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金危机迫近美国企业界

　　【CBS.MW旧金山28日讯】过去两年的熊市给美国企业退休金计划造成了巨大的麻烦，虽然迄今为止，这些计划的4400万叁与者还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压力，但是投资者却已经坐不住了。

　　精算谘询公司Milliman USA的一份调查报告显示，截至去年年底的财年当中，全美提供退休计划的最大100家公司有87家存在程度不同的赤字问题，相当於两年前的四倍。

　　资料显示，诸如西北航空(NWAC)、ConocoPhillips(COP)和宝洁(PG)等福利支出大户的退休金计划已经全线透支。

　　“目前的情形还谈不上福利危机。”Milliman主管厄哈特(John Ehrhardt)认为，但是“如果像过去两年那样的投资回报再持续一段时间，情况就难说得很了。”

　　退休金计划财富的迅速流失令人震惊。标准普尔公司对标准普尔500指数成份股公司进行的研究结果显示，截至去年年底，这些公司的退休金计划出现了2060亿美元赤字，而1999年年底的时候，这些公司的计划还盈馀2510亿美元。

　　为维持计划的正常运转，这些企业被迫将大量资金投入进去，而这必将对企业的正常经营造成损害，投资者对此担心不已。标准普尔公司在过去六个月当中曾经调降了Navistar International(NAV)和通用汽车(GM)等四家公司的信用评级，部分原因正是由於这些公司的退休金计划赤字问题。

　　此外，标普本月还将包括Kimberly-Clark Corp.(KMB)和SBC Communications(SBC)在内的十三家企业纳入了信用观察名单，意味着这些企业的评级很可能会迅速被调降。

　　某些市场观察家甚至将股市回报的下降和创纪录的低利率水平称为传统退休金系统所面临的“完美风暴”。一方面，熊市导致了退休金计划的资产赤字，另外一方面，计算他们未来支出数额所使用的标准又是极低的利率。

　　福利风险

　　总体而言，美国企业退休金计划的状况确实令人无法乐观。标准普尔公司的分析师希福布拉特(Howard Silverblatt)估算，如果所有的退休金计划都即刻兑现，平均每份退休金合约的赤字水平将达到1万3618美元。

　　不过情况暂时还谈不上危急。专家意见认为，这些计划的叁与者目前不必过於紧张，因为企业目前还完全有能力履行已经到期的合约，而另外的合约很多都要几十年後才会到期。

　　但是希福布拉特警告称，如果股市的回报情况得不到改善，企业就会发现自己的处境非常窘迫：它们必须动用原本准备用於其它地方比如资本开支的资金来填补退休金计划的缺口。国税局的规定要求企业的退休金计划必须至少能够达到未来福利支出总金额的90%。

　　为弭补退休金计划赤字而动用现金流的做法必然会伤害到企业的股票价格，而企业股票价格的下跌反过来又会加剧退休金计划的危机。希福布拉特指出，“如果我削减资本开支的规模，公司的表现必然会受到影响；公司业绩不佳，股价必然要下跌；股价下跌之後，退休金计划又会受到新的冲击。”这是因为，规定允许一家公司可以用自己的股票向退休金计划供款10%。

　　在当前局势之下，雇员福利是否能够得到保障，很大程度上“依赖於企业的经营状况和其现金储备”。厄哈特指出，“诸如航空、汽车和钢铁等行业目前的处境都非常糟糕，企业手中的现金严重不足。因此，这几个行业的一些退休金计划已经转交给了政府来承担。”

　　Bethlehem Steel(BHMSQ)等企业的处境已经充分说明，整体行业的低迷加上退休雇员的庞大数量将对退休金计划造成何等影响。

　　“那些历史更为悠久、退休者数量较之现有雇员更为庞大的企业受到的打击最为巨大。”标普评级部门总经理斯普林岑(Scott Sprinzen)指出，更为要命的是，“这些企业的工会力量都较强大，而退休金计划又都较慷慨。”

　　联邦退休金担保机构退休金福利担保公司(Pension Benefit Guaranty Corp.)今年已经正式接管Bethlehem Steel的计划。Bethlehem Steel的计划未来几十年内将向退休雇员支付80亿美元福利，是担保公司迄今为止接管的最大计划，担保公司将透过自己的计划投入和向该公司收取一定费用来进行供款。

　　前途黯淡

　　实际上，各个行业的雇员都感受到了目前的熊市带来的压力：一些企业的退休金计划福利已经冻结，另外一些企业的退休金计划则不再向新员工开放。

　　与此同时，有理由多的企业已经决定放弃自己的退休金计划。退休金福利担保公司的资料显示，截至去年年底，全美约有3万5000家企业提供退休金计划，远远低於1985年时的11万4000家。

　　“情况非常糟糕，大量提企业都冻结了自己的退休金计划。”行业组织美国福利委员会(American Benefits Council)退休政策部门负责人史考特(John Scott)指出，“一些计划不再接纳新雇员，另外一些计划则乾脆终止了。”

　　史考特认为，如果国会能够通过法案，允许企业在计算退休金计划雇主供款一项时使用不同的利率标准，或许能够使一些企业不至於提前终止自己的计划。如果这样的法案能够实施，就可以大幅减少雇主的投入。

　　史考特称，“如果法案能够通过，而经济也能够在近期之内走出低谷，情况就会好得多。这些计划就能够维持下去了。”

　　虽然目前很少有意见担心退休者福利的短期前景，但是认为企业可能会以当前的供款负担为理由终止计划的却大有人在。

　　消费者维权机构退休金权利中心(Pension Rights Center)政策策略主管弗莱德曼(Karen Friedman)指出，“事实在於，所谓退休金债务，其实是无须立刻偿付的。”

　　“这是一个长期信用问题。你无须立刻偿付所有金额，因为它们不可能全部到期。从很多角度看来，我们对这一危机的估计都过於严重了。无论如何，企业显然都已经感觉到了这巨大的压力。”

　　坚持到底

　　不过，不同的企业所感觉到的压力程度也不尽相同。比如宝洁公司的压力就没有那麽大，发言人尤利(Linda Ulrey)指出，公司的低供款率很大程度上是由於海外雇员数量庞大的原因，当地的相关规定和美国往往存在差异。

　　还有一些公司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压力。全美第三大地方电话公司贝尔南方(BLS)退休金计划资产达到133亿美元，而计划债务却只有114亿美元。贝尔南方正是Milliman研究当中十三家仍然拥有退休金盈馀的公司之一。

　　这些公司为什麽能够保持自己的优越地位？主要还是它们的投资策略使然。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会计分析师齐昂(David Zion)指出，一个退休金计划就是“一个资产投资组合，一些公司在管理自己投资组合时的表现确实要比其它公司来得出色”。

　　“一些企业的投资组合更偏重於固定收益而非股票投资，这就使得它们在过去几年当中的表现更为出色。”

　　贝尔南方就是一个例子，该公司发言人波查斯基(Adena Puchalski)解释，“我们约有10%的计划资产配置於私营公司当中，这已经是我们最激进的投资部分了。”

　　贝尔南方等企业是因为保守的投资理念而获得了稳定的表现，而另外一些企业则是得益於早年间投资股市的巨大收益，後者足以抵销近年来的损失。

　　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的报告指出，虽然Verizon(VZ)的退休金计划去年仍然有2%的盈馀，但是其计划资产去年的缩水幅度仍然位列标准普尔500成份股公司最大十家之列。

　　截至2001年年底，Verizon的计划仍然有122亿美元盈馀，但是一年之中，计划资产就损失了近114亿美元，到2002年年底，计划资产盈馀已经缩水至7亿6800万美元。

　　“我们在熊市开始前一年当中获得了巨大的投资回报。”公司发言人维尔托尼(Bob Varettoni)称，计划的资产已经“充分多元化”，投资於自己公司股票的不足1%。

　　盈馀毒药

　　不过，大多数公司的处境就没有这麽理想了，它们现在被迫动用手中的现金储备来应付计划的赤字。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的研究发现，标准普尔500公司当中，有25家去年为此动用的现金储备都超过30%。

　　齐昂指出，标普500公司去年向退休金计划供款460亿美元，相当於前年150亿美元的三倍，达到这些企业总体现金流规模的6%。

　　“为保持退休金计划而追加的投入必将对企业盈馀造成负面影响。”齐昂指出，企业现在都在“报告退休金开支。这必将对盈馀造成压力”。

　　无论退休金计划作为退休福利的长期前景如何，其短期赤字问题必将在相当时间内困扰整个美国企业界。“只要投资损失的影响依旧存在，过去几年以来企业供款增加的情形就将继续持续下去。”管理谘询公司Towers Perrin首席精算师古利弗(Bill Gulliver)指出，“即便资本市场的情况好转也不足以改变这一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