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巴、伊朗和中国各卖各的货

　　喀布尔哪家店铺，中国货物都是触目可见。大到“孔雀”电视机、“凤凰”自行车；小到各种收音机、鞋袜、瓷器、针线；甚至喀布尔市场上最畅销的卫生卷纸，上面都印刷的是中国的方块字。许多阿富汗商人在接受采访时都表示，他们非常喜欢中国货，货美价廉，在阿富汗有着“巨大的潜力和商机”。

　　商机也有它必然因素。阿富汗二十余年的战乱，使国内百业萧条。以喀布尔为例，所有大型工厂，没有一家正常运转。民众所需要的日常用品，大都从巴基斯坦、伊朗、印度和中国进口。说进口，也似乎很牵强。因为现在阿富汗边境基本上是开放的，也无所谓海关；而且在城市内，也没有任何工商税收。

　　巴基斯坦、伊朗等国的货物主要以食品为主：如饼干、奶粉、牙膏、饮用水等，巴基斯坦与阿富汗有一千多公里的边境线，有着相对便捷的陆路和空中交通。地缘的便利，使巴基斯坦货物在阿富汗占尽先机。

　　巴基斯坦货物中，最畅销的要属拉合尔产的纯净水，属于瑞士“雀巢”公司。喀布尔是一个缺水型城市，而且受战乱影响，自来水系统全部遭到破坏。普通百姓饮水主要靠国际组织打的水井；外国人则主要依赖纯净水。由于喀布尔现在聚集了大批的外国记者、外交官、士兵，因此每天纯净水的消耗量大得惊人。据介绍，每天光喀布尔市中心的“鸡街”卖出的“雀巢”纯净水就达数百箱。

　　印度是一个影视大国，它在阿富汗的货物，也主要表现在文娱产品上。喀布尔街头的明星艳照、磁带，很多都来自印度，当然其中也不乏在巴基斯坦灌装的。每张明信片大小的明星照片大约3000阿富汗尼(大约一块人民币)、磁带每盘大约10万阿富汗尼(约在10元人民币上下)，利小但量大，因此获利也非常丰厚。据一个叫阿马尼的小贩称，现在各种生意中，就数这一行最好做，仅他这个不足一平方米的小摊，一般一天至少能卖出五六十张照片。

　　可惜阿富汗还没有中国餐馆

　　中国货物进入阿富汗，一般都是先通过阿联酋、伊朗、印度、巴基斯坦等国，然后再转运至阿富汗。其中，经巴基斯坦的货物占绝大多数。具体线路则主要有两条，一是先走陆路：经新疆穿越红旗拉甫口岸，到达巴北部重镇白沙瓦；二是先走海路，轮船装至巴基斯坦南部商贸重镇卡拉奇，然后再通过汽车运至白沙瓦。最后两路并成一路，越开伯尔山口，进入贾拉拉巴德、喀布尔等地。运送中国货物的，主要是巴基斯坦商人及一些流亡巴基斯坦的阿富汗难民。

　　比之伊朗、巴基斯坦、印度货物，中国货具有相当强的竞争力，基本上涵盖了饮食、服装、电器等各个方面。当然，喀布尔街头行驶的汽车，则基本上都是日本货。这都是在日本已被淘汰的旧车，通过阿联酋的迪拜，再辗转经过伊朗和土库曼斯坦，最后流入阿富汗。每辆略好一点的小汽车的售价大约在1000-5000美元。虽然是日本货，但轮胎、电池等零配件很多都来自中国。

　　对中国货的需求是多方面的。花样单调、口味一般的阿富汗菜就很不对在喀布尔工作的外国人的胃口，而且其价格奇贵，三五个人吃饭，简单的几个菜，往往需要上百美元。一些外国记者，尤其是日本记者，在与笔者聊天时，就几次三番询问：在喀布尔可有中国餐馆？许多记者都感叹：他们去过世界许多地方，“每个地方都可以看到中国餐馆，但似乎只有喀布尔是一个空白”。

　　中国以前曾援助阿富汗修建过帕尔旺水利灌溉工程，深受阿政府和当地民众赞扬。许多官员和民众都表示，希望中国能继续帮助维修该工程，他们对中国的机电设备很有信心。

　　中国先期对阿富汗援助，包括100万美元的现金和3000万人民币的物资。前者用于阿政府发放拖欠公务员的工资；后者则主要是人道主义救援。阿临时政府主席卡尔扎伊访问中国时，中国政府又承诺对阿富汗增加救援1.5亿美元。据一些专家分析，其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是物资援助，但这同时也是中国货物进入阿富汗的一条重要渠道。

　　前车之鉴：中国货可能“地摊化”

　　中国货物在阿富汗也不是没有危机。

　　首先对想进入阿富汗市场的中国商人来说，安全始终是一个问题。由于阿政权还处于过渡阶段，卡尔扎伊政府实际管辖范围很大程度还局限于首都喀布尔及周围地区。即使是在喀布尔，由于枪支泛滥，生活困苦及管辖不力，治安环境仍不是太好。据当地官员介绍，在喀布尔，基本上每天夜晚都有汽车被偷盗，都有人因遭抢劫丧生。

　　在喀布尔的市场上，有相当数量的中国货属于“物美价廉”，但也有相当一部分，其质量实在不敢恭维。在一些店铺里，笔者所见到的有些中国货，如插座、摩丝、收音机、洗发水等，很多品牌从未在市场上见到过，至少从未在北京的商店里见到过，从其模仿一些名牌产品的包装来看，如果在国内，肯定归于“假冒伪劣”一类。这些货物确实是“价廉”，但也着实败坏中国产品名声。

　　喀布尔夜晚寒冷，为了用电炉取暖，笔者前往市场买插座。先买的是中国货，样子挺好看，插座上还有开关装置。心里想这也算是“支持国货”，但不想国货实在不争气，才插上去不到几分钟，就接连烧坏了两个。冻了一夜后，只能去买了一个俄罗斯产插座，外形很简单很难看，但却实用，至少在此后很多天内，这个插座一直工作正常。拿烧坏的电源插座找小贩退货，反遭人家一顿抢白：“这可是中国货！”弄得人无可奈何。

　　由于连年战乱，阿富汗人购买力实在有限，许多阿富汗商家出于销售的目的，宁可要求生产价低但能被接受的产品，也不肯进一些质量优但价格略高的产品。但如果只贪图一时之利，长此以往下去，中国货有“地摊化”的危险。

　　这也有前车之鉴。上世纪90年代初，中国和俄罗斯边境贸易盛行，但也有一些“假冒伪劣”产品流入俄境内，一些假酒甚至造成人员伤亡。以至于一些俄罗斯人一度对中国货敬而远之，一些酒类商店甚至挂出“此处不出售中国酒”的招牌。刘洪(新华社供本报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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