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惠安养熊基地今开放，全国百余记者分批参观，每人3分钟；本报记者目击：取胆汁过程中，熊一直在进食，没有哀叫；网上惊现疑似内部紧急通知：熊按活跃度分类，取胆汁前可喂氯氮卓镇静药

　　微博评论：“归真堂让我们看到了他想让我们看到的”

　　直击“活熊取胆”留三大疑问

　　■归真堂是否给熊分ABC类

　　■黑熊表现平静是否被麻醉

　　■专业人士为何被拒之门外

　　□晚报特派记者 王煜 福建惠安报道

　　今天是归真堂养熊基地的开放日。上午，来自全国60多家媒体的100余名记者分批参观了“活熊取胆”。本报记者看到，在取胆汁过程中，黑熊显得很平静，一直在吃食。现场工作人员否认对熊使用了麻醉剂的说法。归真堂对每人开放的观察取胆汁时间只有短短3分钟。

　　归真堂否认给熊分ABC类

　　今天清晨，在媒体前往归真堂养熊场采访前，一封疑似归真堂内部文件的《紧急通知》在微博上炸开了锅。紧急通知的内容是为了应对今天和后天的参观日，对负责接待参观的员工做出规定。规定一共有5条，引发争议的有两条：将A类熊摆放在参观路线外围，B类、C类依次往里摆放；有必要可以在参观取胆汁前更改食物配方添加氯氮卓，防止取胆汁过程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针对这份规定的真伪，有媒体记者在进入归真堂养殖场采访时询问归真堂负责现场采访的人员，归真堂是否将熊分为几类，只将最活跃的放在最外面，该负责人面对镜头气愤地重复了两遍，“这是污蔑！ ”

　　记者查阅了相关资料，氯氮卓为淡黄色结晶性粉末；无臭，味苦。在乙醚、氯仿或二氯甲烷中溶解，在水中微溶。具有镇静、抗焦虑、肌肉松驰、抗惊厥作用。常用于治疗焦虑性和强迫性神经官能症、癔病、神经衰弱患者的失眠及情绪烦躁、高血压头痛等。还可用于酒精中毒及痉挛 (如破伤风和各种脑膜炎所致的抽搐发作)。

　　黑熊平静引发麻醉质疑

　　今早7：40左右，记者抵达位于黄塘镇的归真堂养殖基地。下车后，需要等候分批进入展示取胆汁的1号熊舍，一次只能进入10人左右。据归真堂工作人员介绍，基地现有9个熊舍，1—7号为引流取胆汁区，另外两个为繁殖区。

　　记者看到，熊舍入口旁是一个用高墙围出的较大的黑熊散养区域，约50多头黑熊正在里面生活。散养区里有旋转阶梯、双杠、秋千等，黑熊三三两两地在这些设施上游玩、爬行、睡觉。围墙旁用桶装着黄瓜、胡萝卜和苹果，有记者将这些食物抛下去，黑熊立即一拥而上抢食，还发出嚎叫。据工作人员介绍，散养的都是幼熊，三岁左右就会转入引流区取胆汁。

　　8：20，记者得到允许为进入1号熊舍前做准备，按照归真堂对动物防疫的要求，穿上白大褂，戴上帽子和口罩。 8：23，记者进入熊舍，看到房间两侧是熊生活的房间，每个房间里有两头熊，房间前都有一个刚好能容下一只熊的小笼子。

　　归真堂一名工作人员先向记者展示了取胆汁用的引流管，特别强调插入熊肚子的那端是圆的。接着，工作人员打开其中一个小笼子的门，一只黑熊自己跑进笼子里，开始吃笼子前端盆子里的食物，工作人员还在食物里添加了牛奶。同时，另一名工作人员先用酒精棉对熊的腹部消毒，接着将引流管插入，黑褐色的胆汁迅速流进量杯里。胆汁外流只有20秒左右。整个过程中，这头黑熊表现得相当平静，一直在吃食，没有发出声音。

　　取胆汁结束后，黑熊被放入熊舍旁的活动区。工作人员匆匆要求记者离开，此时是8：26，整个观察过程只有短短3分钟。记者走出熊舍后看到，几只刚被取过胆汁的黑熊在活动区里缓缓爬行、吃食，没什么异样。当记者询问这些熊是否事先被麻醉时，取胆汁现场的一名工作人员说：“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们还没有这种动物局部麻醉的技术。 ”

　　近日，曾经单独被带入归真堂观察取胆过程的一名记者再次看过后称，前后两次取胆汁的表现基本没有差别。

　　亚洲动物基金被拒门外

　　一直反对归真堂上市的亚洲动物基金会今天早上也出现在归真堂安排的统一集合出发的酒店，但归真堂以其未事先按流程登记为由，拒绝其上午一同参观。随后归真堂董事会秘书与亚洲动物基金会方面联系，邀请其参加随后的新闻发布会，并表示愿意为其另开参观专场。今天参加归真堂座谈会的专家主要集中在中医药学和动物学两个领域，原卫生部药政局副局长张世臣、原中国中医研究院原院长傅士垣、中国中医科学院研究员周超凡、北京饲料工业协会会长谢仲权等将会在座谈会上答记者问。

　　但今天上午，对活熊取胆汁质疑最猛烈的亚洲动物基金总监张小海，却被归真堂拒之门外。

　　归真堂拒绝张小海的理由是张小海为不速之客，有失礼貌。随后，这条消息立刻在微博上扩散，张小海更新自己的微博，“星夜兼程，自北京至厦门，凌晨两点多到惠安。早6:30，欲访问归真堂遭拒。万分遗憾和不解。 ”

　　微博发布之后，归真堂的董秘吴亚被要求给张小海打电话，吴亚表示如果需要，他们下午给张小海一行开放专门参观，但具体还要向工作人员申请，随后匆匆挂了电话。

　　亚洲动物基金昨天向媒体展示一组数据：在获救助的277头熊中，181头来自目前采用无管引流熊场，165头取胆汁黑熊有后遗症，99%患胆囊炎，66%患有胆囊息肉，34%患腹部疝气，28%内脏脓肿，22%患胆结石，其他隐患包括营养不良、牙齿感染、骨关节炎等。 121头去世的取胆汁熊中，35%患肝癌死去。

　　归真堂称销售额反上升

　　归真堂黑熊养殖基地的工作人员接受记者采访，称公司销售额较去年有上升趋势，媒体关注并未使其受影响。该工作人员介绍，熊场现有600多头熊，均为自主繁殖。

　　根据媒体此前的报道，归真堂药业成立于2000年，是一家以制药、保健食品为主的综合性制药企业，研制生产归真堂牌熊胆粉、熊胆胶囊、熊胆利甘冲剂、熊胆养身茶、熊胆酒等系列产品，2010年归真堂销售额增长30%以上，达近2亿元。

　　◎质疑

　　央广记者发博：为何无第三方到场

　　一位媒体记者在参观完归真堂活熊取胆汁全过程后讲述其感受： “看上去熊在引流时并没有什么感觉，更多的是熊知道进入引流笼可以吃东西，熊可能只认为这是一个喂食的过程，取胆汁时熊非常平静，与之前的媒体报道完全不一样。”归真堂的负责人向媒体介绍， “黑熊到了五岁生理成熟后，养殖场会根据不同熊的体质选择合适的时间进行手术，也就是在黑熊的胆囊部位切一个口子，通过技术手段，天然长在黑熊的身体上，取胆时，需要借助引流管，这种无痛引流技术是从1998年开始推广的。”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记者杨钧天通过个人认证微博评论道，“感谢归真堂，让我们看到它想让我们看到的。走马观花的三小时结束，归真堂给媒体看的都是‘想给媒体看的’，整个活动就好像那位董事长秘书的那通电话，自说自话。因为在现场没有第三方的专业人士评价，记者的直观感受也就大打折扣。没有第三方的声音让人失望。”

　　最主要产品原料即为熊胆粉，今年需求量逾18吨

　　上海凯宝被指为最大需求方

　　□据京华时报报道

　　继中国中药协会(简称“中药协”)召开新闻发布会力挺“活熊取胆汁”之后，昨天，反对“活熊取胆汁”的亚洲动物基金会(简称“亚基会”)亦在京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不能说熊还在吃东西，就证明不疼痛，不论合法的或者不合法的取胆汁方式，在临床试验中都是疼痛的。 ”对于此前中药协会长房书亭关于“无管引流状态下的黑熊看起来很快乐”的说法，亚基会中国高级外科兽医莫妮卡如此表示。

　　对于中药协此前提出的“中药必须用到熊胆”说法，亚基会对外事务总监张小海表示，根据亚基会对中药协官网公开信息进行的统计，目前共有240余种中药用到了熊胆，其中熊胆丸(熊胆粉)超过100种，还有60种眼药水、18种咽喉片，另有60种痔疮膏、救心丸等药物，可见熊胆的药用价值有限。

　　因归真堂上市引发的 “活熊取胆汁”争议早已不再局限于归真堂，由此引发的对熊胆汁产业链的争议也在逐渐扩大。这其中，作为国内市场最大熊胆粉需求商的创业板上市公司上海凯宝，亦成为备受诟病的焦点。

　　上海凯宝招股说明书显示，占公司营业收入97%以上的痰热清注射液的主要原料就是熊胆粉，根据该公司2009年上半年的数据，熊胆粉提取物的成本占痰热清产品成本的比例达到44.19%，而痰热清注射液的毛利率甚至高达80%以上。该公司还预计，随着公司募投项目的投产，2012年公司对熊胆粉的年需求量将增加到18.14吨。

　　根据群益证券2011年底发布的研究报告，我国目前的野生和家养熊分别有1万多头，每年熊胆粉总产能为30吨-35吨。如此看来，年需求量超过18吨的上海凯宝无疑是国内最大的熊胆粉需求商。上海凯宝在招股说明书中亦自称，“作为熊胆粉市场的主要采购商，公司具备较强的议价能力”。

　　不过，在上海凯宝历年的前五大供应商中，归真堂从未占得一席之地。其供应商主要来自东北、川渝地区，如黑龙江黑宝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四川省绿野生物制药有限公司等。公开资料显示，黑宝药业饲养了2000余头黑熊、棕熊，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熊科动物饲养、繁育、观展及熊胆粉生产科研中心。而归真堂黑熊养殖基地目前拥有400多头黑熊，年繁殖小熊能力达百余头。

　　在亚基会昨天举行的发布会上，张小海称，现在市面上熊胆粉的批发价为4000元/公斤，归真堂所销售熊胆粉价格约150元/克，远高于市场价，“整个养熊产业中利益链非常庞大，但目前暂时还没有更多的公开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