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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供电方面,互有补充,又各有利弊。在夏天雨水充沛的季节,“郴电国际”展现出了地方网和小水电的优势,可冬天的枯水季节,又备感吃力。对于国家电网来说,它最大的好处则是拥有强大的输电网络和经济力量,但劣势也同样明显,譬如在煤电紧张的时候,只能限电。在遇到重大灾难时,地方网抗风险能力较弱,恢复起来也比较慢。这次,郴州电业局保证的时间是3月10日左右通电,但“郴电国际”最早也要在3月底才能基本接通。的确,国家电网拥有强大的经济和技术力量做后盾,灾后恢复速度很快,但其劣势则是其线路单一,会造成电力“一断俱断”的局面。相反,线路和电站分散的地方网则规避了这个现象。
“你别看这次灾难这么大,但‘郴电国际’在一些地方的小水电还能保持通电。”郴州市委宣传部的叶仁来介绍说。
市场竞争关系又让两家供电摩擦不断,矛盾甚至延伸到了员工阶层。在这次灾难抢修中,电业局领导答应支援“郴电国际”一部分电线杆,但电业局员工却不答应,他们把“郴电国际”前来拉电线杆的人赶了出去。理由是“郴电国际”在灾后很多表现让他们生气,譬如向市民“抢功”,分明是国家电网的职工,第一时间站在抢修前线,甚至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但“郴电国际”却率先向市民群发短信,声称他们已经完成了抢修,只等主网通电了。
“这条短信等于说把功劳留给自己,把责任推给了电业局。”一名电业局宣传部的人员向记者愤愤不平地抱怨道。
“郴电国际”是郴州地区唯一上市公司。2000年成立后,市政府就要求城市居民统一接“郴电国际”的电,包括农村的电网改造。显然,政府在努力用行政力量推动着“郴电国际”的业务。尽管,市政府用的也是电业局的电。 在这里面,政府角色也是矛盾的,他们既想通过强行政策,扶持地方企业,又希望稳定用电。有市民反映,虽然“郴电国际”已经运转了7年,但它明显不如电业局牢靠。开始,市民还感觉不到两者的区别,他们也并没去争取自由的选择权。但这次灾难让他们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他们把矛头指向了“郴电国际”。另一方面,他们也对用电的“自由选择权”提出要求。
一位市民说:“我就是搞不懂,为什么政府要强行要求我们去购买既不稳定,又价格昂贵的“郴电国际”的电,不让我们自由选择呢?现在什么也不想,就是想如何脱离“郴电国际”的网络,然后接上电业局的电。”
“合并”还是“合作”
“一个城市,两个电网,这是问题的根源。我认为地方网没有存在的必要。”郴州市电业局一名宣传干事说。
这名宣传干事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观点,其论据是两个电网,在一座城市里,首先存在着线路重复建设。而很多城市采用的都是一个电网,统一调度,这样有利于发生故障之后及时抢修。而这次在抢修郴州电网的最初,两个电网在协调关系上就浪费了很多不必要的时间和精力。遭受这次冰雪考验后,甚至有的人还提出:“干脆让两个网合并算了。”
但也有人认为:“一个城市有两个电网,就像电信有移动、联通一样,运转好了,形成良性竞争,最终受益的是居民。”
显然,身为湖南“郴电国际”发展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兼党委副书记的付国,更加认同后一种说法。虽然他也承认地方电网在重大灾害面前,因资金以及对基础设施投入的不足,所以缺乏抵御强大自然灾害的能力。但他认为:“郴电国际”的定位是配网,其存在是历史形成的,有其优势。最重要的是:“符合国家电力体制改革的方向。”他向记者介绍:它在这次冰雪面前,体现了地方小水电网的优势,在主网崩溃之后,永兴县还能就近小网运行,只中断了两个小时的供电,为稳定社会起到了很大作用。
“假设一下,如果没区域电网,只有大网,那么一旦崩溃,整个地区可以说一点办法都没有。”
尽管吞并之说已经开始在湖南和郴州电力界弥漫,但两个供电单位的高层却保持着谨慎。郴州电业局副局长桂建华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他们受灾很严重,我们电业局会尽力提供帮助。”而付国声称:“同舟共济,没有你我之分。”据电业局一名职工介绍,这次郴州雪灾,“郴电国际”基本没有什么抗冰抢险材料,他们用的很多工具材料、发电车都是由电业局无偿提供的。
对于经历了这样的灾难,地方电网如何与国家电网建立一种更加高效的协作机制。“郴电国际”的董事长付国说:“我们一直保持跟国家电网和南方网的沟通,在我们电力充足时,常常把多余的电卖给他们,我们电力不足时,又时常从他们那里买电。事实上,这已基本达到优势互补之目的。”显然,他比较避讳“合并”之说。
“我觉得完全解决现行体制有一定的难度,它的核心会牵扯到个人利益与地方保护主义,彼此协调起来会比较难。”郴州电业局新闻中心的周松说。
也有人对双方灾后的“合作”持乐观态度。
“如把地方电网与国家电网优质资产剥离出来,重新组合成一个新公司,实行股份制,我觉得这样的话,或许可能解决一些体制上的问题,这样既能分担风险,又能平衡利益关系,最重要的是,还能保证市民的用电质量。”郴州市委宣传部叶仁来的观点代表了市政府内部一些官员的想法。
如何提供市民用电,保证民生,进行灾后重建是很多郴州市政府官员灾后反思的问题。
如果站在更为宏观的国家电力高度,经此冰雪灾,中国如何建立完善的电力应急机制,如何对旧有电网进行全面升级,提高设计标准则是另一个巨大课题。
3月4日,国家电网的相关负责人也表示:“这一工作将至少持续三到五年。”国家电网有关表示,将全面提高电网设计标准,其中110~330千伏电网设防标准由15年一遇提高到30年一遇,500千伏电网设防标准由30年一遇提高到50年一遇,750千伏电网设防标准为50年一遇,正在建设的特高压工程设防标准按100年一遇考虑。如果按照这一新标准,国家电网将至少投资5000亿元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