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商银行

歌路营:驰援“孤岛”

2012年11月06日 14:08  《绿公司》杂志 

  打工子弟进入城市,却无法融入城市,深陷“孤岛化”状态。歌路营之前,中国几乎没有一家NGO专门关注打工子弟与城市之间的关系

  文│本刊记者 王娟

  要想找到歌路营的办公地点还真不容易,穿过北京繁华的商业区,在北四环外一片居民楼中,歌路营隐藏其中,没有明显的Logo牌,门上贴了一张白纸,上面手写着“歌路营”三个字。

  这个听上去有点“怪”的名字,源于英文“growing”的发音。关于名字的来源,创办人之一陆晓娅说:“我们要作为小草根白手起家,起了名字叫‘成长家’,审核的时候遇到困难,就只好玩英文。杜爽念叨了几遍‘growing’,‘歌路营’就诞生了,做青少年成长的营地不也很酷吗,且一路高歌着更具诗意!”

  对“歌路营”的解释中,不仅有青少年的成长,还包括机构自身的成长。7个人在一套两居室的房子里办公,不难让人理解陆所说的“小草根白手起家”,与青少年一同成长,这或许就是“growing”的另一个含义。

  2008年,歌路营成立,定义为一家非营利机构,陆晓娅和杜爽两位创始人的野心却是要“做专业化、创新型、有影响的教育NGO”。

  近十年来,中国注册在案的NGO组织保持了两成的增长率,现在已达到40多万个,涉及到的领域也很多,歌路营的“野心”将如何实现?

  影响首先源于关注的群体——打工子弟。这是一个不新鲜却由来已久的话题,据统计,截至2011年秋季开学,北京市义务教育阶段随迁子女已达约47.8万人,比2010年同期增长了4.4万人,涨幅达10%。“这些孩子离开了乡村,但并未真正融入城市,他们没有机会分享城市公共生活,不了解城市生活的规则,缺乏城市生活技能,深陷‘孤岛化’状态中。”杜爽介绍道。歌路营之前,中国几乎没有一个NGO专门关注打工子弟与城市之间的关系。

  歌路营一开始就借鉴美国社会学家戈登的社会融入理论,设计并实施了一系列课程帮助这些孩子脱离“孤岛”,适应社会。它没有采用传统的说教方式,而是通过城市模拟、外出探访这样类似《小鬼当家》节目的方式,用他们自己的表述就是“用青少年喜爱的方式,专业的产品服务,满足青少年生命成长所需”。

  尽管歌路营的“野心”正逐步实现,可杜爽还是说出了她心中的忧虑:“能够根本解决打工子弟城市融合问题的是社会政策,户籍问题、随迁子女上学难等等问题不解决,融入问题就不能根本解决,这些光靠NGO是不能改变的。”

  “天生的痛感”

  但凡知道歌路营的人也都会知道一个故事:2006年,还是《中国青年报》编辑的陆晓娅到一所打工子弟学校访问,当她让孩子们各自写下对于北京的感受时,一名初一的孩子却在纸条上写下了“北京太小了!”这让陆晓娅感到意外,也让她更加清楚一些事实——很多随父母来到北京的孩子住在拥挤的“城中村”,房屋狭小简陋,有的孩子甚至不得不睡在父母的床底下??这也成了她心中的一个结。而解开这个结的,正是歌路营的创办。

  与陆晓娅有着相似背景的杜爽最初在《中国经营报》做记者,1997年加入陆创办的青春热线,她同时还有着10年的心理咨询经验,为大学生提供心理咨询。时间久了,杜爽发现,成年人出现的大多数心理问题都与其童年经历有关,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就要从青少年心理辅导开始,于是,她的重点转向了青少年心理咨询。

  “见到生活不好的孩子就有一种天生的痛感,这是我和小娅的共性。”杜爽在接受《绿公司》采访时说。大致相同的背景和对公益的热爱让陆晓娅和杜爽一起走上了公益创业的道路,虽然这条路走起来并不是很容易。

  歌路营成立之初就确定了公益的方向——建立起打工子弟和城市之间的联结,帮助这些青少年在城市中成长。机构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打工子弟城市学习与探索”。“当时定项目名字的时候没有用‘融入’或‘融合’,是因为打工子弟适应城市生活并不是被同化,也不是让他们丢掉家乡的东西,所以就用了‘学习和探索’。”杜爽说。

  城市人尽享繁华与便利,而亲手创造这一切的人却被称为“边缘人”,甚至他们的子女也没能避免这样的命运。再次帮助他们进入这个城市,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一种“反哺”。

  与聚焦问题不同的是,歌路营用的是“优势视角”。杜爽介绍说:“我们的角度是优势视角,在和青少年,尤其是弱势青少年交流时,我们是一定不会看到障碍或问题的。”

  所谓优势视角,是社会工作学领域的一个原理,是一种关注人的内在力量和优势资源的视角,其理论内核是抗逆力。根据这一理论,歌路营还衍生出了一个项目——培养孩子的抗逆力。

  与杜爽的交谈中会听到很多专业性术语,心理学的、社会学的、管理学的??专业是歌路营一直在追求并努力践行的。歌路营的团队人数虽然不多,却都在心理学或公益领域有着丰富经验。杜爽认为“优势视角”是他们做项目背后的道理。在打工子弟城市学习与探索项目中,来自打工子弟学校或公立学校的孩子们被带到了城市中,进行“实地探访”,他们要靠自己适应城中的“规则”,完成提前布置的任务,例如自己买票坐地铁,主动向陌生人求助等。当然,每五个人一小组的孩子都由一名志愿者带领,以确保安全,而志愿者在探索过程中只是作为一个“隐形人”。这与真人秀《小鬼当家》有些相似,不同的是,这些孩子的体验不是一次性的,他们以后是要长期在这里生活的。

  没有机会真正认识北京的孩子们充满好奇,他们开始用老师给的相机拍摄这个城市,到处存在的摄像头、地铁站名、灭火器、商店橱窗??都被他们装进了镜头。看着这些照片,歌路营联合京港地铁公司,在北京公益西桥地铁4号线美术馆开展了打工子弟摄影展,孩子们的作品被展出了60天。而对于他们而言,影响远不止这60天。

  growing

  通过这些课程,成长的不仅仅是孩子,还有歌路营本身。最开始的课程设计中,只有外出探访,“可后来发现,只外出的效果不是很好,孩子们对于城市各种规则都没有一个初步的概念。”杜爽说,“所以在实地探访之前,孩子们还要完成室内课程和城市模拟的课程。”其中,城市模拟课程是通过道具、设计等再现城市生活常见情境,以闯关的形式帮助学生们掌握城市生活中相关知识和技能。例如银行关卡,就要取出模拟活动需要的经费,学习银行取钱业务。

  4年时间,歌路营联合了6所学校进行“打工子弟城市学习与探索”项目,参与的学生有700多名。可这对于各个城市庞大的打工子弟人口来说依然杯水车薪。从2011年起,歌路营把这个项目介绍到了大学社团、国内其他NGO组织,通过培训工作者和志愿者,如今,全国有11家NGO正在当地推广这个项目。

  “打工子弟城市学习与探索”是歌路营最成熟的项目,由此还衍生出了许多关于打工子弟的其他项目。如今的歌路营已经拥有了近10个项目。只有7个正式员工,却要管理这么多项目,当记者提出质疑,杜爽很自信地拿出一本厚厚的管理手册,“这还仅仅是一个项目中外出部分的,里面对于每个环节,对于员工、志愿者都有详细的指标和规定,达到一项就打勾。”在中国NGO组织管理普遍粗放的氛围中,歌路营提出了管理专业化的口号。

  像其他创业者一样,陆晓娅和杜爽对歌路营充满了自信和希望,杜爽说要致力于打造中国“青少年生命教育体验互动中心”。

  即便如此,她们也有着大多数公益人所共同拥有的无奈,杜爽说:“NGO不能代替政府解决社会问题,我们只是想通过努力真正帮助一些孩子,更重要的是希望能够引起政府的重视,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分享到:
保存  |  打印  |  关闭

猜你喜欢

  • 石建勋:热钱来袭 怎么看怎么办
  • 熊鹭:税收收入与经济周期啥关系
  • 徐天舒:EMBA送房卡和基金老鼠仓那点事
  • 杨林:三一应当如何应付在美国投资受阻
  • 姚树洁:2012年是中国经济模式转折点
  • Kingsley:大量热钱流入香港是假象
  • 阿平:茅台成中国最好股票的遗憾
  • 陈序:香港楼市如何消化新政
  • 张化桥:股票真便宜的时候 我偷着乐
  • 黄鸣:任志强是对太阳能无知的地产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