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海再组中石化 谨慎分流员工大胆改革薪制

　　本报记者 华威 北京报道

　　想知道上市公司怎样才能赢得尊敬吗？办法是：给出一份篇幅最长、分量最重的年报——内容从公司各个业务部门的详细财务数据到7页长的董事会报告无所不包；其次，再花费196万港币将上述每份长达152页的年报印刷9万份……这为公司成为今年3月出版的《CFOAsia》2002年亚洲最佳年度报告排行榜上的明星铺平了道路。

　　中石化这样做了。

　　《CFOAsia》用“表露无遗”的封面标题来称赞像中石化这样的公司：该公司的年报以第14名的成绩成为排行榜前40名中惟一的中国公司。这对于今年4月接任李毅中成为中石化新任董事长的陈同海来说仅仅是个好的开端——如果真要做到像其所说的将中石化变成一只强壮的“狼”那样。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陈同海再清楚不过。在7月底的工作会议中他问部下：如果国际原油价格下跌到每桶20美元以下，油田企业怎么办？如果2007年成品油价格完全市场化，炼油企业怎么办？如果国外大公司与民营企业联手进入成品油销售市场，销售企业怎么办？如果国外大公司与国内化工经销商联手抢占石化产品市场，化工企业怎么办？

　　有着石化专业背景并担任过宁波市市长以及国家计委副主任职务的陈显然是在提醒他的部下而不是寻求答案，因为由他主导的一系列改革已经展开，包括建立更加合理的薪金制度、解决非上市部分的诸多问题、资产重组等，而这次庞大的二次重组的核心就是解决上市“后遗症”。

　　整治上市“后遗症”

　　陈同海对“小打小闹”已经不感兴趣，解决大问题的时候到了，而近两年国际石油价格走高带来的惊人利润给了他最好的机会。

　　和众多大型国有企业海外上市一样，上市公司的风光并不能掩饰当初为之付出“牺牲”的集团的糟糕境况，而这也同样影响到上市公司未来的发展。

　　回忆一下中石化上市时的情况对于认识改革难度有所帮助：中石化集团在那时被形容成“容纳了三百六十行”的企业群，共有员工123万人，为了顺利上市集团将其几乎全部精华组建了“中石化股份”，于是51万名职工进入上市公司，71万人留在存续企业，实现历史上最大一次分流。此外，集团公司还将超过300亿的银行贷款揽入怀中，其中包括本应由中石化股份公司承担的近200亿债务。

　　现在，这些非上市的存续企业情况不容乐观，包括数量惊人的、与主业并不相关的旅游、餐饮、娱乐等企业，以及大量社会职能单位如学校、公交、医院等。中石化集团公司财务计划部主任张保鉴去年向媒体透露，其下半年的工作是力保完成非上市部分每月限亏7亿元，全年限亏90亿元。整治上市“后遗症”成为中石化改革的核心问题，并直接涉及到分流职工、资产重组等问题。

　　本报记者最近获悉，中石化已经和财政部初步达成一项协议，以放弃数十亿元的税收返还为代价，换取政府接管集团的社会职能，包括退休人员、幼儿园、学校、医院等。中国石化(相关,行情)集团经济技术研究院经济政策研究所所长曹晓晞向本报记者证实了此消息，但其表示目前还没有正式的相关文件出台。有内部人士透露，根据目前的情况，中央财政还将从中石化集团上缴的利税中转移支付地方政府一定数额的补贴。

　　“这绝对是一笔适当时机出台的划算的买卖。”接近中石化的人士分析，“目前集团从中石化股份公司可获得大量分红，已经有财力实施此计划。而由财政部出面促使地方政府接受该计划也相对容易，可以有效避免集团单独谈判遇到的困境，因为社会职能往往是最难处理的问题。”中石化集团副总经理刘根元对外表示，一旦采取政府转移支付的方式使移交工作得以落实，可以分流近5万人。

　　该计划中的税收返还则是2000年中石化赴港上市时得到的政府特殊税务待遇，当时规定中石化以2000年上缴人民币9亿元的税款为基准，以后逐年递增8%，直至2005年，如果中石化缴纳的税款总额超过政府规定的金额，政府将在年底退还部分税款。照此计算到2005年年底，中石化可以节省450亿元的税款。

　　而该计划的真正意义在于解决存续企业中最难处理的部分。事实上，中石化集团从去年开始就着力解决企业重组的问题并取得较好效果，去年共有43家直属企业的73个改制分流方案开始试行。但在社会职能分离上效果并不明显，尽管加大了与地方政府的沟通力度，但仅有金陵石化公司学校和天津石化公司医院、文体中心等不多的单位同地方政府达成移交协议。或许正是考虑到整体改革的速度，中石化才有了以上的方案。

　　谨慎分流员工大胆改革薪制

　　改革总是环环相套。整治上市“后遗症”整体计划中重要的一环就是人员分流，尽管在过去的三年中，中石化股份公司已经减少员工8.9万人，而石化集团通过协议解除劳动合同、改变用工方式等形式也合计减员24万多人，但这显然还远远不够。

　　目前中石化股份公司仍有44万人，非上市部分仍有50万人，而这直接导致了人工成本过重、劳动生产率低下的问题，目前上市公司人均营业收入只有埃克森美孚的1／30、BP的1／20。为此，8月25日中石化宣布，计划在未来3年内裁员3-5万人，连同母公司未来裁减人数将达到10万人。陈同海表示，裁员将为公司每年节省10亿到15亿元经营费用。未来3年，集团公司裁员总数将达5-7万人。

　　据知情人士透露，主要的方式则是优先考虑股份公司，通过资产置换等方式继续将股份公司中非主业的部分人员分流到存续企业，目前上市公司每年通过退休和自愿离职的人数一般在1万人左右，截至6月30日，今年又有5000人分流。而集团方面则通过对辅业继续进行承包、租赁等改革，促进存续企业扭亏增盈。对于部分没有规模的化工、炼油的企业实施“关停并转”等结构调整。另外通过改变用工方式，选择合适的岗位系列，实行全民工变合同工、正式工变临时工等改革。需要面对的一个困难就是社会效益，考虑到分流职工的数量较多，可能对地方就业情况不利，想要彻底达到目的显然需要不短的时间。

　　一个好的讯号是，在分流的同时，陈同海已经开始着手解决困扰包括管理层在内的员工薪资体系的问题。中石化大多数普通员工和高层管理人士将受益于这项庞大的工资改革计划，中石化的工资水准在三大石油公司中一直偏低，为了提高竞争力，合适的薪金制度显然是必须的。(见本报2003年9月1日第124期《中石化12亿发奖金高层行权只差一步》)

　　上市公司施援手？

　　纵观陈同海主导的此次改革，不难看出其对于上市公司的利益有一定考虑，毕竟上市公司将提供主要的改革资金并在改革存续企业中起到关键作用，但上市公司在改革中如何处理和集团的关系将值得关注。有分析人士认为，除了分红，现在到了上市公司“报恩”的时候了。

　　尽管关于上市公司中石化收购母公司以及整合下属公司的动作一直就未停止：2001年6月，中石化以64.461亿元收购中国石化新星的全部权益；2002年4月，中石化向国投回购湖北兴化置换出的全部石化资产，将对原上市子公司石化资产的间接控制转为直接控制等，但从今年开始的重组已经表现出与以往并不一样的地方。

　　在配合集团改革方面，今年初中石化与集团达成了一份资产置换协议书，中国石化以其拥有的部分水厂、检维修以及物化探资产(含部分相关负债)，与中国石化集团拥有的部分加油站、油库资产(含部分相关负债)及权益进行等价置换，置换差额由中国石化以现金补付给中国石化集团公司，等价置换涉及金额超过了10亿元人民币。

　　该项交易被认为将有利于减少双方同业之间的竞争。中石化认为，此次中石化置换出的部分水厂、检维修等资产是为主营业务服务的辅业、服务业，属于中石化集团继续经营业务范围，应由中石化集团统一经营管理。据中石化介绍，通过置换，中石化还将减员11144人，根据此次拟签订的资产置换协议，中石化应负担共计人民币2.44亿元的人员安置费用。

　　而在最近的10月28日，中石化又以现金33亿元人民币收购母公司的乙烯资产及其下游产品生产装置的主营资产与相关负债。可以看出，未来中石化的重组方向将集中在处理和集团公司业务竞争的状况，另外将集团公司存续部分的优质资产分拆出来，通过资产置换方式，装入已上市子公司内。

　　值得注意的是，中石化总裁王基铭最近在香港表示，集团可能倾向以引入策略投资者方式减持股票，这样中石化集团将可能筹集到巨资用以整合存续企业而加快整体改革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