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星航空董事长兰世立：现在想亏损都很难

　　“大话”兰世立

　　《中国经济周刊》实习记者 牛文静

　　2005年被称为“中国民营航空元年”，国内四家民营航空公司奥凯、鹰联、春秋、东星相继诞生。两年后，奥凯被均瑶集团控股，鹰联向四川航空出让股份，只有春秋和东星两家航空公司声称赚到了钱。同样是赢利，春秋航空董事长王正华用“诚惶诚恐”来形容自己的处境，而东星航空的董事长兰世立则直白地表示“现在东星想亏损都很难！”

　　“忽悠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一种能力”

　　兰世立，2005年

福布斯富豪榜排名第70位，不过他说自己的身价被低估了。

　　不像国内大部分低调谨慎的企业家，兰世立喜欢夸耀自己的成功和才能：“我是中国第一个获得电信经营权的民营企业！”“比我有钱的企业家，不一定比我有思想，我是一个创意者。”东星航空成立之初，他就提出5年内将采用“租买结合”的方式从空中客车公司(以下简称空客)、通用电气公司(以下简称GE)手中引进20架新的空客A380飞机，总价值约120亿元人民币，其中，前三年的10架为租，后两年的10架为买，将短期支付和长期贷款结合，以缓解财务压力。买飞机的钱是由欧洲出口银行提供的60亿元长期贷款，期限15年，一次性到位，但东星却是分5—10年分期、分批支付给空客。这么一来，即使不赚钱，东星资金链也不会紧张。

　　20架新飞机，对于刚刚成立的民营航空公司来说简直是一个

神话。据了解，国内民营航空成立之初，基本都是租用国外的旧飞机，首家起飞的民营航空公司奥凯最初只有三架租赁的飞机，春秋只有一到两架，东星的“疯狂购物”震惊了国内外民航界。在采访中，兰世立还主动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这个数字已经改写了，我们上周又买了6架，现在总共有32架。我们的崛起速度和规模在全世界新成立的航空公司里是最快的！”

　　资金是民航的命脉，有句话说“不做航空不知道钱少。”而撬动资本的最终还是利润。空客、GE垂青的，是兰世立为他们绘制的“黄金蓝图”。

　　“开始，空客、GE那帮老总都不肯见我，后来和我谈了5个小时，最后兴奋地说终于遇到一个懂中国航空的人了！”他笑笑，有些得意。

　　谈话中，兰世立从武汉在古代水运中的重要地位一直说到近代的京汉铁路，从高速公路说到空中枢纽，充分展现了武汉九省通衢的优越地位，最后他说“中国人喜欢棋文化，如果把中国航空业的布局比作棋盘，那么武汉就是‘棋眼’。只有在这里才能发展中国的航空业。”

　　“空客、GE的老总都傻了，说我给他们上了一堂中国的航空课。当时武汉运输量只有420万，仅为上海、广州的1/10，他们根本就看不起武汉，我预料以后每年运输量以200万增长，结果我的预测非常准确。”

　　武汉重要的地理位置也让它成为华中地区第一个民航天空开放的试点城市，兰世立说这是他为武汉做的一件大事。

　　“我对民航总局的领导说，民航总局管到每一条航线，每一架飞机，这也太累了。我们为什么不像国外一样天空开放呢。开始他们不同意，后来我天天写报告申请，终于说服了武汉市政府、湖北省政府。现在全国唯一(天空开放)的就是武汉，任何城市来往武汉都全面开放。”

　　对于外界说他能“忽悠”的评价，兰世立避重就轻，“忽悠，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一种能力啊！”

　　“我不飞干线都对不起中国民航”

　　除了兰世立引以为傲的口才，打动这些“国际大鳄”的恐怕还是东星国际旅行社(以下简称东星国旅)充足的客源供应。东星国旅除了一般的旅游服务，业务还延伸到了订票、酒店、包车等相关行业。通过自由调配这条产业链上的价格利润，东星国旅逐渐做成了民营旅游界的旗舰。兰世立曾说：“东星航空成立之初，飞机还没有拿到手，机票还没有打一张出来，接收的游客人数至少20班已经满了，没有位置了，这就是我们的信心所在。”

　　在人们的印象里，民营航空一出生就与廉价划上了等号，春秋也一直在兢兢业业地降低成本，省掉一切可以省的服务，以保持机票价格同比便宜36%。因为票价低廉，民营航空的顾客定位一般是那些“对价格敏感、对时间不敏感”的人士。对此，兰世立想的恰恰相反，他认为坐飞机的人大多数还是“非富即贵”，对价钱敏感的是少数；航油、航材、维修等的价格走高也决定了低成本航空在中国无法持久；而且，“廉价航空”在中国太超前，因为服务成本在国内航空成本中所占比例很小，在国外航空发达国家则占很大，所以删减这部分成本后外航有利可图，国内航空则是“东施效颦”。

　　一贯标新立异的他对中国航空还有很多不满：民航传统的白色飞机被他说成“和救护车一样”，空姐是“丑人大赛”，“国航的凤凰画的像鸽子”……他还反其道而行，投入了双倍的价钱提高餐室标准，并对飞机做了很多人性化的改造。2005年，东星航空的紫色飞机出现在武汉天河机场。东星招聘空姐的标准只有两个——“高中以上学历、漂亮”，此举引起媒体围攻，兰世立对此不以为然，他说“空姐就是要漂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看的空姐把咖啡泼到你身上，你会勃然大怒；如果是漂亮的你可能会说，‘你多泼一点吧！’”。

　　这些行为被人说成是门外汉所为，但他却把这当作一种表扬，在他眼里，“跳出专业做专业，才能突破思维。”非专业的人不墨守成规，懂得创新。

　　兰世立的逆向思维在申请干线的时候表现得更为突出，没有获批飞干线，他就购买了最先进的新飞机，又以此为由拒绝飞支线，可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干线因为客流量大，航线密集，是民航的黄金线路，一直被控制在国有航空公司手里，东星刚成立就获得了飞上海、广州的干线飞行权，让其他民营航空很眼红。对于为什么能获得这些优惠，兰世立说：“第一我们有实力，第二我敢想别人不敢想的。”

　　他用略带武汉口音，夸张的语气说，“有些民营航空用破飞机，说实话，对中国的(航空)安全都有威胁，我们就是要用新飞机，而且是最先进的飞机，我这样的飞机你怎么让我飞支线，我不飞干线都对不起中国民航！”

　　在兰世立看来，现在国内旅游已不同于以往，很多景区都建了五星级酒店，不再是他当年“背着黄书包，拿两个馒头”就去旅游的时代，旅游顾客开始细分，有高档的和一般的，东星的“旅游+航空模式”特点是“通吃”——“我们的旅游团分三种，第一种是普通旅游团，价钱便宜；第二种是豪华型旅游团；第三种是‘自由行’，只买机票定酒店，其他的自己安排。如果我们统一了票价，只是一种标准服务，很多客人会流失，(飞机上)就会有很多空位，我用自由行或者旅游团来把它填满。”

　　在2006年国内运输飞机的比例统计中，国航等国有航空公司占了飞机总量的90%，5家民营航空加起来仅占10%，国有和民营航空的关系可谓大象和蚂蚁。几年前，为了配合首次起航，东星推出了999元从武汉往返深圳，赠送港澳双飞5日游，比一般的市场价低了近1000元。这个举动引爆了炸弹，撼动了市场的原有格局，“大象”动怒了，国航、东航等八大航空公司宣布“封杀”东星。兰世立对当时的境状仍然记忆犹新，但他说，他相信“实力才是一切”，“等到民营航空有力量和他们抗衡时，垄断自然就可以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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