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金银花入典之战:地主家的儿子改姓了

2014年08月22日 03:19  北京青年报  收藏本文     

南北金银花入典之战:地主家的儿子改姓了

  《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下称《中国药典》)2015版修订在即,“南方金银花”要求更名的风波仍在持续。

  8月12日上午,湖南省纪委预防腐败室副主任陆群在微博上指责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为利益集团代言,在《中国药典》2005版、2010版的修订中将主产地在湖南隆回等地的南方金银花(灰毡毛忍冬)改名为山银花,导致该地区的金银花产业受重创,并表示要为其“正名”。

  国家药典委回复,2005年之前,灰毡毛忍冬并未入药典,只是在湖南省药典中存在。2005年入了药典后,当地山银花销量增加。金银花与山银花化学成分不同,将二者分列是正本清源。

  而在此之前,南方金银花“正名”举动早已开始。其间出现的“上火”说又起争议。该问题涉及到市场、学术等领域。全国多地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曾将不同方向的“修典”建议带到全国两会,使二花之争在政策层面激荡。

  纪委官员网络举报的是非曲直,尚需权威部门依法调查,寻求“正名”举动或许一时难有定论。保证用药安全的前提下,直面学术争鸣、兼顾各地花农的生计,是涉及到多方的待解困局。

  起伏中的隆回“金银花”

  这些天,原来熙熙攘攘的湖南隆回小沙江中药材交易市场,格外冷清。邹明伟的门店也不例外。这位1996年起就经销金银花的资深收购商,眼见着“南方金银花”市场的跌宕起伏,其本人既经历过80元每公斤的高峰,也被裹挟进如今十几元每公斤的低谷。近日,开门的商户不到20%。

  2003年到2009年市场最火时,老邹家最高出货量记录为100吨干花,固定采购商有河南太龙药业、山东三精制药等五家大药厂。但自2010年起,这些与他合作了十来年的制药厂商,纷纷结束合作。

  老邹很郁闷,他向负责采购的业务员打听原因。结果被告知,经过2005版、2010版药典修订,两种药材不能再混用。而2010年起,监管更加严格,很多药企不愿再冒风险。

  第一个低谷,老邹亏损了150万元,此后年年亏,加上去年的“上火”谣言与硫黄熏蒸批评报道,湖南山银花市场遭遇寒冬。老邹说,现在他店里的囤货也就五六十吨左右。

  尽管已经不再以金银花为主业,老邹还是关注着花农们的境遇。据这位小沙江镇中药材协会副会长不完全统计,隆回约有60%的花农放弃采摘与管理,“否则加之人工成本,赔得更多”。

  小沙江地区的花农杨盛(化名)是其中一例。他家目前只在附近山坡上种植了一部分,几公里外山上种植的药材几乎放弃管理。

  隆回位于湖南省偏西南,海拔高、气温低,种粮食收成低。杨盛记忆中,“九月份稻子还没收完就结冰了”。但这个曾很贫穷的地方,历史上盛产野生金银花。

  20世纪90年代起,当地大力推广金银花种植产业,品种为灰毡毛忍冬。公开资料显示,2001年,国家林业总局授予隆回县“中国金银花之乡”称号。当年下半年,由于产能过剩,隆回金银花受到第一次重创,2002年产能由上一年的7300吨跌至5000吨。至2003年非典,隆回金银花成为名符其实的“致富花”。

  市场热情高涨的形势下,杨盛除了附近的山坡,还在三四公里外的山上都种上了“金银花”。“镇上几乎家家户户都跟金银花有关,专职做金银花生意的就有数百户”。

  相关数据显示,隆回全县从事金银花种植的花农18万人。2010年种植面积21万亩左右,年总产1.2万余吨(干花),约占全国金银花总产的50%,约占全国灰毡毛忍冬总产的70%。

  “入药典”的喜与忧

  不过杨盛等人眼中能入药的金银花,2005年前并未列入《中国药典》。官方宣传报道显示,当地意识到“技术落后、品种杂以及没被录入国家药典等诸因素是制约金银花产业发展的一处处‘软肋’,其中最主要的致命因素就是没有被录入国家药典。”报道中提及,当地作出种种努力,灰毡毛忍冬得以列入《中国药典》2005版,并带动了当地产业的发展。

  北青报记者注意到,文中未提及当地金银花在药典中实际被归为“山银花”名下。而在隆回县政府网站关于当地金银花产业的报道中,也大都是以金银花而非山银花的名字出现,比如,2010年,隆回县举办“中国湖南(隆回)首届花瑶金银花节”。

  杨盛回忆,“改名”后的最初几年,他并未感到市场对隆回金银花有何区别对待,“但时间一久情况就变了”。杨曾送货到一些药厂,对方不允许药材卸到厂内仓库,而是让卸到较远的乡下仓库,也有厂家开始拒收他们的金银花,“尤其是一些大的采购商”。熟识的药厂告诉他现在“很难办”,药品成分里标注的是金银花,使用“山银花”就涉嫌作假,而更改药品成分也不容易。

  此前有媒体报道称,“一字之差”,让南方原本所占的70%金银花市场份额很快归零,致富花成了“伤心花”。不过,杨盛坦承,他个人是知道被归为“山银花”的,但并不清楚意味着什么。当地花农至今说起自己所种植的药材,还是称为“金银花”,沿用自古的传统。

  对此,湖南隆回县原政协副主席夏亦中19日下午介绍,当时申请将灰毡毛忍冬列入药典时,湖南上报的药材种类为金银花,但药典收录后将其列为山银花名下。夏亦中印象里,隆回方面起先并未发觉一字之差。从2007年开始,隆回多次向药典委反映,要求更名,但未获回应。

  而一系列名号、认证的获得,也让湖南方面有理由相信,对山银花与金银花之分,似乎没那么敏感。如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批准,对隆回金银花实施原产地域保护(公告2005年第25号);2005年,隆回金银花获“中国地理标志产品”称号;2011年,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启动的《武陵山片区区域发展与扶贫攻坚规划(2011-2020年)》中,隆回金银花列入生物医药产业优势药材资源。

  “地主家的儿子改姓了”

  金银花和山银花名称的通用曾被全国人大代表、山东九间棚农业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刘嘉坤,作为中药材应加强监督管理的例证。刘嘉坤在2011年全国两会期间曾向媒体表示,2005年版、2010年版《中国药典》均规定,湖南省隆回县、重庆市秀山县等当地传统主栽品种忍冬科植物灰毡毛忍冬已归类为“山银花”,然而,出于种种需要,当地政府部门、领导干部甚至部分科技人员对外仍称之为“金银花”。

  “市场上也出现了一些乱相”。杨盛认为,药典认可的“金银花”产量,满足不了市场,他了解到一些企业还是悄悄地用“南方金银花”代替金银花使用。

  北方一位要求匿名的药材采购商也告诉北青报记者,药典将“金银花”、“山银花”分列前,采购商从品相上能分辨出产地,称谓有时候也是按照产地。之后药典虽有规定,但最初几年市场监管并不严格,二者经常被混用,有采购商将价格较低的山银花掺在金银花里卖个高价。

  “都是地主家的儿子,一个儿子原来有大名,另一个儿子没名,或者一直叫着土名。后来终于有名了,但被改姓了,在外人看来已不是地主家的儿子了,”杨盛认为,现在的名字让“另一个儿子”很吃亏,“没名儿时还能花地主家的钱,被改姓后继承不了地主家的遗产了。”

  在杨盛的比喻中,灰毡毛忍冬就是那个原来没名后来有名字却被改姓的“儿子”——当地人口中的“金银花”变成了《中国药典》2005版、2010版中的“山银花”,“地主家的遗产”是千百年来形成的“金银花”品牌及其蕴含的巨大市场。

  山银花“上火”之战

  正如邹明伟等经销商们所感知到的,湖南隆回“金银花”主栽品种在2010年后陷入第二次市场低迷,其他南方主产区境遇相似。

  相关报道指出,很多花农放弃管理金银花,放弃面积达5万余亩,现能正常生产大概只有16万亩,产量减少近三分之一,干花产量8000余吨,原有12亿的产值直接降至2亿元左右。

  究竟是哪些因素导致的低迷?各方观点不一。夏亦中认为,隆回金银花市场的低迷始自2011年,与谣言有关。刘嘉坤及其任董事长的“九间棚”公司被指造谣“南方金银花”上火,严重打击了南方市场。

  公开报道显示,九间棚公司相关负责人多次受访时均表示山银花是“热性”,部分报道引述了中国医学科学院药用植物研究所副研究员徐常青的《正品金银花与同属几个近缘种忍冬微量元素分析与药性初探》一文结论,称山银花“性热”。

  湖南电视台通过暗访得知,重庆商道公司一名名为“文海军”的人自称以130万的价格,帮山东九间棚公司炒作,打击南方金银花。有其署名的《南寒北热:金银花行情陡变》、《百万亩山银花遭淘汰,紧缺10亿株金银花苗》等相关文章至今仍可在网上搜到。

  就在去年5月,还有某行业报刊登《部分地方政府保护假冒金银花生产销售》的调查文章,文中采访了徐常青,其介绍称,“因为价格便宜,一些药房、超市购买(山银花),这导致一些消费者在生病后拿着医生的处方从药房买了‘金银花’后起不到治病的效果,还耽误病情。”“一些制药厂、凉茶企业明目张胆地购买掺假的金银花原材料,使下游产品出现质量问题,最终受损害的是消费者健康和金银花产业发展。”值得注意的是,该报随后刊登了致歉文章。

  对于“造谣”的指责,九间棚公司日前回应,企业和重庆该公司是正当的商业行为,所谓“造谣的重庆某文化公司承认收取九间棚130万费用”与事实不符。重庆商道公司亦公开表示,当时所说只是“忽悠客户”。

  九间棚表示,“有关山银花性热观点”,系专业研究人员通过科学研究得到的研究结论,在2011年5月举办的首届中国金银花节暨金银花高峰论坛上作了公开介绍,并被2012年11月人民卫生出版社公开出版发行的《金银花研究应用新进展》一书收录,九间棚公司及其领导以专业研究人员的研究结果为依据做介绍,不存在所谓“造谣毁谤”问题。

  难以令对方信服的是,《金银花研究应用新进展》一书主编即为刘嘉坤。九间棚公司网站上显示,公司目前力推的金银花品种,系与徐常青合作。

  2013年12月,湖南卫视[微博]节目称该论文被“断章取义”,节目中徐常青本人表示研究结论“是探索性的”,因探索有阶段性而不见得百分百正确。其论文亦显示,实验所进行的药性分析“仅仅依据微量元素的分析结果,尚缺乏其他方面的证据,建议有关专家从临床和药理方面做更深入的研究”。

  矛头指向药典委

  事实上,国家药典委专家指出,两种药材药效相近,在药典中的性味、功能与主治表述相同,不存在寒热之分。

  湖南隆回方面认为,正是这些谣言将致富花变成伤心花。而根源在于2005版药典的分列。为此,湖南方面一边通过传媒辟谣“逆袭”,一边寻求“正名”——即2015版药典修订时,能将山银花并入金银花名下。

  但国家药典委显然并不赞同更名与重创市场的因由。8月15日,国家药典委发文澄清“在2005年之前,灰毡毛忍冬由于未列入《中国药典》和国家药品标准,仅作为地方习用药材,在当地使用,且不能用于国家标准的中成药生产,其产业发展较为缓慢。2005版《中国药典》将其归在山银花项下,产业得到了迅速的发展,价格上涨,用量也大幅度增长。”

  夏亦中并不这么认为。他告诉北青报记者,2009年以前的好形势,主要与非典、甲流等流行病的暴发有关,“我说过,靠的是老天爷”。

  对此,国家药典委的结论是,“反映2013年山银花销量下降的情况,同比对应的应是2012年的销量,而把其下降原因追溯到2005年的药典修订(更何况灰毡毛忍冬在此版药典中刚列入),显然不合逻辑。”

  有药典委专家在接受北青报采访时委婉指出,2013年3月,央视曝光了南方某地用硫黄熏蒸金银花的问题,尽管是一小部分,但也对其市场造成了负面影响,降低了产地的整体品牌信誉。滞销更多是市场因素在起作用。

  有北方采购商也认为,南方金银花是受到市场波动的影响。目前整个金银花市场需求减缓,处于下行阶段,加之此前囤货,挤占了市场需求。

  南北方都要改药典

  更名纷争中,“金银花”与“山银花”在《中国药典》里的性味与归经、功能与主治及用法用量等描述一字不差,也引发了多方质疑。据了解,在2005版、2010版《中国药典》里,两种药材描述均为 “甘,寒。归肺、心、胃经”,“清热解毒,疏散风热。”

  在接受北青报记者采访时,国家药典委中药材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屠鹏飞解释称,经过长期实践发现,两者在化学成分及安全性方面都存在差别,所以在2005版药典中进行了区分。其中,山银花中含皂苷成分,有溶血性,如制作成中成药注射针剂,则会存在风险。但在药用功效上,两者相近,而对所收录药材的“功能与主治”等描述,药典要求文字严谨,只做原则性概况,不可能描述很细,所以当时直接沿用了金银花的表述。在临床中,医生会根据其用药经验和处方配伍进行合理应用。

  屠教授认为,将金银花与山银花分列,是出于标准的科学性考虑,不应混入地方产业利益之争。

  公开资料显示,学术层面的争议也一度存在。比如西南大学中药研究所所长徐晓玉教授,一直反对区分“金银花”与“山银花”。她在多篇论文及文章中指出,金银花与山银花命名下的忍冬属5种药材的主要化学成分之间,只有微小的含量差别,这种差别尚不能进行任何的临床判断。

  北青报记者了解到,金银花与山银花来源之争还被带到了全国两会上。近年来,山东、湖南等地,均有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提出需要对《中国药典》相关词条进行修改,但方向却大相径庭。

  2013年全国两会上,全国人大代表刘嘉坤曾做关于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部分内容的提案,他认为药典现在对金银花和山银花的描述易造成混乱,建议药典对山银花与金银花的“功能与主治”分别做出科学合理、实事求是的规定。

  相关部门给出的回复里提到,“金银花、山银花的药用历史、中医临床用药经验以及各地用药习惯形成,其性味归经、功能主治、用法用量在临床应用中并未区别,故《中国药典》未对其功能主治等项明确区分;而且,因相关研究数据不充分,尤其缺乏传统中药材的性味、功能与主治与其基原、现代药用物质基础的相关性研究数据,故目前《中国药典》暂未修订金银花、山银花的功能主治等项内容。”

  2014年全国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湖南省侨联主席朱道弘呼吁,为武陵山片区民族富民产业金银花正名。他提到,2013年3月,央视播放了时长13分钟的《山银花变脸》的批评报道,该报道本来只是限于产品加工领域,却被一些媒体恶意炒作,说山银花吃了“上火”。加上2005年版《中国药典》将金银花与山银花分列,在政策和市场的双重压力下,武陵山片区的金银花产业发展到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境地。制药企业和消费者不敢使用南方金银花,药农蒙受巨大损失。

  为此,朱道弘提出两点建议,尽快组织专家成立专题调研小组,就南方金银花课题开展深入调研,化解社会各界对南方金银花的偏见,将灰毡毛忍冬等南方金银花列入金银花的植物来源;此外,与之相关的中成药配方修订应该更加细致,相关部门要明确两种药材通用。

  最新进展是,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本月20日曾对该提案作出回复。昨日上午,朱道弘委员向北青报记者确认此事。据他介绍,药监部门回复的大意是两种药材的分列基于本草考证,地方志等记载不能作为依据;其次,山银花含皂苷,有溶血性,分开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改典前的激烈纷争

  媒体报道显示,2015版药典启动修改之际,此类博弈更加激烈。

  2013年7月,湖南省政府向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发函,称“2005年版和2010年版《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把忍冬作为金银花药材的唯一植物来源”,引发了“割裂中医药文化传承、引起全国金银花南北产区的恶性竞争、严重影响贫困地区经济发展”等一系列问题。与此同时,重庆市政府向国家食药监局去函,表达了同样的观点。

  2013年9月,湖南、重庆、贵州、四川、广西等地的五省区市十个县联名向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请示,要求将山银花与金银花通用。公函中称,“我们认为,药典分列后,在制定国家药品标准方面没有平等地对待历史上一直和金银花通用的‘山银花’。”

  不过,北青报记者在国家药典官方网站上查询到一则《2015年版中国药典》拟收载山银花等标准增修订草案的公示,时间为2014年7月30日。灰毡毛忍冬仍列于“山银花”之下,草案对其性状的表述做了微调。

  国家药典委员会专家近日接受北青报采访时曾表示,针对南方反映,药典委曾组织专家讨论。结果一致认为,药典中的金银花与山银花不应合并。

  专家解释称,《中国药典》金银花项下既收载了有机酸类代表性化合物绿原酸的含量测定,也收载黄酮类成分代表性化合物木犀草苷的含量测定。根据中药多成分作用的特点,建立多成分含量测定,更好地控制中药的质量,是中药质量标准发展的方向。

  朱道弘认为,金银花有广义与狭义之分,作为现代科学研究,相关部门给出的解释有道理,有利于中药材规范管理;但他同时强调,虽然药典中分列,但此前市场上都是沿用广义的金银花概念,而且两者药效相近,所以主管部门工作应该更加细致,在中成药的配方修订中,两者可以通用的,要作出更为明确的表述。“也好让南方花农有条出路。”

  寻求“正名”的举动或许一时难有定论,网络举报的是非曲直也要靠权威部门依法调查。湖南等南方金银花种植大省在产业链条中寻求突破,拓展市场。8月13日,隆回县政府已确定“隆回县金银花产业专项工作方案”,组建由县长马健强任组长的领导小组。除了“舆论关注”、“专家论证”外,按照工作计划,隆回县政府接下来将“积极联络贵州绥阳、务川、重庆秀山、四川南江、广西忻城、马山、湖南的溆浦、新化、中方等县,适时召开联席会议,整合形成南方金银花产业发展合力”。

  文/本报记者 高淑英 孙静

文章关键词: 金银花山银花入典药典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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