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业电业剑拔弩张 发改委电监会三道金牌敦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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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3年05月28日 08:01 21世纪经济报道 | |||
本报记者 陈挺 北京报道 中国煤炭工业协会副会长刘彩英对媒体表示:“这次发改委的协调,只对山西的将近9000万(吨)的电煤进行(价格)协调,剩下的还有八九千万(吨)其它省供应的电煤等于没有协调,下一步怎么办,这个不太清楚。” 电力企业很想提价,甚至不惜借发改委来造势。 5月20日,中国电力企业联合会的网站上发布一篇报道:“从发改委了解到,他们正在制定电价上调的方案,以帮助发电企业消化因电煤价格上调所增加的成本。” 但当天发改委就否认了。20日和23日,记者两次向发改委主管电力定价的价格司能源和供水价格处以及相关部门的负责人求证时,相关官员断然否定了上述消息的真实性。 这个被否定的新闻背后,是电和煤两大行业因为价格问题没有如期签订今年的煤炭供需合同以致用电企业严重缺煤。 谈判 为了今年的煤,大家一开始就不爽。2002年12月26日,长沙,2003年度的全国煤炭订货会如期在这里举行。3万人次的代表,使长沙城热闹非凡。此次会议连爆冷门,首先是日期延长,原定两周的会议一直拉长到了20天;其后传出自煤炭订货会开办40多年来第一次煤电双方只签订了原计划40%的供煤合同。 煤炭企业首先发难。 据悉,此次订货会之前各大煤炭生产企业酝酿着提价,为此,原国家电力公司党组专门开会研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短缺的品种可以适度调一点,其它的品种不涨五大发电公司的总经理联名向有关部门领导写信,提出煤炭不能涨价,理由是因为第一年面临着“分家”和改革,为了降低改革成本,给企业经营营造一个比较宽松的环境,“有很多东西还没有理清”。所以希望今年煤价不要涨了。 据知情人士介绍,当时以山西省为主的煤炭生产企业提出了贫瘦煤、无烟煤每吨提高8元,大同优混每吨提高2元的要求,但电力企业断然不允。 会上,有关领导提出,紧缺的贫瘦煤、无烟煤可以涨一涨,普通的煤就不要涨了,涨的幅度在5元/吨左右。 五大发电企业以这个价格为标准,制定出谈判方案:贫瘦煤、无烟煤超过5元不接受、其他的煤种不能涨。 但煤炭生产企业针锋相对回应:各种煤价一律上涨5元/吨。 华能集团、大唐集团、华电集团、国电集团、中电投集团5大发电企业(以下简称五大公司)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迈向市场的第一步,会是与自己的上游产业———煤炭———交上了火。 双方一直僵持到2003年1月10日———原定的订货会结束日子。大部分与会人员陆续离开,只有一小部分人留下再协商。但一直到16日,仍无结果。 巨大缺口就这样产生了——此次电煤计划需求量为2.5亿吨左右,本次会议最后只签了40%的供货合同,数量在1亿吨左右。作出让步的主要是神华集团、陕西省、内蒙古和东北三省的煤炭企业。其余60%主要集中在山西、河北、河南和安徽四省,其中仅山西省就有9000万吨。 让步的原因是,“神华集团属于新矿,用人少,机械作业程度高,所以成本就低,价格可以承受。东北这一部分供大于求,当地经济发展形势不是很好,用电量的增长一直不是很高,煤炭滞销,为了占住市场,就不涨价。”该人士介绍。陕西和内蒙古也基本如此,这两省竞争不过山西,因为其运输距离比较长,煤的品种也不如山西多,所以此次他们就主动提出不涨价,希望可以多签一些。 停电 当时主管部门以为这事会很快过去,只是没有预料到,一拖就是3个月。眼看到了全国用电高峰,今年的电煤合同尚未全部签订。 与此同时,各地缺电的信息开始不断传来。今年3月,陕西省内的几大发电厂相继关停部分发电机组,陕西渭河电厂两台30万千瓦机组和秦岭电厂的两台20万千瓦机组就开开停停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河南省电力部门在今年1月开始采取拉闸限电的策略。 而在产煤大省山西,3月底以来,有五六家发电厂发电用煤告急。娘子关电厂正常情况下至少要储煤28000吨,现在却只有6000多吨。“现在的存煤几乎是我们建厂30年来最低的。最紧张的时候,我们的存煤仅够维持生产6个小时。”娘子关电厂一位负责人说。 而山东也出现停机现象,对此,鲁能集团燃料公司副总经理孙炳福坦承:“是价格问题导致电煤停运,聊城电厂不得不提前进行了停机大修。” 情急之下,主管部门走上前台。 4月13日,发改委发出128号通知文件,要求电煤供需双方企业务必于今年6月底以前,按照国家贫瘦煤、无烟煤每吨提高8元,大同优混每吨提高2元的协调意见,签订电煤订货合同,落实运输计划。 这份发给山西省计委和五大电力集团的通知指出,各国有重点煤矿和电力企业要从有利于国民经济发展的大局出发,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地方政府、行业主管部门、行业协会或订货牵头单位要为企业公平竞争创造良好的市场环境,做好签订合同的组织协调工作。在该通知下发前已签订的电煤合同继续有效,不再改变;6月底以后未签订订货合同的企业,后果自负。 但效果并不理想。中国煤炭工业协会副会长刘彩英对媒体表示:“这次发改委的协调,只对山西的将近9000万(吨)的电煤进行(价格)协调,剩下的还有八九千万(吨)其它省供应的电煤等于没有协调,下一步怎么办,这个不太清楚。” 5月8日,发改委又专门召开电视电话会议,贯彻落实国务院有关精神:加快电力体制改革和电力工业发展,逐步解决电力供求不平衡的问题。 5月19日,电监会开始出面。它向国家电网、南方电网、华能、大唐、华电、中电及其它发电企业发出通知,要求保证电力供应。 定价 电媒价格一放开就遇到了麻烦。 煤炭作为基础资源,其定价曾长期由国家控制,为此中央财政每年都要对94家国有重点煤炭企业进行亏损补贴,仅在1992年。一年,对其补贴数为60亿元人民币。 我国从1993年部分地区煤炭价格放开试点,到1995年对电煤外的煤炭价格全面放开,此一系列的举措意在让价格杠杆发挥作用,以实现扭转煤炭全行业亏损的局面。而从2002年开始,国家取消了发电用煤指导价,煤价开始真正进入市场化。中国煤炭工业协会政策研究部主任姜智敏分析,2002年煤炭平均价格为167.8元/吨,比1997年的166.6元/吨只上涨了1.2元/吨,属于恢复性回调。 而电力系统则认为在去年电煤价格最高品种上涨8元的基础上,再上涨5元,企业难以消化。 有业内人士分析,平均供电煤耗按照400克/千瓦时测算(而按国家电力信息网网站的资料,2001年的平均供电煤耗为385克/千瓦时,平均发电标准煤耗为357克),1吨煤的煤耗可以供电2500千瓦时,就按2002年最高涨幅8元钱来计算,每度电增加的成本为0.0032元,约为3厘钱。而2002年仅北京市的居民用电价格,已经从0.393元上涨到0.44元,上涨幅度为47厘钱。 从更长的周期来看,从1997年的154元/吨到现在的平均电煤价159元/吨计算,涨幅为5元/吨,平均每度电煤耗成本的涨幅为0.002元———2厘钱。 而据有关人士介绍,北京市居民用电价格从1997年0.24元/度(此数据未经核实,但据北京市供电局电费管理处一位姓陈的负责人透露,北京市的电价这几年里一直在逐年上涨),涨到现在0.44元/度,上涨的幅度为0.2元———200厘钱。 据中能电力工业燃料公司总经理解居臣介绍,发电厂燃料的费用占到发电成本60%-70%之间。原来由国家投资的老电厂,没有还贷成本,燃料成本是最大成本,约占70%。而在新的投资体制下建设的新电厂,一般有借贷资金,所以就有资金使用成本,所以燃料成本占的比例就低一些,在百分之五十几到六十几之间。 2002年当时的国家电力公司的一份材料表明,当时输电与发电的价格利润比是40:60,华北电力公司甚至达到20:80,而国际一般标准是60:40。 惯性的力量 因此有人认为,电力利润空间还可拓展。 在这场博弈中,五大发电公司相对集中,比较容易统一意见。而参加此次电煤供应的主要为84家国有大中型煤炭企业(原为94家,其中有10家企业在其后陆续破产重组),但自1998年开始,我国将原属中央财政的94家国有重点煤炭企业下放地方政府管理,加上全国有2.5万多家民营煤炭生产企业,3000家国有或国有控股煤炭生产企业,一共约有2.8万家企业。因此,各地和各企业之间竞争愈加激烈,价格协调会上内蒙古和陕西军团的积极抢拼即是一例。 为此业内人士认为,“频繁地拉闸限电,一方面固然是由于电煤供应不足所致,但更重要的目的是想以此来向政府施压,进而让政府干预电煤市场,使电煤价格降下来”。而在最终电煤价格没有降下来后,又频频出现要求电价上涨的呼声,这说明改革之路还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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