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商新疆大炼石油 已有120口油井投资超过50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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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04月01日 09:43 东方早报 | |||||||||
早报浙江专稿 陈周锡 刚从新疆棉花市场折戟的“温州炒棉团”(本报2月24日B2版曾作报道),其资本逐利的脚步又踏入了国家严格控制的石油开发领域。据新疆浙江企业联合会温州商会介绍,目前,包括近年曾在当地棉花市场上翻云覆雨的投资客在内,温州商人正携巨资进入新疆能源高地———油井投资,温商购井建炼油厂已在新疆频频发生且还在剧增。
在国家对石油勘探、开采和炼油仍严格控制的背景下,个体投资规模相对较小的温商显然不具备独立开发和炼油的条件,但他们确实正在参与开井炼油,这其中“玄机”何在? 与之前温州闻名全国的“炒房团”、“炒煤团”、“炒棉团”一样,正在迅速膨胀的温州“炒油团”在“投资小、期限短、回报高”的巨大诱惑下,高风险也伴随而来。或许正如一些温州油商所说:“我们就像在政策边缘走钢丝,随时都有可能跌落下来。” 温商盯上新疆石油 近日,在新疆石油界又流传一个消息:一温商又在克拉玛依市神秘买进15口油井。按目前的行情,1口油井至少须投资150万元。 与很多关于温商的故事一样,温商买油井也是成“团”出现的。 以服装批发起家的温州女老板王荣森,两年前就在新疆以200多万元买下了3口油井,投产一年后获利颇丰。今年她的计划是,买下30口新疆某地的油井开采权,酝酿更大的开采计划;今年农历年初,温商林正平也从亲戚朋友处筹资200多万元,携款赶赴新疆,为春节前看中的几口油井预付定金…… 与石油边贸不同,许多温州人显然对“看得见、摸得着”的油井投资更感兴趣。“不少温商在新疆已从当初的商贸等短线投资行业,逐渐向石油、房地产等长线投资行业转移。石油是我们在新疆下一步发展的重点新兴产业。”新疆浙江企业联合会温州商会秘书长、新疆新乐投资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黄宣钱说。 黄介绍,其实早在上世纪末,温商就开始涉足新疆石油业,但参与人数较少、资金有限。2001年至2003年,他们在新疆的石油投资进入了一个小高潮,投入资金和人数都逐渐扩大,在世界油品价格一路走高的背景下,多数企业都获得了巨额利润。去年尽管受宏观调控影响,但温商投资新疆石油仍热情高涨。 新疆温州商会一知情人士透露,温州人敢于率先参与开发新疆石油,与其在新疆多年的创业经历,以及建立的良好社会关系密不可分。“去年在新疆的温商创造的财富,已占当年新疆GDP的10%以上”,在新疆采油、建炼油厂的温商,都成了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 “国家对民资进入石油领域的‘框架性条文’已很明确,如再出台相关的细则,预计2005年至2006年,温商赴新疆投资石油将会出现高潮。”黄宣钱认为。他指的政策因素是,年初国务院出台的“非公经济36条”传递出国家将进一步开放垄断行业的清晰信号。 120口油井超过50亿投资 石油产业作为温商投资的“新宠”,新疆温州商会“还没来得及”对相关数据作出详细统计,但记者还是从一些“油商”处,探知了部分耐人寻味的数据: 目前温州人在新疆已控制约120口油井,投资总额在18亿元以上,如加上后续加工的炼油设备等投资,温商在新疆石油领域的投资额将超过50亿元,其中改道加入的“棉商”占很大部分。 “实际上,除直接投资石油开采外,成品油进口也是温商在新疆投资的另一渠道,两者相加的金额将近百亿元。”新疆温州商会一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说。 “投资小、收益高、见效快”是温商用实践传递出的新疆“油富”信号,也是吸引他们“裙带”资本迅速集聚的根本所在。 曾在陕北有采油经验的温商林正平算过一笔账:陕北油藏较浅,平均不到1000米,打一口井一般只需十几天,投资约50万元。按一口产量中等的油井每天出油2吨、每吨原油1500元计,每天收入达3000元,一年的产值就是投资额的2倍。除去开支,每年利润至少有50多万元。与陕北相比,新疆油井无论是储量还是油质都更佳。 相对整个新疆石油产业而言,目前温商的石油投资所占比例可以说还很小。但新疆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院长李金叶认为,在石油基本处于国家垄断经营的背景下,温商能在“夹缝中”捞得一瓢羹,无疑显示了民资的“破壁”能量。 李金叶也表示担忧,从“温州炒棉团”高抬新疆棉价致最终“炒棉泡沫”破灭看,民资进入石油产业一定程度上也会带来无序性,需正确引导或设置一定的进入门槛,毕竟石油是稀缺性战略能源,其开放应有战略统筹性。 温商大张旗鼓进入新疆石油业已引起了当地有关部门的注意。新疆克拉玛依市有关部门负责人公开称,油井是国家严格控制的稀缺性资源,不允许随便卖给民企无序开发。 主流模式:联营开发 从整体看,石油开采无疑是高投资的行业,一个油田开采动辄投资数亿元乃至上百亿元,但目前温商大都是数百万元左右的散户投资,超过上千万元的投资者寥寥无几。 更大的难题是,目前民资在油源开采、提炼领域都受政策严格限制,温商的行为显然具有“打擦边球”的味道。1997年重新修订的国家《矿产资源法》明确规定:“矿产资源属于国家所有,由国务院行使国家对矿产资源的所有权”、“勘察、开采矿产资源必须依法分别申请,经批准取得探矿权、采矿权,并办理登记”。“从事矿产资源勘察和开采的,必须符合严格规定的资质条件”,当地业内人士称。 可见,温商在新疆石油投资领域仍存在明显的政策限制。但从温商投资新疆石油已自发形成的规模看,其现实存在的经营应有“玄机”。 曾在新疆一石油公司工作多年的新疆温州商会办公室负责人透露,温商面对投资石油的庞大资金需求,他们一般用挂靠当地石油公司或勘探公司的方式联营开发。 他说,拥有石油勘探和开采权的当地企业,往往愿意把一些小产量油井的投资权转让给温商,并要求他们上交一定的计划油量,或缴纳双方约定的投资额,这就形成了名义开采权掌握在当地石油公司,而实际上则由温商操作的“联营开发”。这位负责人称,“挂靠国营公司进行石油开采和提炼”,是目前温商投资新疆石油的“主流经营”方式。由于新疆民资开采的油井较多,一些同样属挂靠型的民资炼油厂生意也随之红火。2003年温商在新疆新建的小型炼油厂有2个,去年又投资近千万元增建1个。 温商巨利的主要来源显然是卖原油或加工原油后出售。据透露,温商上交了“计划内”原油(或成品油)后,手中还往往能有相当部分“计划外”原油,这时他们既可直接出售也可加工后出售。 加工出售的途径是:先加工成不具备销售条件的“低标油”,再利用关系从石油公司进“超标油”,把两种油“掺标”,然后高价卖给东部地区来的“油耗子”(倒卖石油的油商),丰厚的利润就产生了。 这种交易相当热闹。新疆温州商会人士讲了一个故事:在去年国际油价一路高涨时,新疆某市多数宾馆、酒店的客房住满了从我国中、东部地区来的买油者,他们中大部分是长期倒油的“油耗子”,也有“缺电又缺油”的企业代表。 尽管联营开发为民资进入石油产业提供了空间,但新疆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院长李金叶认为,小规模投资石油业的民资具有很强的急功近利性,缺乏整体、长远规划,其极可能出现的掠夺式开采将破坏油层结构,使原油含水量增大、油井寿命缩短,造成石油资源的严重浪费。同时因投入不足还极易造成环境严重污染,并且也会有“心照不宣”的偷逃国家税费行为的产生。 记者手记 从炒棉客走向石油商 这是一个在温州广为流传的炒棉致富的真实故事。 温州永嘉县某山村的农民从来靠将棉花加工成被絮等日用品谋生,他们俗称“弹棉郎”。2003年初,几个嗅到新疆炒棉有利可图商机的“弹棉郎”筹资前往,到新疆棉农家里收购棉花进行后期加工,慢慢的,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涌到了新疆。当年底,“弹棉郎”们高价抛售了全部棉花,全村人赚了近1亿元的利润。现在如果来到这个村子,一辆辆的“宝马”、“奔驰”等名车就会不时从你身边招摇而过。 面对关于“炒棉团”转向“炒油团”的好奇的询问,大多在新疆的温州石油投资商均保持着显得有些诡秘的沉默。但从陈闻锆(应本人要求化名)轻描淡写的故事中,记者还是探知了大致的脉络。陈是土生土长的温州人,其采油资本主要来自炒棉。他在石油领域的投资额在数百万元左右,只能属于该领域内的“小打小闹”。 2003年初,陈闻锆在当地以略高于市场价收购了上百吨籽棉。随着当年全球棉市回暖,新疆棉价像脱缰野马一路狂飙———每公斤底“果断出击”,抛售了全部棉花,净赚上百万元。籽棉收购价从2003年9月份的16元飙升到2004年初的8元以上。 饱赚一笔的陈闻锆在新疆炒棉“泡沫”吹尽后并不想退出这块财富之地。经多方“探市”,他发现石油价格暴涨的背后存在高额利润商机,且新疆石油业存在投资机会。去年初,陈立即与家乡的朋友一起,投资上百万元转而开采油井,其第一口油井就在柴达木盆地。 对其投资新疆石油的谈判至签约全过程,陈闻锆只回答了寥寥数语:“那是一次顺利的谈判,从谈判到签署协议只用了半个月。”知情人士认为,陈谈判的对象极可能是当地拥有石油开发权的公司或管理部门,采取的方式是“联营”。 去年9月,陈闻锆的油井开始运转,并于年底采出第一桶原油。由于产油规模有限,陈闻锆以出加工费,委托温商炼油厂加工原油。最后,他的成品油被来自东部的“倒油商”一抢而空。 陈闻锆对更多的“内幕”讳莫如深,他只是坚信“将来会产出更好的利润”。自从他投资石油大获成功的故事“曝光”后,去年底开始,大批老家的亲朋追随而来,希望与他合伙或取经。 “目前在新疆买油井的绝大多数是温州人,其中很多是由棉商蜕变而来的。”新疆浙江企业联合会温州商会的负责人告诉记者。 很多温商之所以能迅速进入新疆石油领域,正是得益于他们走遍天山南北的炒棉经历———直接获得了一手市场信息,并机敏地作出投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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