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油商东征西讨 不败神话遭石油垄断巨头挤压

　　作者：朱力

　　这是一个迥异于浙商传统主流的声音。与以往的炒房团、炒煤团的遭受诟病不同，这次浙江资本的取胜“合情合理合法”。“浙江的油商们是干实业的，都在按照游戏规则合法地投资经营石油，哪怕投资差一元钱都不行。”浙江省经贸委一位人士说。

　　这位政府官员所说的游戏规则，是指到2006年12月11日，我国将完全开放国内成品油批发市场。而抢先一步占得先机的浙商也用事实来证明，石油并不是寡头们的游戏。

　　但是“浙商不败”的

神话却遭到了石油垄断巨头的挤压。

　　东征西进两路作战

　　据一位受访者回忆，在距离乌鲁木齐市1000公里之外的库车县的依奇克里克油矿，是中国第一个被废弃的石油基地。中石化曾两次试图在此挖出“黑金”，但两次都因为产量不高、油层较浅而被迫撤出。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被遗弃的角落，现在清晰地传来机器的轰鸣声。

　　记者与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温州商人取得了联系。“我设在库车县的钻井工程服务有限公司主要是做前期勘探打井，属于油田钻井的前期工程。”当记者问为什么不去上游打井采油，他说，现在没有具体政策让民企进入，如果有，我们肯定会集资进入上游打井，一口好井一年就能赚50万元。

　　黄银荣，新疆泰德贸易有限公司董事长，新疆浙江企业联合会会长，他做的是赚头更大但受限制较大的成品油进口。对于自己能够率先“进场”，黄银荣津津乐道，“我以前是做钢材的。”但当得知石油进口回报丰厚时，黄银荣便到处打听谁能批办配额。凭借前几年进口钢材贸易建立的关系，黄银荣取得了国家严格控制的成品油进口的5万吨配额，也因此成为新疆第一个从事进口成品油贸易的浙江商客。目前，泰德公司正源源不断地从俄罗斯、哈萨克斯坦进口成品油，然后通过火车、汽车运回自己的老家浙江和东南沿海各省市销售，一年获利数千万美元。甚至中石油、中石化两大石油巨头旗下的一些公司也成为他的客户。

　　但浙商显然不会只满足西部的这种速度。与黄银荣“西进”路径不同的是，“实力雄厚、稳扎稳打”的万向集团、华立集团开始运作的浙江舟山石油储运项目才称得上是大手笔。在舟山的岙山岛上，万向岙山石油项目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按照规划方案，整个项目占地690.9亩，油库工程总容量为151万立方米，总投资在12亿元左右。而总投资高达16亿元的浙江华立集团石油储运和精细化工项目，目前已进入滩涂围垦等前期工作。

　　至此，浙江民营资本进军石油业的“路线图”清晰可辨：在西部做边贸、采油井、开加油站步步为营，在东部作石油储运的中转站。以致中石化销售公司一高层人士评价浙商进入石油市场的策略时说：“我们不得不承认，与国内其他民营资本单纯意欲谋求油田控制权的策略相比，浙商的策略是尽可能接近国内市场局势，谋求在未来市场竞争中的主动权。”

　　垄断巨头东堵西挡

　　但得以沾政策光的浙江油商仍不能喜笑颜开。先从西线遏制住油商的命脉，再从东线围堵万向、华立民企巨擘的储运业务，这是两大集团自浙江油商东征西进开始所做的两手准备。

　　中石油、中石化的一些投资计划客观上对浙江油商起到遏制之势。中石油斥资146亿元建设长达4000公里的丝绸之路输油管线，中哈原油输送管道将与其中的成品油管道顺利汇合，建成后成品油和原油年输送能力将分别达到1000万吨和2000万吨。中石化耗资414亿元在西部建设的大型原油生产基地也已经开始动工。这意味着随着西部原油和成品油的供应保障，未来留给像黄银荣这样从事边贸的浙商的生存空间可能越来越小。黄银荣开始担心面对这样的围堵他将来能否迅速扩大规模。

　　更多的时候，弱势的浙江油商不得不“俯首称臣”，将加油站和手中的进口配额转让给两大巨头。一位浙江民营企业家告诉记者，他拿到了进口原油20万吨的配额指标，做了4万吨贸易后，就因无法获利而将剩下的16万吨配额转让给了中石油。而两大巨头各自的收购价却比从民营企业中的收购价高许多。

　　在东面，来自中石油和中石化两大集团的队伍已经抢滩舟山，他们正紧张地进行开发的前期工作，对万向、华立形成包围之势。

　　记者从国信招标有限责任公司获悉，中石油管道局刚刚中标舟山的岙山国家石油储备基地一期500万立方米共26个储罐及配套设施安装工程，这是我国首次确立建设国家战略石油储备库。而中石化即将参资宁波、舟山两港一体化的关键扩容工程的队伍。浙江省港航局官员证实，进港“门户”的拓展是必然之举，这必将缩减中石化的石油运输成本，巩固其在宁波及长三角地区的整体布局。

　　东西两线，浙江油商与中石油、中石化之间，不断演绎着形形色色的规模或大或小的冲突。

　　浙商渴望政策保证

　　“随着成品油批发即将放开，民企要想在成品油放开之后涉足石油行业，似乎就只有与两大集团合作，这无异于为他们打工。”说到这里，做油库出租生意的浙江油商郑建国显得很无奈。

　　更大的难题是，国家虽然已承诺允许非公有资本进入石油等

垄断行业和领域，但民营资本以何种方式进入、需要怎样的规则，迟迟没有相关配套措施和具体操作办法。“这种现象被称为‘玻璃门’现象，看似开放的，实际上进不去。这似乎在暗示我们，政府仍在支持两大垄断集团。”浙江一位石油批发企业经理认为。

　　这使人想起6年前那一次对民企的冲击。当时全国成品油批发企业多达8500家，直接导致了中石化、中石油两大集团出现50亿元亏损。在两大集团压力下，次年国务院6次清理整顿国内成品油市场，以38号文件规定除两大集团外，不允许其他独立的成品油批发企业存在。政府的不明确表态似乎让民营企业看到了与6年前相似的境遇。于是在更多的民营企业看来，这样的市场准入，等于空欢喜。

　　不少浙江民企老板向记者表示，我们不知这样的“痛苦挣扎还要持续多长时间”。

　　如今，众多浙江油商都在翘首企盼政府的实施细则出台，并且呼吁加快制定一部系统调整石油

天然气勘探、开采、管输、储备、炼制、销售及相关设施保护法律关系的石油法。黄银荣说：“国家应尽早出台进入这个行业的准入机制，并设置相应的门槛，使具有相关资质的民营企业在相关管理部门的监督和指导之下投资石油，这样才能做到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