毁了引水灌渠,此后黄河的水就到不了田地。

  陈的儿子25岁,本来要外出打工,现在等着浇完地再出去,在家里没什么事做。

  渠道毁坏,村民们就盼着政府帮他们抽水浇地。前几天,上面来检查的时候,乡政府用大型抽水机抽了一天的水,浇了一百多亩地,但此后,就停止了抽水。

  记者到谷营乡乡政府采访,该乡一名工作人员称,乡领导已经去县里参加人大政协会议,地都已浇了。

  这样一来,有钱的村民就自己拉起了皮管抽水浇地,没钱的就等着天下雨,或者政府再来抽水。

  陈近所在的姚集村八组有400多亩地,只有两口机井,排队还没轮到陈家。据陈称,该村的其它村民组有的有一口井,有的有两口井,有的甚至没井。

  近年还出现一个令人担忧的现象,连每户人家都有的拉井,提上水来也更加艰难,陈家的井以前拉20多下就可以装满一桶水,如今要拉30多下,用这些少量的水去浇地,显然不现实。

  记者看到黄河内堤上有少数拉起管子从河里抽水的村民,由于堤较高,这些小型抽水机能浇灌的距离并不远,那些较薄的白色皮管,大概只有两三百米长,更远的地方水管就会破裂。

  今年以来,政府开始投资维护淤塞的渠道,重新开挖了一个渠道,却没有水可浇灌。

  记者在内堤上见到了谷营乡张庄村正在抽黄河水灌溉的村民葛河军,他开着一辆小小柴油机车正在河边抽水。葛河军介绍,每亩地花5斤油,每斤油4元,每亩地的浇灌成本大约是20元。葛有7亩地,只浇了5亩,还有2亩因为抽水的管子不能到达还没浇灌。

  “有钱的可扯线,没钱的公家扯,公家不扯搞不成水”,即使是抽水,也只是少数人家,有的人家因为成本过高望而生畏,他们就只有像陈近一样,在家里打牌,而麦苗的返青期只有半个月。

  灌渠里丢满垃圾    

  兰考县坝头乡坝头村7组的村民冯二兵也是迄今未浇一亩地的农民,冯有15亩地,“没东西浇”,村民们的回答都有些相似。

  坝头村也是黄河边的一个村。该村有一条很显眼的大水渠,从村中穿过,渠内丢满垃圾,甚至有村民在倒入的土堆上栽种蒜苗,渠道两壁千疮百孔,看上去已弃用多年。

  冯二兵告诉记者,水渠叫“东方红提灌站”,提引黄河的水灌溉。从名字中就可以看出,它修于人民公社时期,没有人记得它的修建时间,坝头乡雷集村80岁的老人雷满昌只记得是“三把大火”的第二年。

  水渠修成后,因为是集体浇灌,对渠道的保护较好,使用了许多年,让村里的地旱涝保收。承包到户后,就无人监管了,“没人拿钱,本来需要浇三天的只浇一天”,甚至到了近几年就没有人抽水,渠道都废弃了。

  渠道毁坏后,配套的设施也随之被毁坏,水管、高压线、变压器都没有了,“啥都没有了”,到要使用时,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麦苗旱着。

  在坝头村,没浇地的村民在一半以上,很多村民家中都没有水管、水袋,过去的机井都毁坏了,又没有钱打井,打井都是个人打,仅剩的井排队取水也很难轮上。

  坝头村7组连组长都没有一个,村里太大,村干部很难管到组里的事情,现在惟一的办法就是等着天下雨,可是今天只下了一点点雨,“没啥用”。

  2月14日,在河南省政府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该省副省长刘满仓通报,“据气象部门预测,我省近期没有明显降水过程,干旱时间可能持续延长。随着气温逐步升高,受旱面积会越来越大,旱情可能会越来越重”。同时据该省气象部门预测,“雨水”(2月18日)后将有雨雪,部分地区气温将降到-6℃~-4℃,影响到浇灌。

  谁来拯救那些依旧没有浇灌的麦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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