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讯 “为什么我的孩子出现不良反应，一直没有人给我们一个说法？”11月以来，广东、四川、湖南等地陆续出现接种乙肝疫苗后婴儿死亡案例，而让顺德区杏坛镇右滩居民蔡仕芹不能释怀的是：当时一个月大的女儿9月29日接种乙肝疫苗后出现脑出血等症状，但疾控中心工作人员仅是在电话中做了解，并未深入调查与疫苗之间的关系。虽然孩子目前恢复看似正常，但他们担心将来可能出现后遗症。昨日，区疾控中心相关负责人承认：这属于疑似异常反应上报情形，程序的某个环节的确出了问题，该中心将立即补报。

　　接种第二天孩子脑出血

　　今年8月28日10：20许，杏坛右滩居民陈少容在中山市南头镇一家医院诞下一女，这是她和丈夫蔡仕芹的第二个孩子(儿子已6岁)。孩子的预防接种证显示：当天，医院给孩子接种了第一针乙肝疫苗，生产厂家显示为“ 深 圳 康 泰 ”，批 号 则 是“C 201205052”；9月29日，孩子在位于杏坛医院的预防接种门诊注射了第二针乙肝疫苗，仍为同一剂量、同一厂家、同一批次。

　　但问题就出在第二次接种之后。据陈少容回忆，这次接种是早上9点左右，“打完以后就发现(她)脸色有点白，到了晚上又发黄，并出现吐奶现象。”第二天(9月30日)下午2时许，和女儿一起在床上睡觉的妈妈发现，“她攥紧双手，满头是汗，并且嘴唇变苍白了。”于是，夫妇俩将孩子抱起，紧急送往附近的杏坛医院。陈少容称，在路上孩子甚至出现休克。

　　到了杏坛医院后，医生建议紧急转往区第一人民医院。夫妇俩回忆，当时已是下午5点多，人民医院儿科的多位专家为孩子紧急会诊，并做了抽血和CT检查，“医生说是脑出血，并认为可能与‘维生素K缺乏’有关，建议立即开颅手术，但就算开颅，风险仍然很大。”

　　陈少容称，夫妇俩没有同意手术，当夜又带着孩子赶往广州市儿童医院。该医院做出相同诊断，并建议留院观察一周后手术。“做手术可能会死，不做也可能会死，说真的，我们当时都绝望了。心想，干脆回去等死。”陈少容称，于是夫妻俩又漏夜带着孩子返家。

　　昨天，记者在顺德区第一人民医院的检查报告单上看到，诊断意见为“左额颞(‘颞’即头颅两侧靠近耳朵部分———编者注)枕顶部硬膜下出血，出血量约90m l”、“左颞叶少量出血”等。

　　家属质疑相关部门未重视

　　“我们一开始就怀疑是疫苗问题，和几所医院医生都做了说明。”蔡仕芹说，当时人民医院医生告诉他，考虑到孩子一直是母乳喂养，导致脑出血等症状的原因可能是体内维生素K缺乏。据他说，在返家后不久，夫妻俩接到杏坛镇预防接种门诊发来的手机短信，让其在女儿3个月大时去打第三针，两人一商量，哪敢再接种疫苗，但刚好去反映疫苗问题。于是，10月份他们又去了接种站，“医生认真写下了孩子情况，并表示向区疾控中心报告。”

　　蔡仕芹质疑相关部门并未对此情况给予足够重视，“这一次我看到新闻，才知道全国出了这么多问题！如果我的小孩早点报告，也许危害就不会那么大。”他称，这期间他给区疾控中心打过电话，但一位工作人员只是在电话中安慰他，告诉他要证明是疫苗异常反应必须提出鉴定申请，此后再无回应。

　　部门回应

　　疾控中心：疑似异常反应 未上报是失误

　　昨日采访中，杏坛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一名工作人员称，他们将情况汇报给区疾控中心，“(可能)认为是明确诊断，就没向上汇报。”而顺德区疾控中心相关负责人则承认，确实没有将这一疑似异常反应上报，“家长打过电话，接电话的工作人员也没见过面。”该负责人称，“(这个)环节出现一定失误，我们也要进行调查。”据他称，现在疾控中心将马上“补报”，并且将组织专家调查诊断，判断到底是否属于接种后异常反应，“如果之后家属对结论有质疑，可以提出相关鉴定，该鉴定由医学会组织。”

　　该负责人承认接种疫苗后出现这样的问题，属于疑似异常反应情况，肯定应该上报。

　　南都记者在2010年正式颁发的《全国疑似预防接种异常反应监测方案》中看到，在接种24小时内出现如过敏性休克、晕厥等症状时属于疑似预防接种异常反应报告范围；责任报告单位和报告人应当在发现疑似预防接种异常反应后48小时内填写疑似预防接种异常反应个案报告卡，县级疾病预防控制机构经核实后立即通过全国预防接种信息管理系统进行网络直报，并进行实时监控。

　　专家说法

　　无法确定与疫苗关系，后遗症可能性很大

　　据蔡仕芹夫妇介绍，刚从医院回来两天女儿“像个死孩子”，只能用棉签蘸点水润润嘴唇；第三天开始冲点奶粉给她喝，就这样慢慢恢复。经过十余天后，孩子情况竟然有所好转，后来竟慢慢好起来。昨日上午，南都记者在其家中看到，孩子白白净净，看上去较为正常，不过父母反映，孩子的右手有点不灵活，此外，在其左颞部和后脑勺等部位，有明显凹陷。

　　孩子出现脑出血等症状和疫苗有多大关联？南都记者看到，当事婴儿目前为止所接种两次乙肝疫苗都是深圳康泰生产，但不是此前媒体报道中引起死亡的批次(C 201207088、C 201207090、C201207086)，而是C201205052。南都记者找到区第一人民医院一位参与救治的医生，询问致病原因，该医生表示，手头上暂无相关病历，不好发表看法。

　　儿科专家姚丰医生则告诉记者，一般情况下，脑出血主要原因是婴儿体内“K 1依赖因子缺乏”引起，也有少部分是B 6维生素缺乏引起，但在打了疫苗之后出现脑出血以及其他症状，“是什么原因就很难说了，谁都说不清。”他还称，根据孩子硬膜下出血约90m l的较大量来说，未来很有可能出现后遗症。而这也是孩子父母最担心的。

　　最新消息

　　顺德3年注射乙肝疫苗26万剂次，康泰占36.5%

　　5000支替代疫苗已到位

　　至昨日，国家食药监管总局和卫生计生委通报，疑似造成婴儿死亡的深圳康泰生物制品股份有限公司乙肝疫苗正在接受原辅料、生产过程、生产环节、质量控制检查，并对当地疾控部门库存产品进行抽样检验，约需2 0天出结果。而其在产品有效期内共生产198批次44030686支乙肝疫苗，相关产品销售到27省(区、市)。目前所有批次已经控制。至今在湖南、广东、四川已至少发生7例疑似“疫苗致死”病例。

　　区疾控中心昨日向媒体通报，近3年顺德区共接种免费乙肝疫苗2 6万剂次，其中康泰乙肝疫苗7 .12万剂次，占3 6 .5 %。而监测显示，2 0 11～2013年，全区接种乙肝疫苗后共报告疑似异常反应3 3例，其中一般反应(发热、局部红肿)13例，偶合其他疾病9例，皮疹11例，无严重异常反应报告。而此前，佛山市疾控中心称，目前佛山没发现严重不良反应。

　　顺德区疾控中心通报称，省疾控从23日上午开始配送北京天坛乙肝疫苗到全省21个市，顺德区昨日上午已到位50 0 0支乙肝疫苗，满足正常供应没有问题。

　　手术可能会死，不做也可能会死。说真的，我们当时都绝望了。……这一次我看到新闻，才知道全国出了这么多问题！如果我的小孩早点报告，也许危害就不会那么大。

　　——— 婴儿父母

　　(可能)认为是明确诊断，就没向上汇报。……(这个)环节出现一定失误，我们也要进行调查。

　　———区疾控中心相关负责人

　　采写/摄影：南都记者 李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