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种合理的退出机制，高校与所办企业能否真正分开还是未知数

　　本报记者 吴晓伟

　　如果5年前你买下1万股清华同方股票并一直压在箱子底下，那么今天你就幸运地成了百万富翁，因为同方的市值已经增长了十多倍，净资产增长更高达27倍。可惜的是，即便在 同方公司内部，这种幸运也罕有人得到。

　　清华同方董事长荣泳霖满脸遗憾地告诉《财经时报》记者：“当时员工只能按照股市价格购买公司股票，8块多的价格对于不少人来说是很大的负担。”不过，这种状况即将有望得到解决。以清华、北大作为试点的校企改制方案，已经于日前全部敲定。

　　荣的另一身份是清华大学企业集团董事长。

　　造就一批百万富翁3月下旬的一天，教育部正式批复的校企改制实施方案摆在了荣泳霖的案头。对于荣泳霖来说，等待这份红头文件太过漫长，现在终于可以大刀阔斧地改制了。

　　几年来，在校办企业高速发展的同时，由于校企不分而导致的种种问题也开始不断出现，关于校企改制的话题不时为人们提起。2001年4月，有消息称，中国高校企业政策将有重大调整。及至8月份，由国务院牵头，九大部委与清华、北大等11家单位组成的领导小组，开始研究高校产业改制的相关问题。在国内1000多所高校中，有700多所高校自办企业，改制校企的影响可想而知。为将风险降到最低，最终选择了清华、北大作为改制的试点。

　　“试点对我们是很好的机会。”荣泳霖说。他们最想推行的激励机制在方案确定后已经可以正式实施。按计划，原本只在清华同方、清华紫光、诚志股份三家上市公司实行的年薪制将推广到其他校企，公司创业者的股权奖励、职务发明入股以及股票期权等激励政策也有了明文的规定。目前正在准备上市的同方光盘、人工环境、清华泰豪、核技术以及清华得实等公司有望成为新激励机制的第一批受益者，到时候，员工可以以很低的价格购买公司的股票。这是一个制造百万富翁的宏大计划。

　　但激励机制在校企改制中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不日，一家名为清华控股的资产经营公司将取代清华大学企业集团，将有着近百亿元资产的清华校企全部划归旗下。

　　砍掉一批不中用校企这几天，华康公司的员工正在忙着收拾位于清华大学主楼附近的办公室，为搬家做最后的准备。因为有确切消息传来，用不了多久，清华的校企将全部从学校撤出。

　　在此次清华校企改制中，像华康公司这样忙碌的还会有很多。有消息称，一些没有主业、发展前景不清晰、规模较小的校企将被成批砍掉。而对于一些尚有希望的公司，清华控股将设置门槛，对其进行改制。在接下来的半年内，绝大部分的校企将被波及。荣泳霖表示：“在清华大学78家校企中，将会有半数以上的公司遭遇到归并的命运。”

　　很显然，清华控股公司成立后的第一步，就是对校企进行清理和划归。“这样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资产管理公司可以将校办产业与学校教育、事业资产分开，在学校与企业之间设立防火墙。”荣泳霖说。

　　在清华控股公司的计划中，另外一个重点是对冠名权的清理。对于企业而言，能将“清华”二字放在自己的企业中，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清华同方总裁陆致诚坦言这给自己企业节约了不小的成本并带来可观的效益。但目前这一财富已经被滥用，有数据显示，在清华的校企中，有近78%的企业冠有“清华”的名字。不过这种状况将在下一步得到严格控制，荣泳霖表示：“凡是清华不是第一大股东的企业，都不得享有清华的冠名权，所有冠名必须经过学校批准。”

　　一个有趣的现象是，使用清华名称的不仅仅是清华校企。根据不完全统计，社会上冠有“清华”之名的企业共有300多家，大部分与清华无关。

　　这种冠名权被滥用的危害已经出现，去年已经有人将两起挂有清华公司的诈骗案告到了清华。显然，对于冠名权的控制不是内部清理就可以解决的，荣泳霖希望工商联和总局与教育部能够联合发文进行限制。

　　还有一个最根本的难题但对于学校与校办企业来说，最根本的问题远不止于此。

　　从资产、人员到地域，清华在改制校企中，力图做到企业与学校彻底分开。对学校与校办企业来说，他们能做的也仅止于此，不过最根本的问题却远未解决。按照最初设想，“除了在股权与技术研发两个方面有所联系外，清华大学与校企之间，改制后不再有任何瓜葛。”但这一设想太过理想化。

　　一直以来，学校都在探求一种合理的退出机制。对于高校来说，校企做大后上市并没有什么好处。如果说，校企一旦成为公众公司，高校就无法将它当作自己的钱袋的话，那么在改制后，学校的钱袋更是一下子全空了，学校只是校企的一个股东。

　　作为一个股东，学校要获得投资回报只能依靠利润分红和转让股份。清华的校办产业资本大部分集中在上市公司，依靠单纯的分红，高校很难收回投资，而在转让股份方面，法人股的价值不是按市值而是用净资产计算，这样的价钱学校很难接受。“要保证高校投入的积极性，必须建立一个完善的退出机制。”荣泳霖认为。

　　荣泳霖认为有两条路可走：“有关部门批准校企的法人股能以股市流通的方式，作一部分流通减持。或能允许有条件的企业、资产到香港或海外上市。”在上报到国务院的报告中，清华大学也将这两条建议写了进去，但在层层审批后却没有了下文。

　　清华的整个改制方案是围绕着国务院《关于清华、北大校办产业改革的指导意见》进行的。有消息称，北大也在改制校企。在同一个指导意见下，两家不会有太多差别。

　　现在，有700多所高校及他们的校企正在静静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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