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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增长极机遇:天津的环渤海蓝图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1月22日 00:12 21世纪经济报道
本报记者 金城 马晖 天津:“第三极”的焦虑 环渤海经济圈被认为是中国继珠三角、长三角之后的第三个经济发动机。而天津被冀望成为该地区的龙头城市,十七大之后,关于天津的战略意图更为明确:强力推进天津滨海新区的开发,将之打造为环渤海湾经济圈的龙头,从而带动华北、东北等中国北方地区的现代化。 现在,该地区的政经生态,产业重构,地区融合,现状发展已具备哪些形态,其困惑又在何处。本报近期对之进行了深入的调查和零距离观察。 我们选择天津,这个被称为中国经济发展“第三极”的龙头,作为开篇。 “人烟稠密,交易频繁……繁荣的商业景象实为中国其他各地所罕见。”英国记者雷穆森在其所著的《图说天津史纲》这样描述。 18世纪初,由于埠际间商业的发展,天津出现了汇兑业务的钱庄,此后,南北商人竞相效尤。商业、金融业的发展使天津进一步发展成为中国北方的商贸中心。 1870年清廷任命李鸿章为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二十余年间力兴洋务运动,创办天津机械局及开创近代矿业、交通、邮电事业,天津一跃而为中国洋务运动的中心。 在中国近现代工商业史上,天津与上海并称双雄。中国第一个碱厂、第一个纺织厂、第一辆自行车、第一块手表、第一台电视机、第一条铁路、第一个大商场都诞生于此。 建国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天津也曾延续这辉煌:飞鸽牌自行车、海鸥牌手表、牡丹牌缝纫机曾并称为“三大件”烙印在国人的记忆之中。 但此后,“天津”(名字出现于永乐初年,为朱棣所赐),这个意为天子渡河的地方,却停滞了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事关天津的一段新历史正徐缓展开。 正如人们所预期的,今年3月到任的中共天津市委书记张高丽当选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顺利进入中央决策层;同时,在十七大报告中再次提及“天津滨海新区”,强调“更好发挥经济特区、上海浦东新区、天津滨海新区在改革开放和自主创新中的重要作用”。 有识者称,对于这座蹒跚已久的城市,这是一个历史的新起点。但留给天津的时间并不太多,南开大学前校长侯自新曾表示,滨海新区的成长期只有10年,10年间,它必须长成为中国的第三极,否则,将错失机遇。 长长的等待之后 在尘埃落定的10月21日,本报记者在天津采访一位学者,他的看法是,天津滨海新区的开发开放上升为国家战略,至此已完成了全部的法定和政治论述。 如果从2000年、2003年胡锦涛两度考察天津算起,这一论述过程已经历了7年多时间,其间至少包括如下重要步骤: 2001年5月13日,温家宝考察天津工作时,正式提出“加快滨海新区建设,不仅对天津,而且对我国北方的发展都具有全局性的战略意义”。 2006年3月16日,全国人大批准《中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纲要》,明确提出:“继续发挥经济特区、上海浦东新区的作用,推进天津滨海新区开发开放。” 2006年5月26日,国务院下发了《关于推进天津滨海新区开发开放有关问题的意见》[国发(2006)20号文[,明确指出:“推进天津滨海新区开发开放,是在新世纪新阶段党中央、国务院从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全局出发作出的重要战略部署”。 “中央的环渤海战略、开发天津滨海新区的战略意图应该已经清晰了,但如何环渤海协调发展、如何开发天津滨海新区的全盘方略尚不清晰。这里面需要中央政府与天津市委、市政府之间的互动密斟,因此需要等待十七大,从中央到地方的人事布局尘埃落定,央津互动模式确立,之后天津滨海的开发才能走上快车道。”前述接受采访的天津学者对本报说。 中央-地方关系是区域发展中最为重要的一环。尤其是想要进行探索、形成突破的区域。研究区域经济的香港理工大学朱文晖博士多次论证,与中央的良性互动对珠三角、长三角经济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反之亦然。 一般来说,这一关系包括三个环节:上升为国家战略(中央决策层的战略意志和政治决心)、建立央地互动模式(信任和共同目标)和政治背书(试错权的获得)。本地政经观察家指,在后两个环节上,天津滨海新区仍有一定的不确定性。在互动模式环节,中央与天津市决策层之间的直接互动模式有待完善;天津滨海新区与中央各部委之间需要寻求共同目标和价值;天津实操层面需要政治智慧和勇气。 “中央、国务院确实给了天津滨海新区‘先行先试权’,这一点是勿庸置疑的。2005年6月,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天津宣布,国家的重大改革可以放在滨海新区‘先行先试’。”《天津滨海新区发展战略研究》课题组组长肖金成对本报说,“但如何运用和落实先行先试权,却费思量。” 肖身为国家发改委国土开发与地区经济研究所副所长,从2004年5月到2005年3月,他的课题组为天津滨海新区所做的战略研究,其中许多建议被写入了关键性的“20号文”。 而天津滨海新区于2006年4月26日被国家确定为综合改革配套试点后,滨海新区上报的综改方案多次被有关部委要求修改,数易其稿,至今仍未获通过。 “第三增长极”的10年机遇 中央将天津滨海新区上升至国家战略,似乎解决了天津城市定位中的“我是谁”的问题。但问题并非如此简单。 2006年3月22日,天津市“新城规”获国务院批准,“国际港口城市、北方经济中心和生态城市”成为这座北方滨海城市的新定位。有人形象地称之为中国经济发展的“第三极”,而整个环渤海经济圈亦被认为是国家继珠三角、长三角之后的第三个经济发动机。 在肖金成的战略研究报告中,也将天津滨海新区喻之为“第三增长极”。 环渤海经济圈由京津冀、山东半岛、辽东半岛三大板块组成,而且三个板块之间缺乏产业联系,天津如何为整个区域提供服务?这决定了中央定位的“北方经济中心”能否落实。 即便在“京津冀”板块中,天津也存在严重的不能极化的焦虑。河北省“重新发现沿海”,继唐山曹妃甸战略之后,更于去年再提出“沧州渤海新区”战略,一南一北,对天津滨海事实上形成南北夹击之势。据坊间人士称,唐山曹妃甸新区的快速进展让天津倍感现实压力。 天津经济学会会长、南开大学教授周立群对本报说,要成为第三极,天津必须克服三个现实的制约因素:其一是经济体量太小,去年天津市GDP4338亿元,只占整个环渤海地区的1/10不到,在环渤海三省二市中最小,仅以城市相较,天津也远小于北京的7720亿元,如何能带动整个区域的发展? 其二是目前的体制机制构架,无法支撑第三极,但一直又未获得实质性的突破; 其三,中央确定天津战略地位,而天津市对此的理论准备和思想准备皆显不足,缺乏足够的研究。 仅北京的“首都优势(因此而具有的集聚资源的能力)”,可能就是天津无法逾越的天堑。 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副院长郭万达因此说:从“首都优势”延伸出来的,北京有三大优势天津无法超越:居控制地位的金融业(及配置资源的能力),跨国公司区域总部的群聚,科技、教育、人才资源的集聚。这意味着,尽管北京不再定位为经济中心,但由于这首都优势,它必然在中长期内仍是区域内的第一经济中心。 学术界为此开出的方子是:京津一体化,在二者之间进行产业分工。前任天津市委常委、滨海新区管委会主任皮黔生也曾公开回应媒体:未来的天津滨海新区与北京将形成一种互补关系,如同东京与横滨之间的互补效应。 但是,郭万达指出,产业分工的结果将是北京成为金融和高端服务业中心、研发中心和创意产业基地,天津成为制造业基地和贸易、物流中心。京津一体化,也许实质上是天津成为大北京的一部分。这样的结果,是大北京成为真正的第三极。 这是天津想要的吗? 周立群教授则给出的似乎是一个“徐徐而图之”的策略:天津必须立足于自己北方航运中心的港口优势,大力推进工业化和城市化,形成有竞争力的产业集群,在此基础上围绕制造业基地和口岸,发展生产性服务业(包括金融业),最终体现出天津作为北方经济中心的价值。 天津市政府副秘书长陈宗胜在接受本报采访时,也强调天津的金融业会以产业金融为重心。 这有点像是“以时间换取战略空间”。但问题是,天津有多少时间?南开大学前校长侯自新曾表示,滨海新区的成长期只有10年,如果10年内没有发展起来,没有成为中国下一个10年的增长极,“滨海新区就是一个失败”。 必须搬走“三座大山” 近两年来,滨海新区已经成为各地区区域经济发展新的“朝圣地”。但在此时,至少有三个难题摆在滨海新区面前。 首先就是前述周立群教授提到的体制构架问题。在滨海新区采访,几乎所有人都视之为目前滨海最重要的困境。在滨海新区227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着天津经济技术开发区(泰达)、天津港保税区、天津港集团三个正局级功能区,以及塘沽、大沽、汉沽三个市辖区,另外还包括东丽区的无暇街道办、津南区的葛沽镇。 1994年天津市决定开发建设滨海新区,几年后为了将各功能区、行政区统一在滨海新区的框架下,于2000年设立滨海新区管委会,由原开发区的创业者皮黔生以市委常委之身兼任管委会主任,似乎初步解决了群龙无首的问题,但在肖金成先生看来,“这一架构纯属过渡性,管委会无力无权在新区的行政区域内行使规划、管理和协调职能”。 第二个问题由第一个问题衍生而来,那就是,滨海新区虽然有2270平方公里的可开发土地,这被几乎所有学者和地方官员视为天津滨海新区最大的优势。但由于行政割据,也由于现行土地管理体制的掣肘,这片被称为“960万平方公里国土内最具价值潜力的土地”(某区域经济学者语),却不能得到合理的整理和利用,发挥出其最大的价值。 现行的土地管理体制,对土地用于工业化和城市化有着严格的规定,并由中央政府进行量化(额度)管理。虽然国家发改委地区司司长范恒山在其专文中,声称“从全国来看,实施宏观调控最重要的是管住两个闸门,一个是土地闸门,一个是信贷闸门,这两个闸门在关于天津滨海新区开发开放的意见中都得到了突破”,但迄今为止,滨海新区虽已向中央政府递交了以“征转分离”为特点的改革方案,但迄今仍未得到批复。 第三个问题是滨海新区的产业选择,事关新区如何转变增长方式。在天津滨海综合发展研究院副院长王恺看来,滨海新区目前最迫切的并非是上大项目把GDP搞上去,而是如何以我为主,打造一个有竞争力、有自主创新能力的产业体系。 王恺分析,“广东、深圳原来没有什么产业基础,改革开放二三十年新建立了一个有国际竞争力的产业体系;上海传统的产业基础基本上都置换出去了,重新打造了一个新的产业体系。天津旧的产业基础现在基本上衰退了(天津旧的工业基础,有‘八大天’之称的天碱、天化、天机、天重、天拖、天船、天钢等大企业已不复当年风采),但新的产业体系还没有建立起来。滨海新区这二十年引进了一些外资的大项目,比如摩托罗拉、三星、丰田汽车,但都无法形成一个完整的产业体系。现在国家把大飞机、大火箭项目放在滨海,天津最关键的是如何利用这些机会,建立一个根留天津的新兴产业体系?” 事情正在变化 处于爆发式发展前夜的天津人对新任市委书记寄予厚望,期待曾在广东、山东两大经济发达地区工作过的张高丽能带给天津一个惊喜。 而张高丽显然正逐渐进入角色。 在2007年3月接任天津市委书记之后,张已连续就发展服务业、民营经济、金融、三农问题等召开一连串全市工作会议,进行工作部署。 对于天津最具全局性战略地位的滨海新区,张高丽尤其重视,从3月到任以来,几乎每月去滨海新区调研一次。6月初,张高丽主持天津市委常委扩大会议,决定成立“加快滨海新区开发开放领导小组”,亲任组长,天津市长戴相龙、常务副市长黄兴国、市委秘书长段春华、滨海新区管委会主任苟利军(前市委秘书长)、副市长杨栋梁等均为小组成员。 与此同时,一批大的项目进展顺利。 天津港25万吨级深水航道将在今年年底建成,天津滨海国际机场改扩建工程年底基本竣工。空客A320大飞机项目、大火箭项目、百万吨乙烯、千万吨炼油等一批重大工业项目正在加快建设。按照“自由贸易区”模式建设的东疆保税港将在年底前实现首期4平方公里的封关运作。 在十七大后的天津市委召开的九届二次全会上,张高丽明确表示在滨海新区的体制问题上,要全力加大改革力度。 这被当地观察人士视为“重要的变化”,并给予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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