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采购打破省界区域限制 冲击新华书店生命线

　　北京报道 本报记者 王娜

　　从2008年春季开始，全国1.5亿农村义务教育阶段的学生用的教科书全部免费了。

　　这是1月7日教育部在召开“落实农村中小学免费教科书工作会议”后，在其网站上公布的消息。

　　“一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将带动政府采购甚至出版界的连锁反应。

　　两个关键词

　　相关政策中有两个关键词值得特别关注。

　　一是“全国”，教科书免费的待遇已经由几年前仅提供给中西部贫苦家庭学生覆盖到全国农村义务教育阶段的所有学生。

　　二是“全部教科书”，2007年秋季，他们已享受了国家课程教科书全免费，而现在地方课程教科书将实现全免费。

　　承担政策实施经费的是中央财政。教育部财务司有关人士透露说，从2007年秋季开始，中央财政免费教科书政策覆盖扩大到全国农村义务教育阶段的所有学生，中央财政每年要增加支出130多亿元。

　　在贯彻这一条政策时中央和地方将各司其职。在中央层面，从2008年春季学期起，中央财政将进一步提高国家课程免费教科书的补助标准，由目前的农村小学每生每年70元提高到90元，农村初中每生每年140元提高到180元。

　　在地方，从2008年春季开始，各地组织编写、选用的地方课程教材，一律对农村义务教育阶段学生免费提供，所需资金由省级以下分级政府分担。

　　按教育部的解释：国家课程教科书的政府采购价不得突破中央财政国家课程免费教科书的补助标准，超出补助标准的经费必须由省级财政承担。

　　有出版界人士表示，由于逐渐被免除的学杂费和寄宿费等，不再成为教育经费的合法来源，而教科书招投标则可以为地方政府额外节省出大笔教育资金。

　　这对地方政府如何运用额外节省出大笔教育资金提出了考验。

　　教育部指出，应严格掌握免费教科书节余资金的开支范围。在保证教科书采购质量和采购经费的前提下，可将与国家课程教科书相关的辅助学习资源，如作业本、地理图册和外语磁带等一并纳入采购范围，免费提供给学生使用，今后不再由学校统一组织学生收费征订上述辅助学习资料。

　　循环使用制度

　　与地方教科书免费同时实行的，还有部分科目免费教科书的循环使用制度。江西出版集团的一位人士向记者分析说：“尽管纳入循环使用的教科书现在仅限于《科学》、《艺术》、《美术》等非主科课目，但是与节约能源、提高使用效率的国际趋势已经接轨。”

　　但云南新华书店集团有限公司的董事长王世钧有不同意见，她认为循环使用理论上没错，但是担心无法有效施行。

　　“学生用书的消耗程度不同，有的恐怕用完一学期就没法使用了。再者，同样免费，有人上学时用新书，有人上学时就赶上用旧书，也不是很公平。”

　　对于这种担心，教育部提供的解决思路是，纳入循环使用的教科书只对学校配备，由学生在本学期使用，学期结束时归还学校，为保证循环科目教材的质量，按循环周期3年计算，中央财政每年安排这些科目教科书款的1/3左右，用于循环教科书的补充更新。

　　打破省界区域限制

　　既然农村义务教育阶段教科书全部免费，那么这些书的采购工作就变成敏感而复杂的问题。以往各学校普遍通过新华书店渠道采购教科书。此后，将由政府部门出面，通过招标进行统一采购。

　　2005年开始，中小学教材出版发行开始招标投标试点，并将在2008年秋季推广至全国。

　　教育部将采购的权责交由省级财政和教育行政部门，要求联合成立“免费教科书采购办公室”，并确保“课前到书，免费用书”。同时规定，免费教科书政府采购可打破省界区域限制，面向全国进行。

　　“这意味着，彻底打破了我国中小学教材长期实行的统一编写与分区印制相结合，并由各地新华书店统一发行的体制。”有出版界人士分析说。

　　按以往“统一编写与分区印制”的制度，由省级出版集团所属的教材印刷中心负责，采取租用教材出版社的版型印刷；发行工作也由各省新华书店系统统一承担，出版发行和价格制订都在严密的计划系统中运行。

　　“招标后我们在中小学教材这块的业务受损不小。”前述江苏出版集团人士表示，引入市场多元化主体竞争后，为了使自己代理、租型或研发的教材竞标成功，有的地方出版社甚至做出了超出成本的让利。

　　王世钧认为，教育书籍出版发行改革影响最大的是新华书店系统，过去新华书店的主获利渠道就是教材和教辅的发行，招标试点后该书店市场份额减少了近30%，利润也几乎为零。

　　事实上，新华书店的多数店铺都亏损，主要靠教材市场的利润填补。而其中教材市场的80%左右在农村，而农村恰恰是集中实行免费教科书政策的地区。

　　“农村新华书店网点面临着大面积萎缩的危险。”王世钧表示。

　　但王世钧向记者透露，招标过程中当地教育主管部门聘请组织招投标工作的专业公司还要提取中标总额千分之四的经费。再加上个别企业的寻租成本，实际上是多花了一些钱。

　　王世钧表示，既然中小学教材全部免费，那它的出版和发行最终将会成为一个社会公益事业，新华书店应该两条腿走路：一是，继续积极参与招投标，尽管微利，但是能保证云南新华书店系统内5000多员工的生计；二是，新华书店可以考虑别的市场化手段，比如将市中心的部分门市出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