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海淀“电子环保·循环经济”革命

　　——中关村西区电子大卖场电子环保调查纪事

　　电子垃圾既能严重污染环境，但也潜藏着巨大的资源价值，具有环境和资源双重属性，是“城市矿产”的重要组成部分。——清华大学教授 温宗国

　　文  本刊记者  关 邨  田凯

　　“中关村电脑节”已然成为记忆碎片中闪光的历史留痕，今年将迎来第16个年头。作为中关村人，每每看到废弃的电子垃圾，就联想起以往举办过的“电子环保公益日”。记得2006年第9届中关村电脑节时，海淀区领导高瞻远瞩地提出“电子环保·循环经济”的科学发展理念，恰好是“电子环保公益日”一周年的纪念日。那一天，海淀区政府留下的声音至今回响在天空让人不能忘怀——

　　“海淀区政府在企业鼎力支持下，率先推出区域性环保工艺活动，首次提出建设节约型社会和环境保护的倡议，同时建议把9月7日作为关注电子垃圾，建设节约型社会的一个‘电子环保公益日’”。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倡议得到海淀区300万老百姓的积极响应。

　　“电子垃圾——由科技而来，随科技而去”的发展理念，是发现新商机、新经济增长点的新契机。海淀区再一次重申了“电子环保”的倡议，我们至今记忆犹新：“自觉抵制和减少电子垃圾的产生”；“努力提高电子垃圾的再利用、处理和回收效率”。“争取做到从生产源头、经销渠道到科学回收、科学利用、科学处理的全过程环保”；“倡导广大电子产品的消费者以主人翁的姿态与政府、企业良性互动，共同开辟电子垃圾回收和处理以及再利用的新途径”；建议把“9月7日”这一天作为大家共同的“关注电子垃圾、建设节约型社会”的“电子公益日”，不断把电子环保推向一个又一个新的高潮。

　　“力争在区域范围内，甚至在更广阔的范围里，构建起一条包括回收、再利用，高技术引入、科学处理等关键环节在内的研发、生产、消费、回收，最终实现无害化处理完整的产业链”。

　　是年海淀启动电子环保循环经济示范工程的4个基地主要是：一是“中关村维修城，引领IT环保产业链”；二是“废旧线路板分解、处理基地——北航天汇”；三是“废旧塑料处理基地——北京越谷国际”；四是“最终环保处理基地——金隅红树林 ”。

　　今日中关村，高楼林立，尽收眼底，令人炫目；电子商品，五花八门，凭君选用；创新发展，比肩硅谷，世界瞩目。联想PC电脑问鼎世界、智能手机挤进世界三强，百度[微博]傲立在灯火阑珊处，新浪为老百姓提供了偌大的讲台，小米进化为红米以乔布斯为魂爱国创新……。无须讳言，在欣慰的回味中，又充满惆怅，我们走访了28位电子大卖场的“小老板”和上面提到的“工程项目”，结果是喜忧参半。喜者，“中关村维修城”红红火火，能工巧匠化腐朽为神奇，二手电脑或零部件修葺一新，满足经济不宽裕消费者的需求；忧者，电子废弃物最终无害化处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人去楼空，乃至于婉然拒绝采访。于是我们得出一个结论——“电子环保·循环经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逡巡在中关村中海电子市场，二手电脑生机盎然

　　在中关村现核心区代化的环形过街桥之西北角，中海电子市场悄然生存，与对面的“海龙”“鼎好[微博]”商厦相比，显得陈旧不堪，走进里面，一爿爿两米见方的小柜台，放满“二手”的笔记本或台式电脑、主板、硬盘、显示器……一应俱全。当我与18位小老板神聊后，方知他们都有一个“美丽”的名号，诸如“鼎亿”、“智信”、“鹰奇创业”、“旺兴辉鸿”……方知他们的经营业务几乎惊人的一致，却又“术业专攻”。我在一位专营显示器的柜台前，与刘姓小老板聊了40分钟，不影响他的生意，眼见接了两单，检修操作宛如机器人，顷刻修好，120元入囊。小老板性格豪爽，不介意问收入，告诉我月收入10000元以上。具有代表性的一位方姓小老板的名片背面上写着：

　　1、高价回收CPU、硬盘、内存、显卡、主板；2、高价回收电脑整机、网吧机、教学机和电子仪器；3、低价现货出让新旧电脑、台式机、笔记本和智能手机；4、承接网吧、公司配置和维修工程。

　　几个下午，我和十几位小老板相谈过后，两心相知，让我肃然起敬，刮目相看，他们是社会基层的“蚂蚁雄兵”，用掌握的电脑技能为“准穷人”编织“互联网的神经”。问他们的生意，几乎都说“还好，还好”！虽然也有锁紧眉头的小老板感叹“生意不好做”，“日子也不如前几年舒心”。但是中午那一份忙里偷闲的午餐，“盒饭的内容”也还有肉有蛋，吃得也还津津有味。这就是现实的生活！

　　当我们走访过鼎好大厦4楼的“二手卖场”后，看到里面除了“场面更大”、“环境更好”、小老板们的衣着更时髦外，那就是收费更高，对“生意外”的问话多笑而不答。9月9日下午我看见东南角的几位小老板忙里偷闲在玩扑克小赌，不能说像防贼那样防局外者，眼神中却也透出几分不屑。

　　尽管我们最为关心的“电子垃圾”回收的最终结局还不尽理想，但是像“中海电子市场”这一时代孕育的业态，却十分出色地完成了“电子垃圾”废物利用的“前端”任务。“一年辛苦为谁忙”？解决就业养家糊口自不在话下，更给力的是“中海人”的群体效应，他们是实现“电子环保·循环经济”宗旨的主力大军。在“巨贾”面前，他们看似微不足道的辛勤“蚂蚁”，可是“蚂蚁雄兵”群里也能培育出“技能精英”，“百万富翁”并不鲜见，在市场经济的海洋里，“英雄不问出处”，小老板炼成企业家，何可胜数？这是规律。

　　中关村桥头采访“游击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在四通八达雄伟壮观的中关村过街桥下，有摆地摊的零星收售“游击队”，举出一纸杂志大小“收售电子产品”的招牌；出让的显示器、硬盘、主板……摆放地上。询价者多是攒机的年轻人，经验老道者一眼就能断出让货的品牌及货色的新旧程度，对用“新机壳包装老内容的显示器”，不用触摸就能断其是假货，不屑应对，更不用说砍价了。我所采访的这位“游击队员”，萧姓，河南驻马店人，年届“不惑”，性格豪爽，善言谈。五短身材，浓眉大眼，酷似硬汉演员尤勇；他不停地摆弄着苹果手机，好像在玩游戏。在海淀后八家村租一间平房，夫妻同住，月租金600元。我问他一个月能挣多少？他不答。我故意说，“一万没问题吧！”这不着边的话触动了他的“神经”，他朝我一瞪眼，回道“现在3000就不错了！”我们谈的还算投缘，我称他为“萧老板”，他也不否认。我抛出想要问的问题，“你拆分后的废弃物卖到哪家提炼有用金属？”他不以为然地告诉我，“那管不了。都装车发走了！”见我发愣，又甩出一句，“北京怕污染，没人干，都用集装箱运到广东了。”“广东什么地方？”“贵屿啊！”

　　我终于知道，电子废弃物的‘最终’处理，还没有尽善尽美的解决办法。时下的北京很少有私企或个人投资这一行的。众所周知，电子垃圾含有大量的重金属和其它有毒有害成分，诸如汞、铅、铬、镉、镍等重金属元素和塑料、橡胶等化学物质，如不科学处理定然对生存环境产生危害。现在的“游击队”收购，多是“挑肥拣瘦”，用萧老板的话说，“留下真金白银有利可图，有毒物质任它流往广东贵屿”。

　　萧老板对电子垃圾的回收前景充满自信，他有一句自鸣得意的名言：“中关村卖出多少电脑，我们就收回多少电脑。”这话听起来有些狂傲，细细思之，确实有道理。专家给出的分析是：如果按照10年至15年的使用寿命计算，那么如今中国每年将有500万台电脑和上千万部手机进入淘汰期。还有一项“手机使用调查”显示：白领平均每7个半月就要更换一部手机。手机电池更是严重污染物，回收起来更难。据调查，截至2012年11月，我国手机用户超过11亿，每年被替代的手机达3到4亿部。不仅换下来的充电器作废，浪费几百亿元；更可怕的是还会产生上万吨的电子垃圾，如处理不当，危害环境不堪设想！

　　曾记否，多年前海淀区政府就明确提出：中关村已将促进电子垃圾处理技术应用作为重要的科技项目，鼓励企业和科研机构参与围剿电子垃圾。海淀区维修城已经初步建立起电子垃圾的回收网路，并计划将废弃旧电脑回收、维修后无偿捐献给贫困地区的学校……。应该说这些年来“海淀维修城”发挥了重要作用，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中海电子市场”及后发的“鼎好”四楼维修商家不过是其中一隅，在修旧利废方面取得良好的效果，功不可没。更深层的意义还在于为年轻的“攒机”群体提供极大方便，培养了众多的电脑人才，孕育着电脑“奇才”。如果说，“咖啡屋”麇集的是创意者，那末，“中海”电子市场的淘货者蕴含着实干家。中国创造需要中国制造，否则“梦想永远照不进现实”。

　　一般而言，电子垃圾的处理链条是：回收，物流，拆解，分类，最终处理。当前最重要的是要把“电子环保”链条的终端环节即彻底防止污染的最后一步落到实处。

　　老谱袭用：如何破解电子垃圾回收与处理的难题

　　关注生态环境是我们的基本国策。《人民日报》就“电子垃圾如何变‘城市矿产’”的问题进行深入广泛的讨论，尽管是旧话重提，老谱袭用，仍然引起高度的重视。读者提出许多有见地并切合实际的建言，诸如“尽快制定电子垃圾专门法律”，在城市化建设中“农村电子垃圾不容小觑”，“废旧充电器不仅浪费大，污染更惊人”，“要重视废旧节能灯污染”……。应该说中关村海淀区在关注“电子垃圾”方面是走在前面的，因之如何在巩固以往成效的同时，更要与时俱进，勇闯新路，注重实效，特别是在“最终环节”上提供“电子环保”的科学理念和有效方法。如何发挥“示范作用”，更是当务之急。

　　毋庸置疑，电子垃圾的管理和处理难度很大，是世界各国的难题。我们不能像西方国家那样“洁身自好”，“以邻为祸”，倾销电子垃圾；必须寻找彻底解决问题的科学办法。尽管我国已经颁布了《废弃电器电子产品回收处理管理条例》，但在实施细节上还要给出科学的实施路线图。不但要树立开发电子垃圾这座“城市矿产”的信念，更要看到“电子垃圾”的污染关系到国人生存环境的严重性。清华大学温宗国教授撰文，就“电子垃圾回收处理”提出“七条建议”，值得重视，可资借鉴。“七条建议”：一是进一步构建多渠道回收体系，促进电子垃圾有序流向规范化处理企业。二是严格控制电子垃圾非法拆解和有毒有害物质控制。三是切实转变传统观念，要把电子垃圾作为宝贵的“城市矿产”。四是提升处理企业的污染控制水平和污染防治意识。五是通过环保、教育、宣传等部门的联动，提高公众对电子垃圾回收和处理处置的认知能力。六是推动生产责任延伸制度，强化电器电子产品有害物质的源头控制。七是进一步加强监管、执法和政策体系的建设和完善。

　　按照学者的视点和专家的建言，我们冀望中关村海淀核心区能在全面落实“电子环保·循环经济”既定方针取得很大成就的基础上，突出重点，狠抓“短板”，把电子垃圾回收的产业链——从回收、物流、拆解、分类，到最后的无害化处理——环环紧扣，节节精密，更加高效地发挥作用。也希望“复兴”中关村电脑节的传统，把9月7日 “电子公益日”办出特色，扭转人们“对电子废物威胁生态环境的状况缺乏了解或漠视不关心”的状态，尤其要提高中小学生、高等院校学生对电子垃圾污染性和资源性的认识。

　　期待着中关村核心区将“电子环保·循环经济”的革命进行到底，为全国乃至世界做出示范，提供宝贵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