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伏回暖迷雾：应收账款链条危机蔓延
梁钟荣
一位晶科能源(NYSE:JKS)的高管感慨，1月底，其国内全年销售指标已经完成了一半。
不仅仅是晶科能源，2012年第四季度国内光伏组件出货量猛增达到11GW，创下历史新高，包括英利、阿特斯、中电光伏等在美国上市的企业也将迎来靓丽四季报。
2月20日，Solarbuzz资深分析师廉锐称，欧洲市场回暖、美国和日本市场需求的增长、国内市场扩容等是光伏市场行情升温的要因，“同时在过去一年中，许多中小型光伏企业停产或减产，使得产能过剩问题得到部分解决”。
在出货量再创新高的同时，国内市场应收账款的问题再度摆到光伏企业的面前。伴随着中国光伏市场的高速成长，从投资人到EPC厂商，再到组件及辅材供应商，光伏企业的“三角债”问题一直无法理清。
中盛光电董事长王兴华坦言，虽然今年国内光伏应用市场较之2012年会有翻倍成长，但该公司一直以来均比较谨慎，“因为我们一直都比较担心国内项目的回款问题”，故此公司仍以国际市场为主。
升温的国内市场行情
“我们已经在看一些二手的设备，主要是全新的或是没有开工生产多久的”
根据太阳能专业研究机构Solarbuzz提供的数据，2012年中国光伏装机容量约为4.5GW，较之2011年的2.89GW增长55.7%，成为继德国之后的全球第二大光伏装机大国。
在廉锐看来，除却新开工项目外，加上2012年未开工项目，2013年中国国内光伏市场的安装量会再创新高。
2012年众多项目未开工在于，彼时众多项目放在当年第四季度方始批复；同时2012年底组件价格较之年初下降了近50%，考虑到光伏电价补贴未有下调，部分企业会选择2013年初再开工，由此提升项目财务收益率。
在1月9日的全国能源工作会议上，国家能源局确立了今年中国光伏发电装机10GW的目标。10GW的目标，较之2012年的4.5GW再度翻倍。
“我们现在基本不参与竞标了，因为那会在价格上拼刺刀。”一位晶科能源销售人士称，该公司主要与国内五大电力集团和地方国企建立战略同盟，由此带动组件的销售，“过去国内市场的销售基本为空白，但在2012年国内市场的出货量已有数百MW的出货量”。
本报记者获悉，1月份，无锡尚德、海润光伏等江苏5家重点光伏企业内销23.3亿元，环比增长37%，占当月销售总额的76%，环比提升4个百分点。
东方日升(300118.SZ)在2月7日的公告中称，公司与中节能太阳能科技(镇江)有限公司签订了太阳能组件销售合同，合同金额共计4.08亿元。
江苏一位光伏企业高管表示，国内虽然号称有超过40GW的组件产能，但倒闭的更多。“赛维差不多3GW的产能，关了大部分；尚德电力关了一半。潞安环能、大全新能源等公司的组件厂已不再运作，绍兴、义乌很多厂子也停掉了，由此为大厂腾出空间”。
“我认为目前中国真实的组件产能才有20GW。”上述高管预测。
20GW的真实产能，考虑到中国组件70%出口的现实，若加上2013年国内安装量达到10GW，则国内光伏产能过剩的问题已得到解决。
事实上，目前部分一线大厂已在酝酿扩产计划。如晶科能源将在目前1.2GW产能的基础上，再扩700MW；英利则已开始启动海南及天津基地的扩产计划。
“我们已经在看一些二手的设备，主要是全新的或是没有开工生产多久的。”天津英利一位负责人对记者透露。
回款难题
“最终回款期限太长，由此对光伏企业现金流及生产造成影响”
2月份，深陷泥潭的超日太阳(002506.SZ)被横店东磁(002056.SZ)诉上法庭，只是光伏行业债务链条危机开始蔓延的一个信号。
“我担心2013年国内的光伏企业会爆发‘三角债’的财务风险。”王兴华说，在国内做光伏电站的企业，上下游之间相互欠款的现象极为严重。
在过去的一年中，赛维LDK、尚德电力等公司均爆发严重的财务危机，由此产生大量的供应商催款问题，最终引入国有资本介入。
王兴华说，虽然国内项目大多是国企在做，但是由于政策层面对央企资金的限制，加之国企内部的审批流程较长，“使得最终回款期限太长，由此对光伏企业现金流及生产造成影响”。
中电光伏市场部经理钟章伟对记者承认，相对于国外，国内组件准则给出的账期较长，“一般是一年左右”。同时国内没有给现金的习惯，一般给出票据，而票据则需要在三个月或是六个月后才能兑现。
事实上，目前央企对电站的收购同样极为苛刻。2012年，新疆一个电站由于没有按照约定在12月31日并网，一家央企便以此为由拒绝收购该电站，承建该电站的投资人生生地砸在手里。
“国际贸易都有中国出口信用保险公司(以下简称中信保)保障的，所以回款问题不大。”王兴华说，国际贸易规则较为严格，更为重要的是，“简单来讲，国内市场的诚信度不如国际”。
不过，包括晶科能源、英利等企业对国内市场却持不同的态度。
“国内其实是一个封闭的市场，玩家比较固定，大多是电力企业中的‘五大四小’和地方国企，我们基本只和他们做生意。”上述晶科能源销售人士说，该公司在国内的账期没有超过30天，“而且国内物权在那里，客户不付款，我们就把组件搬回来，而国外可以吗？”此外，国外也有坏账问题，中信保去年亦赔了不少。
以全国电站建设最快的青海格尔木地区为例，在2011年新并网的583MW电站中，5大发电集团旗下的企业占据了63%，而民营企业仅占12.5%。
前述光伏企业高管表示，作为债务冲抵的一种手段，国内光伏企业应用以物换物的做法，以此抵消坏账风险。“譬如我们跟特变电工做生意，我们与他们一起建电站，他们买我们的组件，我们用他们的逆变器，然后在账款上抵消，不需要现金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