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摄影　本报记者　吴伟洪

　　

降价魔杖难破药价坚冰

　　面对计委“限价令”药企大反弹　呼唤市场“无形手”政府应放开降价魔杖难破药价坚冰

　　最近的药品降价和限价政策让许多企业无法接受，虽不敢正面对抗，但都在寻找“对策”。本报率先报道“对乙酰氨基酚”单体大幅降价导致相关企业相关产品可能遭遇“灭顶之灾”以来，药价下调已经成为业内关注的热点。而最新的发展态势已经逐渐把探讨的中心问题引向对医药市场的深层次思考。大量药企表示，认识和探讨中国医药市场的问题仍需要进一步反思：行政降价实属观念倒退，市场竞争需要自由空间，根本原因在于有关主管部门不按市场规律办事。

　　药企联合谋求“高”价

　　日前，北方一家曾因带头主动降价而闻名市场的制药企业负责人向记者透露：最近，国内主要几大生产EPO的竞争对手正在和他们商洽，酝酿组成一个价格联盟，使经过多次降价后的产品价格重新回到企业可以接受的获利水平，改变目前这种“谁也打不死谁，却又谁也无法盈利”的被动局面。

　　这让人立即联想到最近百时美施贵宝、中美史克、上海强生三大合资药企就“对乙酰氨基酚”单体药的定价与国家计委“讨价还价”。另有消息称，1月23日，由中国化学制药工业协会牵头，召集中美史克、西安杨森、惠氏、罗氏等8家合资制药企业和哈药、华药等大型国营企业在北京开了一个座谈会，并联合就有关药品价格问题向国家计委提出“价格复议申请”。

　　这二者表面虽无联系，但本质同属于企业逆国家有关主管部门“降价”大“势”而动的企业谋求“高”价的行为。“这实属无耐，由于科技含量和生产工艺的原因，我们企业的生产成本就是要比一些同类产品高很多。”前述企业中的一位负责人对记者表示，“我们并不是在谋求高价，而是在维护企业的生存，从更深层次上理解，我们希望推动中国的药价全面放开，真正按照市场规律来办，这是解决药价虚高问题的根本出路。”

　　药品定价是否“虚高”

　　“是谁说药价虚高？是谁导致的药价虚高？”在春节假期，记者走访了多家上市公司，这些企业的负责人都开诚布公地和记者讨论到这个问题。他们普遍认为已经到了需要正视现实的时候了，需要呼唤医药领域真正的市场竞争了。

　　“药价高不高，其实是人的一种感觉，而这种感觉的结果是消费者愿不愿意掏钱购买。”记者征询了几位经济学者。他们从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出发，认为目前中国的所谓药价虚高问题其实还不属于市场解决不了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有让市场去解决的问题。“药品和基本的粮食商品一样，属于特殊商品，是价格弹性低的商品，这也是提供这种商品的企业可以索要高价的基础。但在完全竞争的市场，供给者是无法索要高价的，甚至可以把利润降到接近于零，比如粮食的价格已经很低了。”

　　“所谓药价虚高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就是缺乏真正市场竞争的结果。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但苦于中国目前有关管理部门的绝对权威和企业自身的利益预期，谁也不愿意捅破它。”一家著名的上市公司的总经理如是说。他认为，中国的医药市场其实是一个畸形的市场，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市场。因为药厂从来没有真正自己定价的权力，这就从根本上决定了药品这一商品不可能真正按照市场需求定价。“所有市场经济的规律和原理，在中国医药领域都形同虚设，所谓的市场营销也只是政策变化后非常狭小的空间内奇怪的非市场竞争的招术大比拼。”

　　他介绍，如果药品价格完全是由国家控制，而国家又有能力控制，也不会出现药价虚高的现象。现实是国家至今也没有一套真正科学的成本估价标准，包括对进口药物的成本估价都不够客观。这导致药品价格的管理系统存在着可以人为改变的“漏洞”，使市场之外的因素有空可钻，有利可图。

　　正因如此，国家计委的负责人也承认：药价虚高其实是定价虚高。

　　这位企业负责人说：“如果在定价环节上不能避免‘虚高’，国家计委将永远不可能通过降价和限价来改变‘药价虚高’的现实，因为企业可以在降价之后转而生产经营仍然‘虚高’的产品，消费者永远不会买到真正便宜的药。”

　　

呼唤市场“无形手”

　　政府应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国的医药市场已经供大于求，但激烈的竞争不但没有导致药价回落，反而促使药价飙升不止。市场经济“无形的手”在医药行业似乎失去了应有的调控作用。这就是价格管理出了问题。

　　一位企业的老总向记者分析了目前中国医药市场放开价格的可行性：在十年前，中国的制药企业和医疗企业大都还是纯粹的国有企业，市场的主体还没有形成。但国有大型制药企业和医疗机构已经明晰了产权，有相当一大部分已经通过股份制改革成为自负盈亏的市场主体，特别是大量的民营企业和外资企业的兴起，已经有条件放开医药市场的价格。

　　和其他行业一样，价格放开并不是不要物价管理，而是更多地让市场竞争来决定药品的价格。

　　可喜的是，在我国的非处方药品的市场上，已经可以看到更完全的市场竞争的曙光。一家感冒药生产企业的产品经理告诉记者：“因为产品直接面对消费者，又存在大量的同类竞争产品，商品的价格已经成为消费者考虑的重要因素。”

　　不过，在处方药市场上却显出市场规范的道路还非常漫长。因为销售渠道一直是非常特殊的“医院渠道”。根源在于没有充分的市场竞争，医院存在着垄断可能。即使是地域垄断，也严重地阻碍着药品的真正市场竞争。按经济学原理解释，价格应该是商品价值的反映，体现了包括生产部门在内的所有与商品相关的流通和管理等部门创造的价值。所谓的“药价虚高”被称为“最不透明的物价”也正是因为它不能反映药品的价值，它受许多非市场因素的干预。

　　国家计委一位人士认为，药品是一种特殊商品，生产企业具有较大的定价自主权。相当数量的企业在滥用这种权利，而物价部门受专业知识所限，很难界定其报价是否合理。不是专业人士，很难就其质量与价格是否成正比作出判断。

　　一位外资企业的负责人是这样回答这个问题的：“所谓的企业滥用定价权利是非常主观的说法，既然物价部门无法界定其报价是否合理，就应该让市场去检验。”他说：“如果药品的价格不能反映市场情况，那就不是市场化竞争。假如说物价部门无法界定企业的报价合理性，就更没有资格规定其最高零售价，这两者是一样的显得荒谬。如果不分具体情况，都按照国家规定的价格销售，企业最终也将没有树立品牌和创新动力，更谈不上进步与发展。”他指出，在规范的市场，像中美史克、施贵宝和强生这样的企业是不会惧怕竞争的，他们如果在国家统一的限价政策下受不了，肯定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市场不存在真正的市场化竞争。“而任何行业的市场化过程都是从对物价的放开开始的，既然粮食的价格都已经基本放开，就没有理由把药价管得过死。”　　本报记者　蓝维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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