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凯雷的面具

　　文·本刊记者 杨柳

　　投徐工，投太保寿，投重庆商行；投携程，投聚众，投安信地板；投上海的别墅，投北京的公寓……在中国的这些投资，对凯雷来说，大概纯属小打小闹。

　　凯雷有钱，虽然成立不过20年，却管理着超过469亿美元的资金；凯雷有人，在它390多名投资专家中，有来自名校的160名MBA和28名法律职业博士；凯雷有名，迄今为止，它用240亿美元投了576个项目，投资回报率在30%以上；凯雷还有秘密，也因此有了诸多绰号：前总统俱乐部、五角大楼公司、出色的投资集团……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凯雷？

　　前总统俱乐部？

　　凯雷的董事会里政治家扎堆，美国前总统老布什、英国前首相约翰·梅杰、菲律宾前总统拉莫斯……

　　美国人的噩梦甚至也和凯雷沾上了关系，本·拉登家族竟是凯雷的投资者，尽管新闻发言人反复强调他们的投资只有200万美元，但公众的反应还是非常强烈，在世贸大厦轰然坍塌的那一刻，凯雷闷声发大财的好日子一去不回了。

　　抛开政治和感情因素，本·拉登家族对凯雷来说也许真的不算什么，它的投资者里大人物多的是：乔治·

索罗斯就投了一亿美元，沙特王子阿尔瓦利德·本·塔拉尔也名列其中。凯雷的董事会里更是政治家扎堆，老布什是它亚洲顾问委员会的主席，美国前国务卿詹姆斯·贝克是常务董事，美国前国防部长弗兰克·卡路西是董事长，英国前首相约翰·梅杰领导着它的欧洲业务，菲律宾前总统拉莫斯任其顾问……

　　相较之下，凯雷创始人的来头就太小了。1987年，万豪酒店的高管史蒂芬·诺里斯和华盛顿律师、前总统卡特的行政助理大卫·鲁宾斯坦成立了凯雷。此二人抓住税收法律漏洞帮万豪省了好几百万，受此启发，两人出来单干，并请了两位联合创始人——万豪酒店的执行官丹尼尔·德安尼罗和公司财务官威廉·康威。

　　虽然凯雷的宣传册上写着前总统们的名字，凯雷的活动里闪着前总统们的身影，鲁宾斯坦还是不喜欢人们过分强调他们的作用。他坚持认为，如果说凯雷是非凡的，那是因为它丰厚的回报，它的全球野心——而不是它刚好雇了一些有名的人。

　　“在公司500个人当中，我们可能有八九个是曾经在政府工作过的。剩下的是典型的哈佛、斯坦福、沃顿的MBA们，他们做的事情跟在其他公司做的一样。”他说。但几乎可以肯定地说，如果没有那些大人物，凯雷无法迅速地募集到如此多的资金。

　　前总统们的能量有多大？上世纪90年代中期，詹姆斯·贝克把鲁宾斯坦介绍给了沙特阿拉伯和科威特的皇室成员，在欧洲和加拿大，约翰·梅杰对大额投资敞开大门，而在凯雷的年度投资者大会上，CEO们排队等着跟老布什合影。

　　“如果你打电话说，你在准备一场晚宴，詹姆斯·贝克或者乔治·华盛顿会出席，他们(投资者)会很愿意参加。”凯雷一位前雇员说。

　　五角大楼公司？

　　军工行业对财务专家是敬而远之的，但这对美国前国防部长来说不成问题，因此，凯雷根本无须面对KKR 、THL等私人股本公司的竞争。

　　有些大人物的作用或许是间接的，但有些大人物的作用却无比直接，例如，美国前国防部长弗兰克·卡路西。

　　事实上，1989年，弗兰克·卡路西被任命为董事长是凯雷的一大转折点。此前，这家投资集团收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公司，一直是惨淡经营，尽管从1990-1994年，老布什还应邀加入了该公司的董事会，但前总统也不是万能的。

　　卡路西为凯雷开辟了一条蹊径——军工行业。整个90年代，凯雷的绝大部分精力都用于收购从五角大楼拿订单的公司。那真是很好的时机，冷战结束后，军工合同大幅减少，廉价的收购机会到处都是。当然，军工行业对财务专家是敬而远之的，但这对美国前国防部长来说不成问题，由此带来的一个好处是，凯雷根本无须面对KKR、THL等私人股本公司的竞争。

　　1991年，凯雷因促成沙特王子阿尔瓦利德·本·塔拉尔用5.9亿美元购买花旗公司的股份而声名鹊起，此间，凯雷还收购了一批军工企业：Harsco、BDM Interna-tional、LTV等。

　　1992年，通过收购与美国中情局相关联的企业BDM International，凯雷得到了它的子公司Vinnell，很少有人听说过Vinnell，但到上世纪70年代，它开始训练沙特阿拉伯的军队以保护油田。1997年，凯雷卖掉了它在Vinnell的股份。

　　凯雷在军工行业最知名的要数对国防工业公司的收购。1997年10月，凯雷从FMC和Harsco公司收购了国防工业公司的股份。9·11事件发生两个星期后，它从五角大楼得到了价值6.65亿美元的“十字军”移 动火炮的订单。此后不到一个月，凯雷决定让这家公司上市，一下子挣了近2.4亿美元。几个月后，“十字军”移 动火炮研制项目即被废除，国防工业公司又得到了新的合同。

　　整笔交易里最值得玩味的细节是：2001年春天，国防工业公司狂热地向国防部推销“十字军”移 动火炮时，当时国防部主管采购的雅克·甘斯勒接到了卡路西的电话。

　　“十字军”移 动火炮是一种重达40吨的自推式连发火炮，国防部内部许多人都认为它体积太大，与组建轻便陆军部队的计划相违背。根据甘斯勒的说法，卡路西打来电话是想知道他对“十字军”的想法。

　　这不是卡路西第一次为了凯雷投资的公司找五角大楼的人谈话了。上世纪90年代初期，凯雷收购了GDE，卡路西跟国防部国防制图部门的主管见过面，这个部门后来成了GDE的大客户。

　　卡路西否认他在游说政府，这种辩解看样子是徒劳的。卡路西跟去年底刚下台的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交情颇深，两人在普林斯顿大学摔跤队的时候就互相认识，卡路西有的是机会跟部长谈谈凯雷的业务。

　　出色的投资集团？

　　就全球范围而言，凯雷约68%的资金投入了全盘收购，11%流向

房地产领域，大约7%用于风险投资。

　　不管卡路西说的是真是假，这都已是前尘往事了。

　　像是急于澄清什么似的，凯雷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最大的变化在于员工结构，凯雷开始雇佣一些真正的企业家。

　　2003年1月，领导IBM成功转型的郭士纳取代卡路西成为了凯雷的董事长，他可从来没在政府担任什么职务。同年2月，前XO通讯的领导者丹尼尔·埃克森加入凯雷。与此同时，前面提及的许多大人物相继离开了凯雷。此后，凯雷请来的政要，包括美国证交会的前主席阿瑟·莱威特以及联邦通信管理委员会前主席威廉·肯纳德等，都掌握着丰富的行业知识。

　　在业务方面，凯雷开始更多地关注风险投资领域，它是1996年进入这一领域的。熟悉新的领域并不容易，在知名杂志Red Herring 2001年的一篇文章里，一位跟凯雷做过生意的VC评价说，“他们好像并不真正了解风险投资业务，在并购业务上，你收购一家公司然后跟管理层博弈，但是在风险投资领域，情况恰恰相反，你要跟这些人合作。”

　　目前，风投还不是凯雷的主要业务，就全球范围而言，凯雷约68%的资金投入了全盘收购，11%流向房地产领域，大约7%用于风险投资。

　　与此同时，凯雷还进入了新市场——亚洲。

　　在韩国，2000年11月，凯雷参股韩美银行；2004年4月，凯雷将改造后的韩美银行以27亿美元的价格转手卖给花旗银行，给凯雷的投资者带来了250%的回报，即6.75亿美元。在日本，2005年1月，凯雷公布了第一次退出，它以2亿美元的价格将旭日证券公司的大部分股份卖给了丰田公司，投资回报率是100%。

　　在中国，虽然在徐工的控股投资上遭受挫折，但不久前，它宣布入股重庆商业银行，在入股中资银行上迈出了第一步。此外，在风险投资方面，凯雷在携程、聚众等项目成功退出，其中，2003年12月，携程在纳斯达克登陆后，凯雷的收益高达14倍。

　　安信伟光木材有限公司董事长兼CEO卢伟光正在准备今年4月赴香港上市的事，他对《英才》记者说，凯雷带给他们的是实际的帮助。“我们的财务总监是他们找来的，我们以前在美国市场都是代工别人的产品，去年10月，他们推荐了建筑、房产领域的很多经销商给我们，现在我们在美国已经有200多个经销商了。”

　　有趣的是，凯雷似乎还是一如既往地重视关系的作用。金秉奏，凯雷在韩国的第一任总裁，父亲是一家顶尖的保险公司的管理者，岳父是韩国前总理、全球最盈利的钢铁公司之一POSCO的创始人朴泰俊。徐工收购陷入困境的时候，凯雷还搬来了救兵美国前国务卿科林·鲍威尔。

　　“整体来说，凯雷是一家出色的投资集团。”红杉资本中国基金创始人及合伙人沈南鹏对《英才》记者如此评价凯雷。

　　凯雷的2006中国大陆

　　收购基金：(主管杨向东)

　　2006年12月21日，联合大新银行集团耗资10.1亿元收购重庆市商业银行24.99%的股权，其中凯雷获得7.99%的股权，大新银行获得17%的股权。

　　增长基金：(主管祖文萃)

　　2006年11月21日，2000万美元投资分时广告传媒有限公司(凯雷与分时传媒达成的投资协议是5000万美元，这2000万美元是一期到位资金)。

　　2006年5月11日，2750万美元入股安信地板。

　　2006年3月23日，2500万美元购入中科智新股。

　　房产基金：(主管李准恒)

　　2006年11月，以1.2亿美元的总价买入上海闵行区昆阳路110套“中房森林

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