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碧华

　　时移世易。

　　11月8日，位于广州体育西路的真功夫餐厅如常运作，但是，就在马路对面的真功夫总部却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位真功夫老员工向本报证实，在获得公司期权的30个高管中，目前仅剩下七八个还留在公司“熬着”。而此前，在蔡达标被捕后的两个月内，七大部门中除了后勤部的副总没有走以外，其余六大部门的副总及其下的经理都相继离职。

　　去年3月，广州市公安机关对真功夫原董事长蔡达标等人涉嫌经济犯罪一案展开现场侦查。后于4月22日证实蔡达标等人涉嫌挪用资金、职务侵占等犯罪行为，对其执行逮捕。

　　事发之突然，让公司上下一度陷入混乱，也使积怨已久的股东矛盾浮出水面。真功夫第二大股东潘宇海在蔡达标出事后迅速掌握了公司的实际控制权，而真功夫的上市规划也随着蔡的被捕而被迫停滞。

　　这家有18年历史的本土快餐连锁曾经是中国最具影响力的中式快餐品牌，无论是在直营店数量还是规模上都在全国领先之列，被认为是唯一可以与麦当劳[微博]、肯德基[微博]等洋快餐巨头抗衡的中餐品牌。但经过一年的折腾，如今的真功夫仍然并不平静。

　　高层大换血

　　“去年3月22日，公司公章被潘家拿走后，我们就没法再参与公司运营，原来的人也走得七七八八。”蔡达标的妹妹蔡春红对本报记者表示，尽管自己手上有蔡达标的董事长委派书，但潘家不予承认。目前，潘宇海为真功夫代理董事长，主管公司内外一切大小事务。

　　据一位已经离职的真功夫高管表示，蔡达标被捕后的两个月内，高管流失严重。“树倒猢狲散，在家族企业里面工作就难免有这一天。”上述离职高管无奈地说。

　　而一位真功夫老员工向记者表示，“早期的时候，不管是蔡总还是潘总，都很舍得在员工培训上花钱，对于有潜力员工的培训动辄就几万甚至几十万，花那么多钱培训的人说走就走，实在太可惜了。”

　　根据真功夫官网上的信息，截至目前，在全国共有员工15000余名。“一直以来，真功夫在员工培训上投入了大量人力和资金成本：最基层的员工每年接受不少于320小时的培训，餐厅的初级经理每年接受不少于328小时的培训，餐厅的中高级经理每年接受不少于350小时培训，累计在培训上每年投入资金上千万。”

　　截至蔡达标出事之前，真功夫公司一共设立了包括运营中心(负责餐厅管理与人员培训)、营销中心(负责产品的研发与推广)、人力资源中心、筹建和采购中心、发展中心(主要负责开发新店)、后勤中心以及财务中心七大部门，各大部门均设有一个副总裁，下面一般有一到数个不等的部门经理，负责日常事务的执行。

　　事实上，在蔡达标出事后不久就有消息传出说，受创始人家族内斗影响，真功夫从高层、中层和底层都在流动，公司甚至为了挽留人才开出2-3倍的薪酬条件。后来，真功夫公司对此予以否认。

　　但据本报连日走访多家真功夫门店获悉，近一年以来真功夫的门店长期都在“招人”，基层员工的流失率相当高。而网上的招聘信息也显示，无论是真功夫总公司，还是各地分公司，都在招兵买马，职位涵括经理、总监、顾问、工程师、专员、助理、服务员等等。

　　“此前，公司也从麦当劳、肯德基那里挖了不少人。”上述前高管认为，在目前蔡、潘双方内斗仍未结束、公司尚未稳定的情况下，职业经理人不会轻易跳槽，投身这滩浑水。

　　“去蔡”进行时

　　今年9月20日，天河区法院一审第三次公开开庭审理蔡达标、李跃义、丁伟琴、蔡亮标、洪人刚五人被控职务侵占罪、挪用资金罪、抽逃出资罪一案。庭审由上午10点一直持续到晚上8点结束。

　　蔡春红一直站在法院外面，等候当天庭审的消息，跟她在一起的还有真功夫部分前高管以及由于位置有限而不能进去旁听的家属。

　　自2007年引入今日资本与中山联动两家风投后，真功夫开始启动了其上市计划：除了在广东东莞、浙江嘉兴、北京通州建立三大后勤中心，负责所有餐厅的采购、加工与配送以外，公司开始完善内部架构，以保证日常运作的顺利运行。

　　目前，尽管已经身陷囹圄，但蔡达标仍是真功夫餐饮管理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而且还依然是真功夫的第一大股东，双方僵局仍未打破。而随着蔡达标的被捕，潘家一方也对蔡发起了诉讼战。

　　2011年3月29日，真功夫公司监事、潘宇海妻子窦效嫘以蔡达标损害公司利益为由，向天河区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蔡达标向真功夫公司返还通过公司支付的“脱壳计划”中介费用。

　　同年4月27日，潘敏峰向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了诉讼，要求蔡达标分割股权或折算现金分割。6月1日，真功夫公司监事起诉原董事长蔡达标非法占有公司资金一案的判决结果是：广州市天河区人民法院判决蔡达标退还真功夫餐饮管理有限公司反担保金3600万元，并支付迟延退还反担保金期间的利息损失，同时还需负担该案受理费22.18万元。蔡达标不服，上诉于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2011年9月，真功夫就蔡达标家人与真功夫长期进行关联交易、损害公司利益的责任向东莞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了诉讼，要求蔡达标家人退回关联交易资金及利息合计逾1.3亿元。

　　蔡家一位人士对本报表示，潘家还以双种子的名义起诉真功夫公司，该案获得立案并已于近日开庭审理。“这些起诉的目的都很明确，就是要消耗我们的精力，把蔡达标从真功夫赶走。”上述蔡家人士说。

　　据本报了解，就在蔡达标刑事案件开庭审理的第一天后，蔡、潘双方曾一度传出和解的消息，但最终不了了之。“他们(潘家)人也要，钱也要，最后谈不拢。”一位知情人士对本报透露。

　　而东莞市长安镇某银行内部人士向本报证实，潘宇海近期曾以个人名义向该行借款。上述知情人士分析，潘此举是为了筹钱进行“去蔡达标化”，“毕竟两个人再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只有一方出局，这个困局才可以打破。”

　　此前，真功夫公司曾对外发布声明称，未来，真功夫不会走所谓的“去家族化”路径，而是逐步建立与完善现代企业管理制度，并提出五年上市计划，“预计五年内，真功夫总产值将超过50亿，总分店数将超过1000家，并且拥有中式餐饮业最具影响力的米饭大学，拥有中式餐饮最先进的研发中心。那时，公司将实现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上市。”真功夫公司称。

　　家族印记

　　2011年底，在潘主导下的真功夫正式推出“中国味道计划”，今年开出的约70家新店，将全部采用新一代的“中国味道”餐厅设计方案，并用5年时间逐步实现对现有餐厅的装修改造，计划耗资过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自去年7月开始，真功夫多次调高产品价格，或推出价格更高的新品，目前套餐价格达到27元的历史新高。据真功夫最近一次对外发布的消息显示，截至今年8月31日，真功夫在全国共有448家店。上半年，公司的营业收入比去年同期增长了24.3%，利润超过了上年全年的利润总额，预计今年全年取得的利润将超过2008-2010年三年的利润总和。

　　“只要调高售价，财务数据马上变得很漂亮，但会大大降低客人重复购买的次数，得不偿失。”上述真功夫老员工对这一营销策略有所保留。在他看来，真功夫的家族化印记并未消灭，“发号施令的只是从蔡总变成了潘总。”

　　据蔡达标前妻潘敏峰此前在微博上披露：蔡达标的大妹蔡春媚掌握了真功夫的采购大权，丈夫李跃义垄断了全国门店的厨具和装修；蔡达标弟弟蔡亮标垄断了电脑供应；蔡春红丈夫王志斌[微博]垄断了家禽供应。而蔡家一方亦反击说，此前潘宇海父亲也有参与真功夫的门店装修工程。家族治理的痕迹仍然浓重。

　　截至本报发稿为止，真功夫以“多起诉讼正在进行”为由婉拒接受采访。而蔡达标的代理律师认为，由于案情之复杂，他预计，蔡达标一案难于短时间内有判决。如此一来，这家曾经希望成为中式快餐标杆的企业，仍要度过相当漫长的煎熬期。

　　资料链接

　　“真功夫”的生意最早起源于甜品屋，是蔡达标夫妇于1990年创办，取名“168”甜品屋。1994年，蔡达标和潘宇海各自出资4万元将甜品屋改名为“168”蒸品餐厅，而后更名为“真功夫”。2007年，今日资本与联动投资共同斥资3亿元投资真功夫，并谋求公司在2010年前后上市。但上市计划随着2011年，蔡达标被控涉嫌职务侵占罪、挪用资金罪、抽逃出资罪而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