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茅台，谁执牛耳？

　　《红周刊》作者 张宇

　　愤怒的情绪一丁点儿火苗就能燃烧。在茅台股价回调超3成之后，但斌[微博]很生气。这倒不是因为下跌，而是被黄生活生生地给“逼”的，这位去年因为做空中信证券、苏宁电器[微博]而一夜成名的深圳私募，近期不断放言贵州茅台正在经历价格雪崩、销量雪崩、股价雪崩。而贵州茅台正是但斌视为皇冠上明珠的“非卖品”

　　但总很生气，后果也很严重。他在微博上直接向黄生开战——“兄弟，练嘴的，沽空啊，光说不练是王八。”而在此之前，号称巴菲特粉丝的这两位深圳私募还惺惺相惜，互相称兄道弟。

　　“纯属扯淡”

　　但斌掌舵的东方港湾投资公司一直重仓同仁堂科技、贵州茅台、招商银行等价值股而斩获颇丰，但斌本人也一举成为投资圈里教父级的人物。早在1949点反弹行情之前他就极力呼吁“玫瑰底”买入，也受到了各方投资者的追捧和敬仰，但这次他却对私募同行爆了粗口，可见心里憋气着实不轻。茅台空头一方黄生也鼎鼎大名，是深圳光孚投资公司投资总监，其微博“风雨下黄山—黄生的博”粉丝有38万之众。但就是这么两位举足轻重的大佬却针尖对麦芒，互斥对方的投资逻辑“纯属扯淡”。

　　多空激辩的焦点就是贵州茅台。在酒鬼酒塑化剂风波之后，以茅台为代表的白酒板块股价遭遇空头重挫，而临近春节，茅台、五粮液等昔日王者今年纷纷放下身段降价促销。基于新一届政府反腐逻辑，黄生在1月中旬发微博“炮轰”白酒股，称在杭州、成都等地茅台、五粮液销量下滑惊人，杭州一批茅台批发价甚至跌破了900元。“有人问我白酒股什么时候止跌？我说还早得很。”黄生声称，军队和政府禁酒负面影响长期存在，特别是但斌等典型的白酒股唱多者还没有噤声。“他们已经成为中国股市版的伦敦鲸，成了被围剿屠杀的对象，他们不彻底认输，白酒股熊熊无绝期。”

　　但斌则以增持的实际行动回应了黄生，他通过微博不断地发布最新的增持信息，并称茅台在自己的组合中已经顶满仓了，一个组合配置了20%，另一个配置了30%。并放言在逆势大跌中将继续新增资金买入茅台。对于黄生看空的逻辑，但斌并不以为然，“像茅台这样国宝级的酒类，禁酒令是阻挡不了它的发展的，民间购买力足以取代官方购买，并支撑起它的价格”。很多粉丝也力挺但斌的做多逻辑，并在微博上发布各地的调研结果——茅台53度飞天并没有900元的，还是1519元，而且依然畅销，并“跪求黄总给瓶900元的真飞天”。

　　这场白热化的舌战也把段永平、林劲峰、翟敬勇等著名投资人士卷入漩涡，这些人纷纷发微博表示力挺但斌。其中，投资茅台9年的林劲峰此次还首度增持了贵州茅台，在三季报中林劲峰执掌的盈信投资公司位居茅台第十大股东。而且著名投资人、OPPO手机董事长段永平也通过微博声称，这个价钱拿个5年或者更长时间的回报应该不错，看了这个检验结果后倒想多买点(1月29日，雪球网友公布茅台送检美国结果，显示塑化剂超标1倍)。这些人可都是跟“股神”巴菲特吃过饭的，难道说黄生这次真的错了？他自己却不这么看，黄生坚称自己“对于安全边际哲学的信奉深入骨髓，对于完全不符合安全边际、高泡沫的股票我为什么不看空、做空呢？”

　　骂战升级

　　恰恰就在于做空，特别是上周末郭主席把融资融券标的股扩大至500只之后，但斌和黄生的隔空对阵更加趋于激烈。“知与行合一是世界上距离最远的东西。怎么想，就怎么做，今天增量资金继续加买茅台。”但斌不断视死如归地增仓茅台，并在回复@领悟人生golf时挑衅地说：“如果政策允许，我愿意把所持有的茅台股票(可以按香港及国际通行的借券融资最低成本的7%)借给黄生沽空，看看谁最后成为王八，一年没结果，我们可以等十年！黄生敢吗？不沽是王八！”

　　此招直捅黄生痛处“言行不一”，你大言不惭地看空却没有勇气去沽空？国际上一般酒类股估值在20倍PE，而当前茅台却仅仅14倍，与“洼地”银行股相比的确是高，但与那些新纳入融券标的的小股票相比，却是便宜到家了——但斌赌黄生决不敢贸然接招。“黄哥，咱们跟但斌赌一把？让但斌拿出一个亿融资买入贵州茅台，我们作为小辈拿出五千万融券茅台，都在同一券商监管下约定锁定半年，半年后用交割单说话。”黄生的粉丝@他的微博应战，但是黄生却回复说，赌博是赌徒做法，只会把心态弄坏，修炼情绪是投资中最重要的课题。他还讽刺地说：“多亏某些人还是所谓的价值投资者，连一批价和零售价都分不清，还自称是多年的茅台死粉，说出去都让人笑话，还是别做投资了，回家种红薯好了！”

　　红薯是不会种了，他们之间种下的是宿怨。早在交恶之前，黄生的微博表示白酒的辉煌时代已过，已尽量通过各种方法提醒但斌等朋友白酒股的风险，奈何其性格太固执，根本听不进建议。其实，除了贵州茅台，广汇和广药这些但斌的重仓股屡屡也被黄生看空。

　　宿怨暗长

　　茅台骂战之前两人关系似乎还不错。去年12月4日，黄生微博称自己7月份的时候拜访但总，劝他卖掉广州药业，认为其股价已透支了未来几年的业绩，支撑当前股价的是消息利好，未来就要靠业绩增长来支撑了，但增长需要过程，前期资本支出较大，业绩不大乐观。还称，但总的一个优点是度量大，不管正方还是反方的意见，都会认真听取。可是仅仅过了1个月，就说“但总早就不理我了”。

　　1月19日，黄生发微博称“广汇能源就是中国版的安然，完全是明目张胆疯狂造假的典型，虚增资产、虚增利润，大量骗取银行贷款，自己坐庄二级市场，然后拉升股价，再用股权质押贷款，然后又用贷款去拉升股票，如此疯狂造假的公司，竟然会获得中国的巴菲特们公开喝彩和前往捧场，这不得不让人思考这里面是否存在猫腻或者利益输送”。他说广汇能源约290亿元净资产中，有110亿元是虚增的，包括61亿元商誉、13亿元待摊费用以及评估值为35亿的字画，稍微动动脑子就能发现其造假，“如果用自己的钱投资，还会这么随意和不负责任吗？”

　　“巴菲特会买广汇能源吗？”黄生称中国所谓的价值投资者包括刘建位、林园、但斌、李驰等，皆非真正价值投资者，只是感性模糊的价值投资模仿者，但话说成这样，也没这次如此伤感情，但斌与黄生微博上还互相关注，不过当日也责备说，“最近黄老弟老和我过不去啊，没影的事也往我身上安，不知为什么？”黄生则辩解，“只是对茅台及白酒、广汇的看法与您不同而已。但总胸怀开阔，谢谢包容！”

　　可没过1个月，摩擦就升级为双方互相指着鼻子对骂，这翻脸未免也比翻书还快吧！

　　内在价值

　　不管是真正的价值投资者还是模仿者，但斌和黄生此次在微博上论剑茅台，核心在于当前茅台180元的股价是否偏离了其内在价值？按照格雷厄姆的理论，安全边际的界定难以脱离企业的内在价值。从去年7月中旬茅台股价创下历史新高266元后回调以来，至今跌幅超过30%，市值蒸发了720多亿元。1月25日，贵州茅台公告2012年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同比预增了50%左右。以去年基数测算，则全年净利润约为131.45亿元，从前三季度单季业绩来看，四季度茅台实现净利润明显下降。这符合五粮液、酒鬼酒等其他白酒股四季度增速放缓的趋势。

　　茅台集团董事长袁仁国也在日前贵州“两会”分组讨论时提出，根据市场情况，2013年茅台力争实现销售额增长18%，达到416亿元。比之前预期的500亿元略有下调。不过，如果按照这个增速和茅台接近80%的毛利润来算，当前14倍的估值还将继续下降。而这也是但斌等多头继续增持茅台的理由所在。但财务数据并不能预测未来，茅台2012年增长的原因是销量和价格同比增长所致，这种增长是否能够继续维持？

　　黄生等空头认为反腐败负面影响是长期的，城市中产阶级并不能取代“三公”高端消费，而且更大的危害是茅台的管理层猪一样愚蠢，盲目多元化，还搞了习酒进行同业竞争。“茅台已经被资本绑架，变得短视、急功近利，努力做着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事情，和资本走得太近很不好，会毁了一家企业！”

　　也有人以史玉柱[微博]去年78次高调增持民生银行时，高盛等外资投行却齐齐来指控它“资产质量转差，净息差受压”而做空来比喻此次但斌增持贵州茅台，认为尽管空头现在气焰很嚣张，过程很残酷，但结果却会像民生银行那般美好。如果投资仅仅这么简单，也好。或许他们忘记了徐翔在重庆啤酒上的成功并没有复制到酒鬼酒。

　　市场是不断变化的，企业的内在价值也是，关键是贵州茅台现在180元的股价是不是真的被市场低估了？这个问题，单纯赞同但斌或者赞同黄生均非理性，就像他两人对媒体回答的那样，还得靠自己判断。

　　孰是孰非？这就留待市场给出一个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