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网 记者 姜雷 “我们厂生产的喇叭有十几种型号，每种型号报价不一”。蔡野说。他是广东汕头佳乐玩具厂的经理。当记者通过b2b网站找到他，他给记者先发了一封包含各种型号喇叭的报价单。在这张报价单上，长度达到60厘米以上的，就是本届世界杯上，像苍蝇一样呜呜乱叫的瓦瓦祖拉。

　　在广东汕头市的澄海区，像佳乐这样的玩具生产企业有数百家，也因为如此，澄海被称为世界最大的塑料玩具基地。这些企业从2002年开始，就生产各种型号的体育喇叭等球迷道具，提供给包括世界杯在内的各项大型体育赛事。只是这一次，因为瓦瓦祖拉的特殊噪音，使得更多人知道了中国澄海玩具。有统计称，澄海今年已经为南非世界杯制造了数百万个瓦瓦祖拉。

　　当外界一片赞誉称中国制造挺进世界杯时，蔡野对于这样的生意却并不看好。“今年利润低死了，都不想做了”。蔡野说。在前几年，生产类似瓦瓦祖拉这样的喇叭，税前的利润能够达到20个点。但今年利润仅仅只有10个点。以一个型号为888D的球迷喇叭为例，单价为2.05元，毛利仅仅为0.2元，而在往年这样的一个喇叭，至少有0.4元的利润。

　　蔡野告诉记者，之前的2002年，2006年世界杯，生意都火红的很，产品利润也高，但现在玩具厂商都更精明了，把世界杯看作是挣钱的机会。记者了解到，今年以来，澄海各个玩具厂包括喇叭、塑料帽子等具有非洲特色的球迷道具订单确实较往年有大量增加。

　　订单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方面是通过阿里巴巴、广交会等线上、线下的交易会上，采购商直接下的订单，一方面是包括可口可乐、百事、喜力这样的跨国企业的做促销用的。“这些企业的采购都是广告公司，广告公司通过贸易公司，贸易公司来找我们下的订单”。蔡野说。

　　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竞争越来越激烈。澄海玩具企业都是以贴牌为主，企业规模小。面对大客户本身就没有什么议价能力。而且现在采购商也更加精明，会货比三家。“客户要货时还会再压厂家的价，厂又多，你不做，别人就做，总要吃饭嘛。”蔡野说。

　　不仅仅如此，在这样的竞争环境下，这些小厂家因为规模小，资金缺乏，对于一些大规模的订单却又不敢轻易接手。这些小厂通常都是通过外贸公司接下订单。一般来说，外贸公司的回款时间是60天，企业自身周转资金也要一个月左右。“这就相当于3个月的资金周转，风险还是比较大的”。

　　记者了解到，虽然此次南非现场的瓦瓦祖拉大部分来自中国，但实际上来自南非的订单并不多，更多的是来自欧洲的订单。很多玩具厂家并不愿意直接和南非的客户打交道。他们把这些客户称为垃圾客，需要的量小，而且价格上抠的很死。

　　同样的故事也发生在义乌、东莞等专门贴牌生产世界杯各类用品的加工工厂中。丁进是义乌彭泽工艺品有限公司的销售经理，今年年初，他专门到北京来了一趟，和包括韩国、阿根廷在内的采购商谈了两笔大买卖，他告诉记者，粗略统计，他们公司已经向韩国、德国、阿根廷等出口了20多万顶球迷用的假发，围巾等等。他不否认世界杯等大型运动会对他们这些专门从事外贸出口体育用品企业的业绩提升。但他也强调，随着中国企业越来越多的参与到这些大型赛事中去，单纯的依靠产品质量，已经没有办法取悦挑剔的采购商了。

　　丁进称，他们今年已经联系部分加工企业，要求增加一些新型的球迷用品，比如大框眼镜，球迷披风等等。蔡野告诉记者，之所以今年喇叭利润低，也是因为产品太旧了，大部分都是02年开发的产品。

　　更辛苦的是那些为生产这些产品付出辛苦的工人们，从今年3月份开始，九江思麦博运动器材有限公司的工厂内就加大马力开工了。这是阿迪达斯在内地最大的代工工厂。这家企业生产出来的足球全部用于南非世界杯。截至今年5月7日，这7000多名工人已经完成了1200万个比赛及商业指定用球。

　　这家企业的工人们每天都要在8小时之外还要加班2个小时。有媒体报道称，很多工人在裁剪一个球所用的8块球皮时，因为刀模太大，导致手变形。不禁如此，车间中的气味，让很多工人的皮肤充血，布满了红色的小点和痘痘。

　　有评论笑称，缝制工人每天起早贪黑辛勤忙碌，心情难以愉悦，工人们不稳定的情绪也传染给了世界杯用球，这或许也解释了为何普天同庆在空中飘移时，行踪难定。

　　看来，世界杯的钱还的确难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