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财经 > 产经 > 2010成品油价格再度上调 > 正文
全媒体记者 冯冬宁
当市场的力量无法猜测既有政策的走向时,一场浑沌和迷茫便就此蔓延。对于历来被外界赋予更多猜测的中国成品油市场来说,其程度更甚。
而事实上,就当前而言,任何关于成品油的上调和下调的问题,对于任何一名专家来说,这都是一个相对棘手的问题。
于是,10月22日,当本报将上述问题抛给接受专访的邓郁松和姜鑫民时,同样如此。
作为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市场经济研究所综合研究室主任和国家发改委能源研究所主任助理,是日,邓、姜二人前来淄博参加2010年中国能源行业交流研讨会。而在此期间,多方利益角逐下,国内成品油的未来走势自然是会议的焦点。
对此,尽管邓、姜二人的回答有理有据,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论述政策方向的问题上,未来似乎依旧模糊。
路透社:忽悠与被忽悠
事实上,上述的模糊并非首次出现,特别是在国内成品油价格调与不调难以抉择的当前。“回答这样的问题(指成品油未来价格走势),你必须承担相应的风险。”10月22日上午,邓郁松接受本报专访时这样表示。
这是一个令人尴尬的现实,这个10月,同样在路透社那里发生。
而此前,作为世界前3大的新闻通讯社——路透社曾多次提前发布且准确报道中国成品油零售价变动的消息。然而,这个向来以迅速、准确享誉国际的新闻通讯社却与其他媒体一样,依旧面临成品油定价机制下,预测之难的现实。“难”自有其因。10月20日,路透社引用“一位消息人士”的观点,称“中国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将于本周四(10月21日)起上调成品油价格,以追随国际原油价格升势,此次亦为今年4月份以来首次上调油价。中国此前于今年6月1日调降汽柴油价格约3%,令价格脱离之前创下的纪录高位。”
尽管寥寥不过百余字,但像之前的多次报道一样,上述消息在登陆至国内多家媒体、网站的同时,也在更大范围内掀起波澜。本报当时调查发现,包括淄博在内的很多加油站出现了“限售待涨”。
然而,现实却没有朝市场希望的方向发展。10月20日那一晚,中国成品油市场,平静一如往昔。
次日,忽悠市场的路透社以“中国已取消燃油零售价上调计划”为题再发消息。该报道同样引用“消息人士10月20日晚间”的话语称,若按原计划,这将是中国4月以来首次提高燃油零售价,也是顺应国际原油价格涨势。国家发改委提议进行此次价格调整,但最终要由国务院来作决定。中石化一位官员表示,因政府担心通胀问题,该计划可能无法在国务院会议上最终通过。
仅仅两日,市场风向立转。在此背景下,受日前提价传言而囤货的燃油经销商也再次面临失望。而他们却在之前已造成山东、河南等部分地区出现油品短缺。
机制休克下的迷茫
“这不过又是一个忽悠与被忽悠的例子。”22日,卓创资讯成品油分析师刘峰对本报称。对于从事成品油分析已多年的他来说,尽管国际、国内成品油市场风云变幻,但类似上述路透社的遭遇,他显然司空见惯。“机制(指的是,2008年底实行新的成品油定价机制,简称机制,下同。)忽悠的路透,路透忽悠的市场。”国内一知名炼厂的负责人称。
机制似乎已进入名存实亡。在此背景下,类似上述忽悠与被忽悠的事例也并非仅在这个10月发生。“这一切在今年前10个月都表现得更为明显。”刘峰表示。
统计显示:距离今年6月1日最后一次调价,国内成品油价格已连续将近5个月未作调整。本报梳理发现,自2008年底实行新的成品油定价机制以来,这是继今年3月前后国内油价创下4个月不动后,国内成品油调价时间等待最长的一次。
时开时闭的调价窗口正在让市场无所适从。 于是,待调与转向中,一场对“国内油价当调不调”的拷问、翻炒以及其背后的争论便不可避免。
以今年7、8两月为例, 来自资讯机构的数据显示,自6月1日国内成品油零售价格下调之后,国际原油价格持续震荡,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上述震荡局面使得三地原油移动变化率两度越过国家规定的“4%”调价红线的同时,也使得市场先后预测7月初、7月中旬以及7月底为国内成品油调价窗口开启日。
然而,随后三地原油移动变化率短暂地越过“-4%”的红线后,国际原油的上行又使得上述的调价窗口昙花一现,在此背景下,资讯机构预测的3次调价窗口也未曾开启。
不过,对于上述说法,发改委方面并未认同,他们称,这仅仅是市场的主观臆测。而对此,国内成品油资讯机构纷纷并不认同,“臆测谈不上,说到底不过是按照5月28日还是按照5月31日为基点计算下,产生的误差而已。”国内一大型资讯机构方面表示。
接下来的9、10月,为避免上述误差,以卓创资讯为例,他们以5月28日和5月31日为基点,推出两个三地原油移动变化率。然而,截至目前,即便上述两个移动变化率均达到了“4%”的调价边界,但国内成品油市场依然未调。
坐在火山口的发改委
数据的偏差显然充当了成品油调价的拦路虎。“但真正让成品油市场调价行为变得错综复杂的还是机制背后的利益争论。”此前,中国石油网一名不愿具名的人士告诉本报。
而在此期间,业内认为,作为在成品油定价机制上享受明显发言权的发改委难辞其咎。“该降的时候不降,得罪了消费者,该涨的时候不涨,让企业反感。”上述人士表示。
更有甚至,对于国内成品油“当调不调”的现实,外界曾一度认为,发改委在人为调整变化率。
就“该降不降”而言,分析人士称,这使得发改委在给国内石油巨头们提供“庇护”。毕竟,根据中石化、中石油两大集团上半年的财报显示,两巨头上半年炼油盈利不大,因此,考虑两大巨头的炼油利润,“人为推迟下调价格时间”的可能性不是不存在。
不过,这样的做法,两巨头似乎并不领情。今年8月,在发改委方面表示“国内油价下调条件不具备”的背景下,包括两巨头山东市场在内的国内多个地市成品油市场直接绕开国家发改委,自行降价。对此,业内表示,上述行为等于给企图维护油企利益的国家发改委“响亮一击”。
同样在“该涨不涨”问题上,以两巨头为代表的油企也多次发表言论表达对现行成品油定价机制的不满。“我们无法理解发改委的行为。”采访中,前述山东地炼的这名负责人表示。
而在民众那里,以王晓天为代表的淄博车主称,在目前的成品油定价机制中,国家只规定了成品油的零售价格上限,并没有明确规定成品油的批发价上限,其中,以目前国内成品油变动为例,尽管之前,国内很多地区的0号柴油批发价一度超过零售价,但“批零倒挂”的现实并未引起官方的注意,“这就是不作为。”他说。
事实上,事关利益的争论远不止这些。
本报梳理发现,自2008年以来,国内一直存在“国际油价下跌、国内油价反升”和“涨快跌慢、涨多降少”的质疑。其中,《广州日报》日前就报道称,国际油价两年每桶降50美元,国内每吨涨1710元。
对此,被众多言论环绕的发改委方面自然给予了层层反驳,其中22日,国家发改委能源研究所主任助理姜鑫民就认为,包括“涨快跌慢、涨多降少”在内的众多观点都是对发改委的误解。
误解也好,认同也罢,成品油定价机制模糊的背景下,发改委坐在火山口上,却是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
未来:加快调价的频次性
面对来自各方的压力,发改委“重启评估”成品油定价机制的行为便在情理之中。
对于现行的“4% +22个工作日”的定价机制,22日,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市场研究所综合研究室主任邓郁松认为:该模式提高了政府决策的透明度,但同时存在滞后性、囤油套利的行为也随之放大。
邓称,如果价格调整的滞后性不消除,无风险的套利行为便会加剧。”邓郁松说,当国际油价不断上涨,交易商最理性的做法是尽可能增加库存,一旦国内上调价格就能在短时间内获得丰厚利润;反之,当国际油价下跌时,交易商将尽可能清理库存。
同样,对于上述问题姜鑫民也并未回避,他说,尽管此前,为避免市场的投机成为,发改委作出了诸多努力,但“只要有市场存在,投机便不可避免。”姜说,对于投机,国家完全可以去监管和控制,可以采用统计的方法测算油品被囤积数量多少,采取价格手段调节资源供应。如果资源被大量囤积,发改委可以选择不调价,促使资源投向市场。但是这一监督过程将带来管理成本的大幅提高,谁来监管、如何监管都是需要研究的问题。”
不过,在选择调与不调的节点上,尽管投机囤油、市场波动的问题频频出现,发改委对调价依旧异常谨慎。
在此背景下,调整价格规则的呼声频频出现。对此,姜鑫民表示,“国家发改委已对成品油定价机制运行效果进行评估,并将根据国内市场运行情况对定价机制细则做出调整。”
但在具体到如何调整上,尽管邓郁松和姜鑫民都表示要加快调价的频率,但不可否认的是,接下来为何调?怎么调?依旧是问题的焦点。“政府部门是价格市场化的积极推动者,但需要平衡的利益主体太多。石油产业具有竞争性、基础性的双重属性,近中期内价格完全放开并不现实。市场化是价格改革的方向,积极稳妥、稳步推进则是我们的改革路线。”姜鑫民说,“个人认为,成品油完全市场化并没有明确的时间点。待市场主体相对多元化、竞争比较充分,成品油价格市场化便水到渠成。”
而对于相对垄断的国内成品油市场来说,其市场主体如何多元,竞争如何充分,仍然面临难题。因此,在众多条件未被满足的情况下,尽管道理十分明白,但在成品油定价机制的政策方向问题上,未来似乎依旧模糊。
这是一个糟糕的事情,让与成品油相关的每个人充满困惑,身为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市场经济研究所综合研究室主任的邓郁松同样如此。“不要问我成品油调与不调的问题,我不知道,你们也不知道,同样市场也不知道。”接受本报专访时,邓这样表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