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亚危机下一步神秘的重组
孙琦子董瑞强王园园
云南昆明泛亚有色金属交易所的危机有了新进展。8月5日，泛亚有色金属交易所(以下称“泛亚”)的官网上发布公告：已经于7月10日与知名企业重组。
然而在这份公告中，并没有谈及重组企业的名字。8月5日上午，记者向传闻中可能性最大的正威集团求证其是否是那家“知名企业”，得到的回复是“此前双方确实谈过重组事宜，也来来回回见过云南省政府的人，但是具体谈的情况现在还不便透露。”8月7日上午，记者再次致电求证，正威集团媒体负责人范昕岚表示：“不是我们与泛亚签署的重组协议，这是我们对外的统一回复。”“现在泛亚的事，除了老板，管理层都不明白在发生什么。”一位泛亚的管理层对经济观察报表示。
泛亚事件又变得扑朔迷离。
掌舵人再陷危机
对于投资者来说，最关心的问题是自己的钱能不能拿回来。由于长时间不能出金，各地都已经出现了维权的行动。泛亚有色金属交易所在昆明的总部已经有投资者长期驻守。
但是此时，泛亚已经拿不出钱来了。
在7月中旬接受经济观察报记者采访时，泛亚招商部副总郝保东表示，投资者的钱都被生产企业用于扩大再生产。而由于部分生产商违约，加上挤兑的出现，平台上20%的风险基金也已经用完了。
泛亚与一些生产商签订了刚性兑付协议，但是如果到期无法兑付，也只能提货收场。
根据泛亚8月3日的公告，目前，交易所现有有效客户(账户有有效权益)8万多人，库存货物7.3万多吨。其官网显示，铟3609吨，APT2.93万吨，铋1.92万吨，锑1.86万吨。官网显示，这些货物存放的仓库都有货物的保险，其中保额比较大的几个仓库包括上海飞平物流有限公司昆明仓库(总保额214.4亿元)、畅越飞平有色金属储运(上海)有限公司赣州仓库(总保额82.5亿元)、云南新储物流有限公司昆明仓库(总保额44.4亿元)、湖南铋业有限责任公司(总保额16.5亿元)。除了上海飞平物流有限公司昆明仓库由中国大地财产保险有限公司承保以外，其余的仓库都由华泰财产保险有限公司承保，有效期均到2015年12月31日。
有泛亚内部人士分析，之所以不在重组公告中透露知名企业，是为了重组事宜不受干扰。也有市场人士分析，根据这份公告来看，重组事宜已经进入了财务阶段，估计还需要2-3个月完成。不过，不论是对于泛亚有色金属交易所还是对投资者来说，重组总好过破产，如果真的走到破产那一步，投资者肯定会遭受重大损失。
根据一位律师的分析，如果真的到了走法律程序这一步，投资者最终还是要把企业一起告，因为实际上这是一种借贷关系。至于泛亚有没有责任，要看泛亚在整个事情里做了哪些承诺，它有哪些义务。也就是说，投资人如果要告，主要是告生产商违约，泛亚承担连带责任。如果企业赔不了就要泛亚来赔了，而泛亚承担责任的前提就是它有做过事实的承诺。
“即便投资者告赢了，执行起来也比较困难。如果违约的企业破产了，其资产还有清偿顺序，投资者之前还可能有银行和其它债权人。”上述律师说。
很多投资者担心的是，泛亚是否会重蹈上海考尔煤炭电子交易有限公司的覆辙。上海考尔煤炭电子交易有限公司成立于2006年12月，注册地在上海浦东，其董事长正是目前泛亚的创始人单九良。而这家公司已经在2011年前后销声匿迹了，其官网无法打开。网上的相关信息也非常少。据多位投资者反映，上海考尔也经历过无法出金、宣布重组、重组失败的过程。
上海考尔煤炭电子交易有限公司控股股东是上海盛富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后者的董事长也是单九良。而在2014年7月，单九良入股了江西省煤炭交易中心。2014年7月28日，安源煤业与天津泛亚就交易中心增资扩股合作事项签订《增资扩股协议》，安源煤业以现金方式对交易中心追加投资人民币1300万元，其出资总额为人民币1500万元，占注册资本的50%；天津泛亚以现金和煤炭交易系统软件评估作价方式出资合计人民币1500万元，占注册资本的50%。天津泛亚电子商务技术服务有限公司由昆明泛亚有色金属交易所于成立2014年1月6日成立，股东为上海盛富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出资30%)、天津泛亚企业管理咨询服务有限公司(出资40%)、北京世纪易通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出资30%)。
“我认为单九良还是希望解决问题的，他在泛亚投入了很大的心血，而且到目前他还是在想办法解决问题的。”一位泛亚的员工私下对记者说，“从目前来看，有政府介入的重组，以及官方收储，才有可能化解这场危机。”
截至8月7日，泛亚依然不接受媒体采访，也没有召开过新闻发布会。
泛亚责任考问
“其实要泛亚承担责任是很困难的，按照目前投资者与泛亚签的入市协议和泛亚供应链金融业务法律关系，泛亚只是提供现货交易的平台，但是可能特殊点在于他们的形式是委托关系，实际上是借款关系，但是泛亚并没有提供任何形式的担保。”一位律师说。
按照泛亚的说法，流动性紧张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生产商违约。一方面生产商扩大了产能，生产了大量的有色金属；另一方面，从2014年11月开始，泛亚对铟、锗、APT等产品停止收储，而泛亚平台上的价格高于市场价格很多，生产商也不愿把货物廉价卖出。
“生产商的挂牌价格越挂越高，虽然泛亚的平台上设有5%的每日涨跌限制，但是价格还是一路涨了上去。我们在对生产商的管理上还是有问题的。”一位泛亚员工表示。
2013年5月，泛亚平台上铟的库存是808吨。截至7月31日，泛亚平台上铟的库存是3609吨，其中2953吨在上海飞平物流有限公司昆明仓库。
泛亚承担法律责任与否的另一个关键点在于，泛亚的“日金宝”到底是不是理财产品。上述律师说，泛亚作为一个有色金属交易所，是没有资格发售理财产品的。根据泛亚的说法，“日金宝”的实质是资金受托业务，只是机构在宣传的时候为了便于客户理解，宣传成“理财”。
在该律师看来，泛亚提出“日金宝”可以随时取钱的承诺，谁承诺的、以什么样的形式承诺的很重要。如果说这个承诺是口头上的，那么从证据上很难追究责任；但是如果泛亚是从宣传册等方式来承诺的，那宣传册也是要看落款看语言表述，如果宣传册能找到宣传主体确实是泛亚而不是其它某些企业，那么泛亚是有一定责任和义务的，因为在宣传中的承诺实际上也是合同的一部分，泛亚作为一个平台承诺可以日付可以随时取钱，后续又单方面变更了合同条款，这是合同条款的重大变更，这时候必须经过缔约三方的同意，不能单独变更。“因为泛亚虽然是平台的维护方，有权力进行一些更改，但是如果涉及到交易方根本利益，必须经过交易方同意。”这位律师表示。
“日金宝”这一投资品种今年7月已经停止了。在“日金宝”的官方网站上依然可以看到，“收益每日结算”、“收益每日到账”、“随进随出”的宣传。而此前“日金宝”的宣传册上，也印有“资金随进随出”、“收益每日到账”等字眼。
“泛亚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经营上是有一些问题的，其中一个就是泛亚对授权机构的管理上。机构的宣传和管理上有一些不规范。”泛亚员工表示。
“其实泛亚如果真的做了一个投机盘，规模不会这么大，也不会出这么大事。问题就在于目前的规模太大了，已经超过了单九良的操盘能力。”一位泛亚离职员工对记者说，“不过从投资者来说，把全部身家或者大部分资产放在一个投资品种上，而且是有风险的投资品种，显然也是欠考虑的。”
但在一个由泛亚的投资人自发组建的交流群里，一些愤怒地投资人发言称，“泛亚耍赖，它把原先的承诺都推翻了”、“从‘日金宝’被泛亚单方面的新协议推翻之日起，就已经暴露了其骗子的嘴脸”。投资人所指责的被泛亚单方面推翻的新协议，是指泛亚在7月突然宣布停止“日金宝”此前承诺的“收益每日结算”、“收益每日到账”、“随进随出”等一系列承诺。
8月7日，北京市公安局[微博]朝阳分局经济犯罪侦查大队，以“昆明泛亚有色金属交易所股份有限公司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的名义，受理了部分投资人对泛亚的报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