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梧：民生清单要让民众心里清

　　文 本报特约评论员 李西梧

　　两会临近尾声，今年中央政府将给百姓送“大礼包”的消息，依然是各媒体追踪的热点。据新华社报道，根据提请十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的中央和地方预算草案，中央财政总支出将达26871.08亿元，其中强化各项支农惠农政策3917亿元；缓解“上学难、上学贵”858亿元；缓解“看病难、看病贵”312亿元；支持解决就业和社会保障、住房等问题2019亿元。这个“大礼包”，又被媒体称颂为一份真抓实干的“民生清单”。

　　“民生清单”这个词，令人耳目一新。所谓清单，即“详细登记有关项目的单子”。民生清单，就是明白告诉民众，将有多少钱是花在百姓身上。其实，历年的两会都要审议当年的财政支出预算，这些预算项目也大多数与民生有关。既然是与民生相关，广大民众最关心的不是总预算是多少，而是具体到我这样的群体、这样的家庭、这样的个人，究竟会得到什么样的实惠。换句话说，无论是解决看病难也好，上学难也好，就是希望看到自己能看清、能切身感受到好处的投入支出。前一段，有媒体刊登了《4万亿，与我有何关系？》的文章，说的是去年国家财政收入近4万亿元，增长了24.3%，这是举世瞩目的成就，但与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到底有什么关系？房价还在飙升，医药费仍在飞涨，子女上学越来越难，就业门槛不断增高。百姓困惑的，无外乎就是了解不到国家巨大财政收入和支出，到底都跑哪里去了，哪一分钱花在我头上了？

　　宏观的数字不管如何巨大，对每天柴米油盐居家过日子的老百姓来讲，恐怕不会形成什么概念。可一旦具体到每个家庭和个人，就会起到一石千浪的作用。美国耗巨资打伊拉克战争，每天的花费在2.2亿美元，却没有动摇美国民众对布什政策的支持。最近有数字公布，美国花在伊拉克战争上的支出，相当于每天向海里倾倒11吨黄金，每个家庭平均承担了8065美元的战争费用。这个清单立即在美国民众中引发轩然大波，对布什中东政策的支持率大跌，美国政府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所以，有时一份清单的影响力，远远胜于对宏观数字的宣传、政策概念的解释。

　　清单关键在“清”。今年的中央财政预算草案，尽管被称为“民生清单”，但还不可能每个项目都具体到每个家庭和个人。但是，通过各级政府层层细化，最终总能落实到家庭和个人身上的。而现实情况是，中央财政巨大的民生投入之所以能让群众屈指可数，因为大家能切实感受到的只是一些刚性指标，如免除农业税和全国农村义务教育阶段中小学生学杂费等。而相当一部分投入属于隐形补偿，不具体均分到每个家庭和个人，群众不容易感受到中央的支持和投入。如，强化各项支农惠农政策的3917亿元投入，就不可能按人头享受；大力支持解决城镇和社会保障、住房等基本民生问题的2019亿元投入，更不可能让一家一户平均得实惠。正因为如此，这些巨大投资的项目更应该列出清单。其实，无论是支农补贴，还是促进现代农业建设的项目，完全可以通过充分的、透明的操作，让群众了解资金的来源、数量、支出、效益，让每个百姓直接或间接地“享受改革发展和公共财政的阳光”。

　　任何一个投资项目，提供一份明白无误的清单是理所当然的。何况是涉及民生，惠及民众的大事，让民众所了解、所把握，更是责无旁贷。“民生清单”要保证其“清”，不仅让百姓看得见摸得着，更要让百姓行使到监督的权利，保证项目的民主决策和支出的透明操作。现实的情况是，有些项目的清单，实施者不是不能给民众公开，而是不敢公开。近年来的“审计风暴”表明，许多中央财政的投资在分解的过程中，“跑、冒、滴、漏”的情况相当严重，不是被某级政府“过滤”，就是受一些部门“扒皮”，真正到了群众手里所剩无几。如3年前，西部某省市两级政府部门曾将中央下拨的5900万元移民迁建款截留99%，最后发到每个群众手中只有区区50元；去年，根据中科院的一份调查，中国政府投入的医疗费用中，80%是为850万党政干部服务的，其中有200万名各级干部长期请病假，40万名干部长期占据高干病房，一年开支为500亿元。这样的“官员享受清单”，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公诸于众的。

　　中央财政巨额的“民生清单”已开出去了。不知明年此时，各级政府能否开回让民众满意的“落实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