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零利肉质疑声中继续前行

　　本报记者 朱丽亚

　　10月7日下午，家住重庆市北部新区金科天籁城的曾婆婆和小区的其他十几位老人，一起乘公交车到离家5公里外的永辉超市东和春天店购物。

　　曾婆婆买了10斤猪后腿肉，每斤价格9.48元。她并不知道重庆市有个一度轰动全国的超市猪肉“零利润销售行动”(以下简称“零利肉行动”)，也不知道这家超市也位列其中，她只是觉得，这个超市的猪肉价格“比我们住的那边卖得便宜”。

　　记者实地调查后发现，这家超市的里脊肉、三线肉、后腿肉的价格分别比龙湖花园附近一农贸市场的低1.3元／斤、1.02元／斤、2.52元／斤。

　　8月10日起，在重庆市商委的倡导下，重庆151个超市对猪肉3个主要品种实行“零利润销售行动”。之后，有媒体称重庆猪肉价格因此有所回落，也有媒体指责这是一场“超商业行为的悖论”，因此“零利肉行动”仅持续一周就告夭折。

　　日前，重庆市商委现代流通处彭和良处长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零利肉”并非绝对降价，价格随着上游的价格波动而波动纯属正常，一些媒体认为超市猪肉9月价格高于8月就意味着“零利肉行动”失败是一种误解，甚至有超市对尽了社会责任却得不到理解而深感委屈。

　　 “零利润销售行动”掀波澜

　　今年夏天，猪肉价格牵动了很多人的神经。为应对不断高涨的猪肉价格，各地政府都大动脑筋。而重庆市商委倡导的“零利肉行动”刚一出场，就吸引了全国多个媒体的关注。

　　8月初，被称为重庆最大的生猪屠宰商——华牧集团率先发起“零利肉行动”，即按成本价核算出批发价，在不亏不赚的情况下，批发给零售企业。

　　8月10日起，包括重百、新世纪、重客隆、中百仓储在内的11家大型超市企业旗下的151个超市统一实施猪肉3个主要品种的“零利肉行动”，各超市将对猪肉的精瘦肉、后腿、三线肉等3个品种不再提取任何利润，保障和满足广大市民的生活需求。

　　重庆市商委有关负责人解释，所谓“零利润”不是指批发价，而是指3个猪肉品种的销售价格由进价加上运输、税费等合理费用构成，超市将应获得的合理利润让给市民。由于各超市的进货渠道、经营方式及进货价格不同，将出现各超市同样的猪肉品种销售价格不同的现象。

　　同时，猪肉销售价格直接受上游生猪收购价和批发价不断波动的影响，因此在不同时间内，可能会出现3个猪肉品种销售价格的上下波动。市商委密切监视价格的变动情况。

　　据当地媒体报道，活动开始的当天，在重庆市解放碑重百超市，三线肉的价格为8.9元／斤，后腿肉为10.9元／斤，销量最大的精瘦肉也从两天前的14.6元／斤降到了12.9元／斤。

　　“零利肉行动”开始后，不少市民开始批量购买猪肉。记者在重百超市看到，整个上午，肉类柜台前都排起了长队。据超市工作人员介绍，当天的猪肉销售量较前一天至少增加了30%。

　　媒体质疑“零利肉行动”好景不长

　　从8月下旬起，媒体对“零利肉”的质疑声渐起，称有超市已经撤下“零利肉”的海报，“零利肉联盟”已经瓦解。但接着又有媒体“辟谣”，说“零利肉行动”并未结束。

　　有媒体称，“零利肉联盟”在不足一周内就宣告瓦解，除重百超市公司旗下的门店还挂着“零利肉”标志外，新世纪超市、永辉超市等均看不到任何有关标志。即使仍然挂着“零利肉”标志的重百超市，精瘦肉13.8元／斤的标价也比8月中旬的12元／斤要高出1元多。

　　另有媒体认为，这是一场超商业行为的悖论：“所有企业都以赢利为目的，企业不赚钱，就无法发展，就会遭遇许多问题。因此，重庆市商委违背市场经济规律，用行政手段去组织企业搞零利行动，是强人所难。通过这种方式搞降价活动，超越了政府部门的职能，会影响政企的正常关系。”

　　有报道称，

　　一些超市的整体利润不降反升

　　“零利肉行动”是否还在继续？一时间让人莫衷一是。

　　但重庆市商委现代流通处处长彭和良告诉记者，不挂“零利肉”的牌子不等于没有销售“零利肉”。实际上，在8月10日151家超市统一行动之前，有很多超市已经采取了行动，对一些猪肉产品进行底价销售。而他们也正是从中得到启示，几次召集超市负责人座谈，发现有可操作性，才提出了“零利肉行动”。

　　“重庆市委、市政府采取了很多办法平抑猪肉价格，比如减少肉贩摊位费、市场管理费等手段，而‘零利肉’不过是其中之一。”彭和良介绍。

　　“我们强调过，‘零利肉’并非绝对降价。在8月9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有记者提问，超市采取猪肉‘零利润销售行动’后，猪肉价格会降多少？我说，不一定，有可能还要上涨。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要看上游的价格。”

　　彭和良介绍，在推出“零利肉行动”之前，重庆市商委特别慎重地召开超市企业负责人座谈会，征求他们的意见。结果得到了多数企业的认同。除了这些企业面对猪肉价格上涨过快的局势想承担一份社会责任外，也有企业从经营发展的角度考虑，比如通过这一行动扩大企业的知名度和美誉度等等。

　　彭和良认为，有一组数据最能说明“零利肉”对超市产生的实际影响：据重庆市商委调查，从今年5月下旬、6月初猪肉价格开始波动以来，重庆市超市猪肉销售量比去年同期翻了一番，而从8月10日实行“零利肉行动”以来，猪肉的销量在此基础上又上涨了30%。

　　“我完全赞成一些媒体的观点：世界上没有不营利的企业；但我也认为，赢利的企业也有不赢利甚至是亏损的单品。”彭和良说，有的超市，一些蔬菜一直不赚钱，而且蔬菜、肉类产品往往都放在比较偏僻的角落里，为什么？因为要让消费者在买这些东西的时候尽量把店里的其他商品都浏览一遍，说到底，这是超市的一种营销策略。

　　在一些媒体提出质疑后，9月5日，重庆市商委再次召集众超市企业负责人开会，征求意见，结果没有一家企业表示要退出“零利肉行动”。有超市负责人认为，媒体说超市已停止‘零利肉’销售，实在有点冤，甚至表示很乐意公布超市的猪肉销售账目，以求让市民了解实情。

　　参加了“零利肉行动”的重客隆超市负责人黄女士告诉记者，现在重客隆仍然在实施猪肉3个单品的“零利润销售行动”。而重客隆在某乡镇刚刚开业的一家超市甚至对所有猪肉进行进价销售，一天就卖了3头。

　　她告诉记者，“零利肉”之所以行得通，原因在于超市的毛利可能下降了，但销售额却增加了。去年，重客隆的销售额为6亿元，今年可能会达到9个亿。

　　而从8月10日执行“零利肉”销售以来，重百旗下的40家超市，客流量增加了35%左右，整体销售利润不降反升。重百副总贺勇说：“大量原来在农贸市场买菜的市民进入超市，他们中的很多人不可能进超市都只为买猪肉，顺带销售的其他商品填补了超市在猪肉上的亏损。”

　　 效果取决于消费者

　　“有媒体认为这是一场政府与市场的较量，政府不应该干预企业的经营，但实际上，我们一再强调这个行动完全采取企业自愿的方式。在开预备会时，我们通知了12家企业，把方案发给他们征求意见，后来有一个企业因为自身的种种考虑，没有参加。我们也认为是正常的。”彭和良说。

　　彭和良认为，在流通环节，如何定价最终取决于终端的消费者。需求不足，价格再低也卖不出去；需求高，价格再高也有人买。他也非常赞成“要想长期平抑价格上涨，最根本的平衡剂应该是处理好供求”的观点。生猪的价格为什么上涨？重点应该研究生产环节。

　　“因为超市多而且分布分散，我们不可能掌握每一家超市的具体情况。但我认为，‘零利肉’能走多远取决于消费者，不挂‘零利肉’的牌子不一定卖的不是‘零利肉’，同样挂‘零利肉’的牌子销售的是不是都是‘零利肉’，消费者的心里是最清楚的。”

　　9月22日，一家没有参加“零利肉行动”的大型超市打出了“回馈消费者猪肉零毛利销售”的横幅。当日，该超市的里脊肉、三线肉、后腿肉价格分别为15.98元、10.25元和11.38元，还是高于永辉超市东和春天店的14.7元、9.48元和9.48元。

　　记者看到，该超市销售肉品的柜台前，顾客并没有因为超市门前挂出的横幅而增加多少。看来，精明的消费者早就在心里对猪肉价格作过一番比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