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存在质量问题”? 特富龙疑云

　　□叶 文 编译

　　世界著名化工公司杜邦近来成为众矢之的。7月8日，美国环保署(EPA)指控杜邦公司在长达20年的时间里，向其雇员与公众非法隐瞒了制造其当家产品特富龙的某一化工原料可能有害的事实。而杜邦将会面对的可能是高达3亿美元的创记录罚款。而这一消息也立刻受到了国内广州关注，因为现在我们每天用到的不粘锅、电饭煲上，大多已经用上了杜邦的特 富龙涂料。

　　不过，杜邦发表声明，全盘否认EPA指控，称特富龙“绝对不存在质量问题”。

　　那么，特富龙对我们的身体到底有害无害？

　　所谓特富龙(Teflon)，是美国杜邦公司对其研发的所有碳氢树脂的总称，包括聚四氟乙烯、聚全氟乙丙烯及各种共聚物；由于其独特优异的耐热、耐低温、自润滑性及化学稳定性能等，而被广泛使用。

　　据杜邦公司介绍，特富龙不粘涂层是世界上最光滑的表面，早在1938年诞生时，特富龙就因其只相当于冰与冰之间的摩擦力而被列入“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

　　特富龙不粘涂层超凡的光滑特性，使得使用这一涂层的各种炊具具有省油、健康、易洁的特点。最常见的就是用在不粘锅表面上，其他如衣物、家居、医疗甚至宇航产品中也有广泛应用。

　　杜邦涉知情不报

　　然而特富龙的重要成分全氟辛酸，却可能对人类产生潜在危害。据全氟辛酸原始制造者美国3M公司的动物测试显示，大量接触全氟辛酸容易导致流产和新生儿眼睛及面部缺陷。3M公司自2000年起即停止生产成分类似的防污产品。而杜邦公司虽然从1981年就知道全氟辛酸的危害，却知情不报，已经违反了美国的毒物管制法。

　　据环保署测试发现，全氟辛酸可在人体内存留长达四年，同时环保署也在许多美国一般民众体内发现少量全氟辛酸残留物。 全氟辛酸虽非管制物质，但依据美国联邦法律规定，任何化学制造公司一旦获知产品有可能对人体或环境造成重大危害，就必须通报环保署。

　　环保组织提起诉讼

　　据了解，美国环保署之所以出面和杜邦对着干，其实背后是一群住在杜邦的工厂俄亥俄河谷附近的居民。他们去年在民间环保组织“环保工作小组”的带领下，向杜邦公司提起诉讼，称他们的饮用水已经被污染。当地社区居民罹患呼吸道疾病及癌症，可能都和杜邦排放全氟辛酸有关。

　　而他们手头的文件看起来触目惊心。据他们透露，早在1981年，就有数名杜邦公司的女员工出现胎儿畸形和流产现象，还有一名女工生下面部缺陷的婴儿。这个孩子今年已经23岁，为了去掉面部缺陷做了超过30次外科整容手术。为此杜邦公司当年出台了工厂内部条例，不允许女员工进入工厂里涉及全氟辛酸的区域，并告诫女员工在怀孕前必须咨询医生。但这些行动只限于公司内部通报，并未知会环保署。而到1991年，杜邦公司发现当地饮水的全氟辛酸，含量远超过安全限度，但也未向EPA报告。

　　为些最初起诉的居民要求得到2亿美元的赔偿。这一要求的依据是，2亿美元是杜邦每年销售特富龙的收入。“杜邦在非法隐瞒不报全氟辛酸的危害的情况下从特富龙挣了这么多年的钱，”一位气愤的起诉者说“难道杜邦不该拿出至少一年从特富龙上赚来的钱出来赔偿受害者？”

　　而美国环保署执行办公室负责人史金纳表示，该署可能对杜邦施以3亿美元的重罚。其依据是从1981年开始，在1997年1月30日之前的触法部分每日罚金为2.5万美元，其后每日罚金则提高为2.75万美元，合计罚款总额将达3亿美元左右。

　　杜邦全盘否认指控

　　在记者发稿前，美国杜邦公司正式否认了美国环境保护署的指控，并表示将在30天内针对这一指控提出正式否认。杜邦称其完全遵守联邦报告要求，并怀疑在上述化工品与人体健康或环境的任何有害影响之间存在任何联系。杜邦公司形容全氟辛酸是一种用来制造含氟聚合物的基本加工助剂，认为此事件不是有关杜邦产品的安全性能方面，而是有关行政报告方面的问题，因此环境保护署的指控没有法律依据。并称“有大量的科学数据支持我们的结论”；杜邦哈斯克尔(HASKELL)实验室更指出EPA计算的冒险性是他们只基于一个简单的数据点，而“最近产生的一些更全面的数据指出我们产品的安全性远高于EPA的要求，而且这一论点也在EPA最近的公开科学论坛上提出”。

　　中式烹饪容易“踩过界”

　　虽然这场口水战在美国打得沸沸扬扬，但我们在国内也不光是隔岸观火。事实上，这场争论的主角—特富龙早在1995年就已经进入中国，并广泛应用在我们常用的电饭煲、不粘锅上。据国内某最大的厨具制造公司的数据，该公司使用特富龙涂层的不粘锅月产量已突破100万。

　　虽然美国环保署强调全氟辛酸主要是在生产环节起作用，处罚杜邦也主要是因为其知情不报，对特富龙产品的安全性并未质疑。但我们并不能掉以轻心。

　　据中科院上海有机化学研究所副所长、有机氟化学专家吕龙介绍，全氟辛酸作为一种化学品，对人体有一定危害，但危害程度取决于其含量的多少。吕龙表示，目前尚未看到国际上有相关的科学数据，杜邦应该告知，特氟隆中含有多少全氟辛酸，并确认这个含量对人体有无影响；不仅如此，它还应该告知，如果特氟隆中PFOA含量不大，但在高温下是否会分解成其他有害的东西，应提出科学数据。吕龙强调，如果知道而有意隐瞒，才是问题的严重之处。

　　另外杜邦公司在其曾经出示的一份《有关使用杜邦特富龙不粘涂层炊具的重要知识》中提到，特富龙在厨房烹饪中使用对人体是绝对安全的，只有在温度达到260℃才会发生化学变化，在温度超过340℃时才会发生显著分解。杜邦认为，这些可能导致聚四氟乙烯发生分解的温度都明显高于正常的烹饪温度，500℃更是比厨房环境温度要高几倍。

　　但专家认为，按照中国人习惯的烹饪方法，炒锅在炉火上的温度一般都在300℃以上，如果像是炒青椒肉丝这样的菜，温度至少都在300℃-500℃之间。水煮的菜稍微好一点，但至少都在100℃以上，很容易就窜到200℃以上。很明显，中国人常用的煎、炒、炸、煮四种烹饪方式，至少三种都超过了260℃的温度限制。

　　而且目前中国不粘锅的质量水平并不乐观，质检部门的一次抽查显示，市场上不粘锅抽查合格率仅为45.5%，主要问题是涂层的涂刷工艺不过关，容易突遇冷热后出现明显裂纹和气泡，甚至由于涂层不牢固，在洗刷时被划破。这也有点令人担心。

　　杜邦财团

　　杜邦财团，美国十大财团之一，是由杜邦家族组成的依靠化学工业和军火工业起家的财团。创始人为法国移民杜邦.德内穆尔。他在法国大革命期间逃到美国，1802年在特拉华州威尔明顿市创办杜邦公司，经营火药生意；经过杜邦家族5代人的经营，终于使杜邦公司变成典型的家族托拉斯。杜邦公司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资产从战前的7500万美元增加到1918年的3亿美元；成为当时最大的垄断公司之一。杜邦公司自80年代以来，转向发展塑料工业和大力开展科学研究，生产不以石油为原料的产品，如用微生物发酵生产合成纤维等。其生产的COOLMAX、LYCRA、TEFLON等化工纤维产品在世界各地有广泛的知名度及影响。

　　杜邦现有雇员79,000人，其中大约一半工作在美国本土以外。在全世界遍布70个国家开展业务，有135个生产和加工设施。在美国有40多个研发及客户服务实验室，在11个国家有超过35个的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