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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温卓涛
联合利华(Unilever)和宝洁公司(Procter＆Gamble)是一对老冤家了。如果说双方为争夺市场份额而想尽各种办法那倒没什么。可是近来竟有消息指出，垃圾也成了对方猎物，不能不说是新世纪的“拍案惊奇”。
垃圾堆里起争端
上两周，宝洁公司公开承认，通过不符合公司规定的途径获取了对手联合利华公司的有关护发产品的资料，但宝洁否认其行为是违法的。宝洁公司在一份声明中指出，宝洁雇用了一家公司进行商业间谍活动，包括从其他公司的“垃圾堆”中获取信息。在这个过程中，宝洁雇用的间谍向联合利华的员工谎称是市场分析员。事后，宝洁公司归还了80份文件给联合利华公司，其中就包括“垃圾寻宝”活动中获得的宝贝。
宝洁公司于今年4月将此事告知联合利华，双方为解决争端随即开始进行谈判。双方已经设置好最后期限，宝洁可能会向联合利华支付上千万美元的赔偿金。联合利华方面证实双方公司正在进行谈判，该公司的发言人称谈判的目的在于确保联合利华的利益得到维护，但拒绝发表进一步评论。联合利华要求成立一个独立的调查机构对宝洁公司生产计划及实施情况进行调查，以确认后者是否把“垃圾中的宝贝”付诸生产。联合利华要求这第三方既不能把有关的情报泄露出去，又要有足够的权力可以对任何侵权的事情给个说法。至于赔偿倒是小事，情报泄露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宝洁公司则对事件的细节守口如瓶，不过该公司坚持说并没有将窃取的情报应用在该公司的生产和销售业务上。宝洁还说，它已经与联合利华密切配合，力求事件得到完满解决。宝洁的发言人指天发誓地说：“宝洁公司没有使用也不会使用得来的情报。这是一个不幸的事情。我们会负责和及时地保护联合利华的利益。”
联合利华已经说了，如果这事私了不成，它将与宝洁上衙门说去。与此同时，联合利华方面已经加紧了对敏感文件的控制。
宝洁对联合利华及其他竞争者的间谍活动从去年秋天开始，并持续到今年春天。据悉，宝洁方面的间谍背后有高达3百万的经费支持。他们所搜集到的情报中包括联合利华准备在明年2月上市的一种新产品的计划细节。其中连产品的定价、上市时间和广告预算都打探得清清楚楚。今年年初包括董事长John Pepper在内的宝洁高层人士得知此事后，间谍活动即被中止，随后宝洁管理人员将此违纪事件向联合利华扼要说明。在这个事件中已经有3名宝洁员工因此事而被解雇。
分析认为，联合利华对宝洁在此事中的态度不满意，认为后者不够合作，因此谈判进行了这么久仍没有结果。
擦边球还是违法？
这件事在公众间引起极大争议。大家关注的焦点之一，就是在搜集情报的过程中是否可以不择手段地进行。早在1999年，Pepper就指出，竞争情报对于宝洁公司来说是“极端重要的”。他指出，该公司已经“从搜集、分析和发布信息，转为获取和使用信息来创造赢家战略。”
本来，公司之间互相打探情报，只要不违法或者只在一间公司内部进行研究，就不会引起人们注意。不过这一次，宝洁公司采取“007”式的做法，而且事后还自动自觉地向联合利华坦白交待，倒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是太傻了还是“扮猪吃老虎”。
根据美国1996年制定的经济间谍法，一间公司通过行窃或欺骗的手段刺探另一间公司的商业机密的行为，就构成了犯罪。也就是说，只要是一间公司采取“有效措施”保护的任何经济情报，都受到美国法律的保护。买通内鬼等行为可以将“007”们送进大牢。
但是，从竞争对手的垃圾箱里找宝贝是否合法，在法律条文里却没有明确说明。美国竞争情报学会(SCIP)的主席约翰。罗兰给这种行为起了一个有趣的名字——“垃圾堆考古”。如果专门成立一个部门去捡垃圾，或者买通另一间公司的内部人员提供垃圾，那不用说，洗干净八月十五等坐牢就是了。可是如果把人家不要的东西捡回来，却似乎是一场公平的游戏。SCIP对此也很迷惑，一方面，它明确指出在垃圾堆里寻宝是违法的，可另一方面它又指出，美国有许多州的法律都认为一间公司的垃圾是被抛弃之物，换言之，是不受保护的。把它捡回来是有点臭，但不违法。
竞争情报(CI)专家最感到困惑的是在搜集情报中进行欺骗是否违法。我们从警匪片中学会了一件事：假冒警察是违法的。但如果在现实生活中，某人假冒大学生，向某公司搜集一些资料来写论文，那又当如何处置呢？如果某人需要以撒谎来取得资料，那么他可以找出千百个合法的理由来欺骗对方。甚至有些私人研究者给自己贴上“政府标签”，也就是说，他们往往依附于某些政府或法律机构，当有些雇员认为他是一个好奇的潜在客户或记者时，他往往可以得手。专家指出，世间没有针对撒谎的法律，现实生活中只能这样来界定：如果目标信息是明显受到保护的，那么搜集这些信息的人就等于承认犯罪。
还有一个百试百灵的方法就是招工。先捏造一些职位，然后对来自竞争对手公司的申请者进行面试，谈一谈对手公司，马上就可以情报到手。如果申请者没有说出商业的机密，那么这种做法是合法的，但风险很大。另外一种做法与此完全相反，找一些精英们去对手公司求职，然后找出对手公司需要些什么人。
战场无处不在
其实，宝洁涉嫌使用间谍案是事出有因的。联合利华和宝洁是消费品市场的两大品牌，在中国，随便走进哪家超市，都会发现宝洁和联合利华的产品占据了很大的空间，两巨头之间的竞争由来已久。而另一方面，传统消费品市场增长缓慢，使两家公司承受巨大压力。因此，对于市场份额的争夺使两家公司各出奇招，都希望一招就锁死对方的咽喉。
过去5年来，美国其它产业的发展十分红火，但传统市场的增长却极其慢。联合利华和宝洁交战的任何一个细分市场，都处于几乎没有增长、停滞或收缩的状态下。美国信息资源公司的数据显示，过去1年里，美国洗发香波的市场销售额增长了2.4%，除臭剂市场扩大1.2%，洗碗液市场缩小0.5%，牙膏销售下降1.5%。1996年以来，两家公司的业绩此消彼长，联合利华的销售额每年平均下降3.6%，宝洁公司的销售额则年均增长3.6%。如今美国经济不景气，两家公司都面临华尔街的压力。投资商们希望它们加速发展，否则便撤资。
面对这种情形，赢取市场份额的斗争已变得你死我活。两家公司必须紧紧咬住每一种产品，每一个回合。每一个百分点的市场份额都会使大公司为之生死相拼。例如，美国的洗衣剂市场规模为60亿美元，如果哪间公司的市场份额增加1%，收放就会增长6000万美元。这个过程既漫长又艰辛，因为它们都拥有数百种世界上最知名的品牌，如佳洁士、帮宝适、多芬、凡士林、立顿等等，它们竞争的疆域，更是广至世界上140多个国家和地区。专家们形象地把这种在成长缓慢的传统市场中的份额之争称为“肮脏的斗争”，言外之意，这种斗争可能会无所不用其极。
编后记商场如战场，宝洁公司和联合利华这两大跨国巨头已给我们上了一堂很生动的课。中国的企业对公司的情报信息一向重视不够，以至于宣纸技术外泄到日本的例子比比皆是，这下是该提高警惕了吧！宝洁公司的危机攻关技巧也很值得我们学习，直到有一天出现“中国宝洁”，“中国联合利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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