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书流水作业利益链

　　本报记者 李健 桂杰

　　业内人士透露，一本攒出来的书从开始写到最终出版，形成的链条是：攒手———策划人———书商———出版社，“这是一条不停作业的流水线。”

　　攒手根据策划人提的选题攒书稿，处于利益链条最末端；策划人负责策划选题，督 促攒手完成任务，并把书稿交给书商；书商负责联系出版社并购买书号，利用资金和各种销售渠道，印刷发行书籍；出版社和书商合作，卖书号赚钱，甚至分享卖书利润。

　　攒手：几十万字的书，只能得到2000多元稿费

　　策划人：多由攒手成长而成，靠数量赢得利润

　　曾与图书策划人打过交道的自由撰稿人寇祥说，做攒手很简单：有一个固定场所，最好在郊区，房租便宜；有电脑能上网；有一定的文字功底。不少人初中、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做攒手。

　　攒手完成稿件后，策划人以稿费的形式支付费用。寇祥说，一本几十万字的书，一般2000多元稿费。“他们之间的交易到这里就结束了，书卖得好不好和攒手没有任何关系，即使将来这本书畅销，攒手也不能再分享利润。”攒手积累了策划经验，积累了人际关系，取得书商信任后，就能慢慢转变为策划人。

　　寇祥说，策划人把书稿交给书商，如果原创性较差，每本成交的价格约在6000元至8000元左右，如果书中原创的东西较多，约在1万元左右。

　　“策划人有义务提供攒稿人的情况，以及图书出版的授权。”寇祥说，一般情况下，策划人靠数量赢得利润，如果一个月出版20本书，每本赚6000元，利润就有12万元。

　　书商：出版一本书获利不菲

　　出版社：卖书号给书商养活自己

　　一名知情书商透露，很多出版社自己不出书，而是和书商合作，卖书号赚钱。书商通常根据选题不同跟不同的出版社合作。

　　北京君宁律师事务所著作权专业律师熊建华证实，一些经济效益差的出版社，没有能力组织稿件，通过和书商合作变相倒卖书号，获利很高，还不用向作者支付费用。

　　出版社和书商合作，成了出版社养活自己的一条途径。熊律师说，出版社的书号目前有几种价格，少的几千元，多的上万元。按照一年卖出100个1万元以上的书号计算，一个出版社光倒卖书号就可获利上百万元。

　　书商向出版社买书号时，多为现金交易，凭借和出版社的关系一天就可以把事情搞定。倒卖书号的同时，出版社会连同发稿单、委印单和发行权都提供给书商。有些出版社还会与书商签订后期分成的比例，也有时书商会采取一次性买断的方式，后期的印刷和发行都脱离出版社，自行操作。

　　熊建华说，书商运作的这些书，编校质量很差，纸张装帧都很低廉，估计一本书的成本只有定价的10%，书商从中获利不菲。

　　管理失控，出版攒书很少被追究法律责任

　　寇祥说，从目前出版界的实际情况来看，出版攒书，一般不会出大问题，被追究法律责任的不多。即便有人发现其抄袭行为，到法院打官司，这期间有一个时间差，也不会影响书的发行。在法院判决时，书的发行数量也不好认定。因为很多书即使实际上印刷了几万册，甚至几十万册，也只会在书本上注明印刷了几千册。如果按照书本上注明的数量认定，赔偿金额就不会很多。“除去赔偿金，还有大笔利润赚，书商和出版社就会更加胆大妄为。”

　　寇祥还透露，如果攒的书出现问题，由于书商和出版社关系密切，出版社的损失可能由书商来补偿。而“出版社一般也不会把书商推出去，如果那样，买卖书号的事情就会曝光，影响到出版社书号的审批。”

　　熊建华说，近些年，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的《新闻出版管理条例》明确禁止各出版社倒卖书号，但倒卖书号的问题依然十分严重。书号在某种意义上成了一种资源，把持这种资源的出版社，把它当成了牟利的手段，“国家相关管理部门在出版管理上的失控，造成了目前有法不依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